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溫暖的手蓋在了我的腦袋上，隨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

    我抬頭，對上了甚爾的臉。

    “擔(dān)心的表情收一收——擺出你說服愛麗將軍那副運籌帷幄的表情?！彼袷强创┝宋业南敕?，維持著一貫的從容，叼著煙道，“你也該露出這樣的表情，如果你相信五條悟那家伙、相信惠、相信你的那些所謂的同伴，你就應(yīng)該這樣?！?/br>
    我呼出一口氣：“你說得對……真羨慕你這時候還有心情抽煙?！?/br>
    “倒不如說抽煙也是一種解壓的方式?！鄙鯛栯S手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你要試試嗎？”

    “……也可以?！蔽曳艞壛怂伎迹舆^了他遞過來的一支煙，有些笨拙地夾住：“試試……”

    甚爾俯下身，把自己叼著的、未點燃的煙抵上我叼著的煙頭，含糊不清道：“回頭記得把煙錢給我。”

    “就一根也要給錢嗎?！蔽亦洁熘此N著我、用打火機點燃了兩根香煙，試探性地吸了一口：“咳……”

    甚爾扶著我的肩膀，嗤笑道：“第一次吸就小心一點啊？說真的，如果不是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我可不會建議你這樣的小女孩抽煙……感覺怎么樣？”

    “暈?！蔽液舫鲆豢跉?，言簡意賅，“完全搞不懂你們?yōu)槭裁茨苷斐闊煶榈煤荛_心……”

    大腦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煙氣在房間里游蕩，我的目光也不自覺地隨著那些煙霧擴散開來。

    “……但或許的確有點效果……”我又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氣，低聲道，“麻痹大腦和精神力……停止思考、逃避現(xiàn)實……”

    “但你需要逃避，飛鳥。”甚爾難得叫了我的名字。

    他低著頭注視著我，有那么一瞬間，我?guī)缀跻詾樗麜窍聛怼?/br>
    直到煙灰落在我的膝蓋上、灼燒感從我的皮膚表面?zhèn)鱽?，我才回過神，看著他抵著我的額頭，溫?zé)岬挠|感一閃而逝。

    “別讓自己像煙一樣啊?！彼N著我的額頭，緩緩向上，吻在了我的眼睛上，“我就算了……我可不想看到你這笨蛋把自己燒得只剩下灰?！?/br>
    溫暖的、平和的……像是一截冰冷的水面上漂浮著的浮木。

    我曾看過有人描繪親密接觸帶來的快樂和安全感，卻很少有實感：大概只有像過去一樣、靠在七海前輩肩頭看書的時候，我才能感受到親密接觸帶來的、全然的放松。

    但此刻，我的身體一邊因?qū)lpha的警覺而微微繃緊，一邊卻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來、陷進柔軟的椅背里。

    我有些驚訝于此時的放松，又覺得這是情有可原的：這半年多以來一直是他陪伴著我，我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靠近的感覺。

    只要伸伸手指，我就能抓住這塊浮木。

    我貼著他的額頭，這么想著。

    再湊近一點就能得到更多更溫暖的慰籍，把壓抑的情緒通過別的渠道釋放出來，在溫暖的觸碰里敞開心扉，告訴他我的痛苦和掙扎。

    但我從來不習(xí)慣于這個。

    我避開了他的視線，若無其事道：“放心，我沒事。”

    甚爾嗤笑一聲，直起了身子。

    “你最好是這樣?！?/br>
    他干脆利落地背過身，不再看我，隨意地揮了揮手：“我去收拾東西，很快就回來——這段時間保護好自己，別死了，我這個月工資還沒收到呢?！?/br>
    第21章

    55.

    軍部總部向來行動力極強，并且權(quán)力集中統(tǒng)一。

    當我整理完資料、帶著愛麗將軍的印信前往總控室時，乙骨憂太就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了。

    “十分鐘前軍部剛開完會、確定發(fā)言人的發(fā)言、決定發(fā)兵救援監(jiān)獄星，”他抱著刀，看到我的時候眼中帶了點笑意，“開會的時候我就猜到是你做了什么，但還是有點驚訝……我沒想到愛麗將軍會全力支持你?！?/br>
    “將軍的確于我有大恩?！蔽已院喴赓W，“已經(jīng)決定派你和我一起去了？”

    “為了保證不把你折進去，軍部的確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彼粗业哪?，緩慢道，“而我會是你生命前的防線，在我死之前，不會有任何人能傷害你?！?/br>
    “別跟人搶活啊，小鬼?！鄙鯛柼嶂渥哟蟛娇缛肟偪厥?，“這家伙的保鏢是我，你多做一份工作也不會有工資領(lǐng)的?！?/br>
    “我本來就沒有得到報酬的想法?！币夜潜砬闊o辜地看著我，“我可不像某些人有那么多奇怪的目的性。”

    “別吵了，都別給我施加無意義的壓力了——”我揉了揉額角，“我記得總控室是絕對安全的，對吧？乙骨？”

    “……的確如此?！币夜且庾R到了我的言外之意，微微頷首，“只要關(guān)上門，總控室就是絕對安全的，除了主動對外發(fā)出信息外，沒有任何人能在使用時監(jiān)聽這里，包括將軍和元帥——因為往往他們才是這里的使用者?！?/br>
    不用我提醒，甚爾順手關(guān)上了門，挑眉道：“現(xiàn)在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傾訴你的小秘密了。說實話，我還以為你不會把心事和任何人說。”

    “不是心事，也算不上秘密，只是我不太想讓將軍知道這一點罷了。”我平淡道，“我不太想讓她知道此時直接發(fā)動政變端了長老院可能是最好的時機、而不是分散兵力去救援監(jiān)獄星……雖然她大概也不會想這么直接，但我必須謹慎。監(jiān)獄星上有對在場的我們?nèi)硕己苤匾膶ο?，我們必須去監(jiān)獄星救援——我想這應(yīng)該是我們的共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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