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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沒有帶出來,他沒有把娃娃帶出來。 齊天晚趴在地上絕望到崩潰,他奮力朝燒起來的車子爬去,娃娃沒了新雨就沒了,他得把娃娃救出來。 身后幾人死死抓著他的腿和腰,有人朝他大吼:你不要命了! 追來的交警帶著其他交警迅速趕到現(xiàn)場,附近車上的滅火器無法撲滅這么大的火,等到消防車趕到已經(jīng)是十分鐘之后的事了。 黑煙飄滿了天空,齊天晚死死瞪著那輛車,手指在地上抓得鮮血淋漓。 等到車上的火勢徹底熄滅,他第一時間朝前撲去想要進去,交警抓住了他:你要找什么東西,我們幫你找! 娃娃。齊天晚看著交警,聲音啞到了極致:被壓在后座下的娃娃。 一名消防探頭進去翻找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拿出來一塊黑乎乎的結(jié)塊,這似乎是棉,里面包裹著還沒有燒掉的通訊器。本來這種毛絨玩具就極易著火,娃娃的長頭發(fā)更加劇了燃燒速度。萬幸娃娃有一部分被座椅壓著,倒是還有一條腿完好。 消防員捧著這堆幾乎看不出來是什么的東西出來問道:是這個么? 齊天晚的眼睛瞬間就赤紅了,幾乎要滴出血淚來,巨大的恐慌包圍著他。那是他的娃娃,每次都會跟他話癆跟他調(diào)皮搗蛋的娃娃。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齊天晚絕望地喃喃著,心底破了個大洞,讓他如墜冰窟,渾身都失了血色。 都怪自己,她每一次受傷都是因為自己,她給自己帶來溫暖和歡樂,可自己能給她的似乎只有受傷和痛苦。 齊天晚痛恨自己的無能,明明上一次已經(jīng)發(fā)過誓不會再讓她受傷,他又食言了,他完全保護不了她,是他太沒用了。 齊天晚不知道這剩下的一塊布料還能不能把她救回來,之前整體換過身體換過頭皮,但面皮沒有動過,他曾經(jīng)想過也許和新雨的靈魂是集中在那塊面皮上的,只要那塊還在,她就還在。 可現(xiàn)在面皮已經(jīng)沒了,被燒著的時候她肯定也很疼吧,她那么怕痛的一個人。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永遠失去心愛的人,齊天晚就沒辦法呼吸,他粗喘著氣,眼淚抑制不住地往下落。 醒來前看到的娃娃脖子扭轉(zhuǎn)心臟塌陷腦袋上扁了一大塊,那種時候她還牢牢地護住自己,為什么要護住自己? 如果和新雨不在了,齊天晚在這世界上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可是娃娃希望他活著。 這樣活著太痛苦了,他一點都不想要。 救護車很快趕到,沒來得及拖出來的司機已經(jīng)沒了形狀,只能看的見一片焦黑,直接被蓋上了白布推走了。 齊天晚被推上救護車,護士立即給他檢查,發(fā)現(xiàn)他除了雙腿的傷看著嚴重點,也只是看著而已,最多骨折,骨頭沒有碎掉,頭部手部甚至腰上都沒有什么傷。 這簡直就是奇跡,要知道他是坐在后排,還沒有系安全帶,車子發(fā)生那樣的碰撞和翻滾,換成任何人都不可能上身一點傷沒有,哪怕是腦震蕩呢。 護士一臉古怪地看著齊天晚:你怎么做到的? 只有齊天晚知道是因為什么,有個人護住了他,那是他的守護神,也是他最愛的人。 齊天晚抱著娃娃閉眼流淚,對外界的聲音恍若未聞。 護士見他不肯回答,便也沒再多問。 齊天晚的腿擦傷了幾處,有一條腿壓傷骨折但并不嚴重,另一條腿扭住了,暫時要先坐兩天輪椅,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醫(yī)生再三檢查了他的腦袋,還拍了全身X光,結(jié)果都很樂觀,其他地方并沒什么問題。 這場車禍是人禍,司機和他無冤無仇,一看就是被收買的替人辦事。 齊天晚在痛苦之中回想著自己得罪過的人,能恨他到這個地步的真不多,只是他需要證據(jù)。 幾乎將嘴唇咬出血來,齊天晚強迫自己振作起來,他不能讓和新雨白白受傷。 之前的手機在爆炸中一起沒了,讓人送了個新手機過來后他很快就報了警,做了詳細筆錄。 其他事情他委托了秘書和律師去處理。 這些明面上的調(diào)查不知道要多久才出結(jié)果,齊天晚眼神陰狠地看著前方,轉(zhuǎn)頭又打了一些電話。 溫令慧和齊弘業(yè)也很快知道他差點死亡,還沒出院的老爺子差點一口氣撅過去,還好齊天晚并不嚴重。然而當他提出要去看齊天晚的時候,卻被齊天晚嚴厲拒絕了。 他現(xiàn)在不想看見這家里人和一個人。 齊天晚牢牢抱著漆黑一片的娃娃,娃娃會不開心的。 最后是賀杭來的,還帶了一個護工來,這段時間他也在醫(yī)院奔波,知道齊天晚行動不便后帶了個干活麻利的護工來照顧他。 幸虧你沒事,這次真的嚇死我了,你到底是得罪了誰,怎么短短倆月就兩次出事,還好你福星高照,每次都化險為夷。賀杭拍了拍心口,看到他腿上和手上的傷時,仍舊心驚rou跳,那么嚴重的車禍都沒有出大事,真的萬幸。 最讓他覺得害怕的是齊天晚現(xiàn)在的眼神,可能是哭過,他的眼睛有點腫,里面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憤怒仇恨悲傷空洞。 他手里一直攥著只燒毀的娃娃,將他的衣服都給弄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