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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乖一點,我們母子要始終安安分分的。 皇上和娘娘給了我們什么,我們就要什么,不能自己伸手。 你和大公主不一樣,她是皇后娘娘生的,你托生到我肚子里就要懂事。 見了太子一定要謙卑,見了三皇子一定要謙讓。 哪怕順嬪后來不再惶恐了,她知道皇上是英明的,皇后是可靠的。她知道德妃那個人雖然有些心眼,但其實也做不出什么太壞的事。她慢慢就和順了。 五公主出生時,她早就忘了幾年前的不安。五公主是在歡笑中長大的。 只有二皇子,幼時聽到的那些話徹底融入了他的身體、他的血液。所以他一向懂事,小時候幾乎沒有在公開場合哭鬧過,長大后更是習慣了不茍言笑。 太子比二皇子大了五歲。二皇子經(jīng)常在家宴等場合看到太子,他知道太子和自己不一樣。太子可以穿明黃色的衣服,他不可以;太子可以戴四爪龍的配飾,他只能戴三爪;祭祖時,太子可以立在父皇身后,他只能跪在更后面 這樣的區(qū)分是很有必要的,因為太子就是和普通皇子不同。 普通皇子不該去妄想成為太子。 有一天,那時二皇子五歲,在上書房進學,忘了是因著什么了,反正二皇子不小心摔了,確實是他自己摔的,倒沒有摔傷,只是恰好磕掉了一顆門牙。當太傅讓二皇子站起來答題時,二皇子因為缺了門牙,死活不愿意開口說話。 太傅以為二皇子是答不出來。 很簡單的一個問題,怎么就答不出來呢?可見是二皇子沒用功。上書房里有專門負責給皇子打手板的訓誡太監(jiān),力度拿捏得特別好,能叫人覺得疼,但絕對不會把皇子打傷了。當太傅覺得皇子該打了,太監(jiān)就會舉著戒尺站出來。 二皇子寧可被打手心,也不愿意開口。 結果那天,正好趕上皇帝來上書房圍觀皇子們的進學情況。瞧著二皇子的表情不對,皇上把二皇子叫出來問話。當著皇上的面,不開口不行啊,二皇子不得不露出缺了牙齒的牙床。他當時特別失落,覺得缺了牙齒是極大的失禮。 卻不想,皇上竟然耐著性子安慰了二皇子很久,又給他擺事實講道理,走路摔跤很正常,每個人都會有不小心的時候,小小年紀怎么對自己那么苛責? 然后,皇上把同在上書房的太子叫了出來。他問太子,兄弟倆都在上書房里,這樣日日相對,為何沒發(fā)現(xiàn)弟弟把牙齒磕掉了,是不是太不關心弟弟了? 太子無可辯駁。 其實那時太子也才九歲,因是太子,每天功課繁重,二皇子又過于懂事和安靜,二皇子閉著嘴,從不在人前露出自己的委屈,太子上哪里知道他摔了? 皇上卻叫太子伸出手,從訓誡太監(jiān)手里接過戒尺,要打太子手心。 二皇子眼睜睜看著戒尺一下一下落下來。 他猛然反應過來,不該是這樣的,怎么能怪太子呢,他又不是當著太子面摔的,后來又刻意瞞著。他向父皇解釋,但戒尺還是一下一下落下來。眼看著太子的手心都腫了,二皇子差點沒急哭了,第一次大著膽子去扯皇帝的袖子。 皇上訝異地看著二皇子。戒尺停了下來。 皇上問太子:你錯了嗎? 太子沒有二皇子著急地解釋。 太子說:我錯了。我沒有盡到兄長的責任。二弟性格安靜,我就應該主動關心二弟。二弟不說,是因為二弟就那種性格。但當哥哥的卻不能不問。 太子低頭看向二皇子。二弟很好。他認錯認得心服口服。 皇上又說了很多,有對二皇子說的,也有對太子說的。二皇子已經(jīng)記不清皇上當時對他說什么了,卻記得皇上對太子說,你不僅是兄長,你還是太子。 不知太子有沒有把這句話記在心里想來是記得的反正二皇子是深深記住了。五歲那年,他隱隱約約明白,原來太子和普通皇子的不同不僅在于服飾和站位,更在于責任。太子注定要擔起更多的責任,他必須付出更多,必須忍受更多的委屈,必須經(jīng)歷更多磨礪,必須做得更完美才是一國太子。 一轉眼這么多年過去了,二皇子從未對太子之位升起過覬覦之心。只要想起五歲那年,九歲的太子被皇上打腫的手心,二皇子對太子甚至有一點心疼。 沒錯,就是心疼。 只是這話不好對外人說。 要是被人知道,我敢咳咳太子,會被他們笑死吧,還會被當做自不量力。二皇子在心里對自己說,反正,太子大哥為我求來的差事,我好好干就是了。叫太子看到我的能力,也讓太子知道我還是能擔得起事情的。 三弟身體不好,四弟沒個正行,余下弟弟又還小。 暫時只有我能幫得上太子大哥的忙啊! 二皇子懷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使命感走進了御書房。 宮外,顏楚音干完一票大的,回到家后照例先對著公主娘賣弄了一番。正好趕上顏楚驤來公主跟前請安,于是meimei被拉著一塊兒聽顏楚音吹牛。在小侯爺口中,他在早朝中站出來的那一瞬間,整個朝堂黯然無光,他震住了全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