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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春生直接把默寫到一半的冊子遞給沈昱。之前幾回,雖然都是小侯爺在和徐春生打交道,但小侯爺用的一直是沈昱的身體。所以徐春生只認(rèn)得沈昱。 沈昱接過冊子卻沒有第一時間打開。他下意識在觀察徐春生這個人。之前聽顏楚音說了那么多,沈昱以為這會是一個狂人,但根本不是!徐春生的眼睛就如幼童那樣清澈干凈!只看她的眼睛,你會覺得這是個再單純不過的人。 因為用不慣筆墨,徐春生身上沾了不少墨點。 她卻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臟了。 就像她根本不在意別院里的人是怎么看待她的,不在意那些住在義莊附近的村民是怎么看待她的。她也不在意自己在沈昱和顏楚音眼中會是什么形象。 把冊子交給沈昱后,徐春生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開始搓手上的墨點。 沈昱這才打開冊子,略掃了幾眼就震驚不已。他能看出來,徐春生根本沒正經(jīng)學(xué)過認(rèn)字,冊子里很多字都是她依樣畫葫蘆描下來的,筆畫順序全錯,偏偏整個字又確實寫對了。這意味著徐春生擁有可怕的超出人們想象的記憶力! 光憑這一點,她就是一個天才! 冊子前兩頁是冊子原主人的自述。原主人應(yīng)該生于前朝,但具體是哪一年的,他又有什么來歷,在自述中全部隱去了,只知道他全家因什么事被滅了滿門,只有他活了下來,但也因此毀容。他裝作啞巴在義莊看守尸體幾十年,因為不敢在活人面前暴露醫(yī)術(shù),所以只能給死人看病,倒是因此研究出了一些心得。其余書稿已經(jīng)焚盡,只余一本小冊子藏于房頂,看能不能遇到有緣人。 估計是前朝的太醫(yī),因什么事情牽扯進(jìn)宮闈秘事而全家獲罪,死里逃生后,他躲在義莊看守尸體幾十年。這應(yīng)該是他幾十年的心得。沈昱總結(jié)說。 顏楚音吃了一驚:沒想到竟然真的是有來歷的! 自述過后,就是原主人的心得了,每段文字都配了很多圖片。沈昱面不改色地看著那些人體臟器圖和骨骼圖,看了幾頁后,把冊子合上還給了徐春生。 你能留在這里嗎?她可以繼續(xù)住這里吧?沈昱兩問題分別問了兩個人。 徐春生好不容易從自己手背的墨點上轉(zhuǎn)開注意力,抬起頭好奇地看了一眼沈昱,卻沒有說話。只小侯爺霸氣地說:她當(dāng)然要住在這里!不然呢,送回義莊去再被那些村民針對嗎?住在小侯爺?shù)牡乇P上,小侯爺可以確保她安全。 得請一個靠譜的先生教她識字。沈昱也看出來徐春生不喜歡和別人交流了,于是干脆和顏楚音商量了起來,不求她長什么學(xué)問,只要能識字就好。 沒問題,只教認(rèn)字還不容易,我這里有靠得住的。 這本冊子及相關(guān)的事不能外傳。 這還用得著你說! 徐春生恍然大悟。她和沈昱、顏楚音站成了一個三角形,離著兩人各有一米距離。因為之前見過沈昱,她心理上更偏向沈昱,所以站位離著沈昱要稍微近那么一點。就見徐春生忽然動了腳步,朝著顏楚音的方向小小走了兩步。 現(xiàn)在,徐春生離著顏楚音更近了。 然后,徐春生再次低下頭,和手背上的墨點死磕起來。 本來想領(lǐng)著徐春生打上慈孤院去的,他們當(dāng)年竟然敢不收她!顏楚音心里還沒忘了這事,要不是徐春生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徐叔,慈孤院不收她的話,她只有死路一條,不過現(xiàn)在為了徐春生的安全,這事只能暫且放在一邊了。 他們現(xiàn)在不能暴露徐春生。 她做的那些事,她喜歡的那本小冊子,都是在和現(xiàn)有的公序良俗對抗!而公序良俗之所以能成為公序良俗,就是因為絕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完全接受了它。 慈孤院早些年還是很好的。沈昱說。他爺爺早年也受惠于慈孤院。 我派人去民間走訪走訪,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什么人和徐春生一樣,竟然被慈孤院挑揀!一個搞慈善的部門,竟然挑揀慈善對象!有這樣行善的嗎! 沒必要這么麻煩沈昱說。 不麻煩,我總要積攢一些證據(jù)才好找他們算賬。顏楚音不受禮教束縛,但不是完全不通禮數(shù)。慈孤院背后是諸多有名望的宗室和誥命,他若是沒有證據(jù)直接找過去,到時候別說教訓(xùn)他們了,反而會被倒打一耙變成他不講禮數(shù)! 我的意思是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你去民間走訪,就算真找到了幾個類似于徐春生的例子,到時候他們只管把責(zé)任往小管事身上一推,只說一切都是因為某個小管事憑自己的喜好在辦事,叫那個小管事?lián)巳?zé),這事也就過去了。你想要徹底查清楚慈孤院的瀆職問題,最好深入慈孤院去看一看! 顏楚音覺得沈昱說得有道理:我去皇舅舅那里請道皇旨,讓他封我做欽差!他腦海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自己舉著尚方寶劍在慈孤院里主持公義的畫面了。 沈昱: 沈昱輕咳一聲:欽差什么的太高調(diào)了,再說無憑無據(jù)的,陛下用什么理由封你做欽差?你若是信得過我,這事就交給我來辦吧。我肯定叫你能正大光明地出入慈孤院,還不會引起任何人的警惕。你有充分的時間去收集證據(j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