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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累緊繃的布菜練習,加上一頓餐食,眾人都有些頭腦昏昏起來,很想略躺躺歇個午。 姜恒跟其它人一樣,帶了點期待看著四位教頭:按著以往下午兩點一刻就開堂學規(guī)矩的話,中午根本沒法歇一歇喘口氣。 四大教頭之首的司嬤嬤站出來,給了大家一個甜棗吃:“諸位小主學著布菜也辛苦了,今兒下晌的課,晚半個時辰?!?/br> 然而隨著甜棗發(fā)下來的,還有一棒子。 司嬤嬤板著臉道:“還有一事需叫小主們知曉,皇后娘娘原想著小主們學規(guī)矩必會用心倍甚,滿了一月期就分配宮室,命敬事房做綠頭牌好侍奉圣駕的。只是……” 她頓了頓加深自己的語氣:“只是貴妃娘娘仔細,道若只學不考,豈非有人蒙混過關,故而小主們要想離了這儲秀宮,除了要過奴婢們的眼外,還必得通過貴妃娘娘親自出的題面才行。” 司嬤嬤此話一出,姜恒環(huán)視四周,立刻明白了一個成語,那就是‘花容失色’。 葉嬤嬤聽皇后宮里的人將此事都推到貴妃身上,眉毛不由跳了跳,可司嬤嬤眼風都沒有給她一個,宣布完這個噩耗,不給新人們反應的時間,就宣布了下一個噩耗。 “如今小主們也學了七日規(guī)矩了,貴妃娘娘的意思,到第十日上,就先考一回!” 言下之意:看吧,你們不用擔心一月后的最終考試過不了,先擔心三天后的階段考試能不能過吧! 姜恒有幸再次見證了“花容大驚失色”。 說來她也有些驚訝,《信妃錄》里,新人們出儲秀宮確實有考核,但只是一月到頭后,嬤嬤們考察她們替人更衣、布菜、行走、請安等基本cao作考試,并沒有筆試一說。 是自己蝴蝶了嗎? 確實是。因她不是女主那種忍讓乖巧的性子,葉嬤嬤沒拿捏住她自然跟年貴妃如實匯報。 于是年貴妃借著秀女之間因滿漢軍旗發(fā)生口角之事,便要十日一考,還要加上筆試好好考! 貴妃對皇后提起此事,只是笑道:“也該讓她們心里知道些敬畏尊卑,省的天天雞聲鵝斗,連學個規(guī)矩都像吃了多大委屈似的——臣妾倒想看看,她們學這宮規(guī)有了幾成火候!” 因將秀女扔進儲秀宮,原本就是年貴妃的主意,也是她求了皇上的旨意?;屎笏餍詰械霉芰?,你折騰去吧!種什么因得什么果,貴妃最好盼著這一年的秀女里沒有出挑人物,將來別三十年河西的時候落在人家手里受磋磨。 第12章 復習 這一日的午覺,只有姜恒按部就班睡了一下。 其余姑娘都是帶著滿腹的心事,擔憂起幾日后的‘貴妃親手所出的題面’。尤其是滿軍旗的女子——雖說如今朝上通用漢語,她們口語漢話是沒問題,但落筆更偏重滿文,更以此自傲。 然而現(xiàn)在就要面臨專業(yè)不對口的問題了。 年貴妃可不只是漢軍旗,據(jù)說還極通漢學,能詩能文。皇上登基的這一年來,年家便以貴妃從宮里賞賜的賀父母年遐齡夫婦過壽的詩詞為榮耀,特意將貴妃的祝壽詩裱起來掛在正廳,故而京中許多人家都知道年貴妃是個標準才女。 “馬佳jiejie,這可怎么辦啊,貴妃必要出難的題卷為難我們!” 此時馬佳氏的屋里,除了她以外,還坐了另外四個滿軍旗的姑娘,都是十五六歲的齊整漂亮的女子,坐在一起好似五朵金花。 馬佳氏還穩(wěn)得住些:“素日嬤嬤們講的什么,記著就是了。這不還有書本子嗎?” 她們共發(fā)了宮規(guī)上下兩冊。 不過書本子上刊印的都是文縐縐的文言文,若沒有嬤嬤們的講解,她們連順溜讀一遍都很難。 可問題是,嬤嬤講解的時候,她們常常在走神! 與自己息息相關的還好些,但很多規(guī)矩,她們就不在意了:什么與總管內務府要東西的流程,什么宮人之間的拌嘴斗毆的懲處,每季哪幾天各宮里換鋪陳……這些瑣碎的事情,她們總覺得反正到時候有宮人來做,她們做主子何必要管這些事。 貴妃讓她們學這些,可不就是故意耗日子嗎?物理上人體出不去,還不興思想上消極怠工? 這會子她們發(fā)現(xiàn),思想上消極怠工也不行,現(xiàn)下真是補課都沒地方補去! “信貴人每日在堂上都不停筆的記嬤嬤們的話……”其中一個那拉常在,忽然冒出來這么一句。馬佳貴人橫了她一眼,那拉氏也就住了嘴。 旁邊博和禮氏不免道:“你們說,信貴人會不會早知道要考規(guī)矩才每日這么認真聽?年貴妃會不會提前單獨給她透信兒要拉攏她?” 說的其余人都半信半疑起來,倒是馬佳氏一口截斷:“不會的,貴妃忌憚信貴人都來不及,才不會格外對她示好。只怕她就盼著這考規(guī)矩,把信貴人一直攔在儲秀宮里頭呢。” 馬佳氏可是眼看著貴妃宮里的葉嬤嬤,明里暗里給信貴人挖了不少坑,甚至自己能這么快聚集起其余滿軍旗的秀女,也少不了葉嬤嬤對信貴人捧殺替她拉仇恨的功勞。 見圍著她的幾個姑娘還是愁云滿面無頭蒼蠅似的,馬佳氏心道:我聚集起了一堆什么廢物啊,要口角伶俐的也不行,要有主意的也不夠,只是鵪鶉扎堆一般窩著怕事。 馬佳氏糟心起來。 用一句話形容她的心情就是:湊活過吧,還能離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