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鶴生默默聽著，點了點頭，岑延的那些事他只是有所耳聞，沒那么清楚。

    “……我知道師姐為什么提起他不太高興，本來這是人家的事，我不該插手，但那段時間他背著師姐跟別人搞，那么要強的姑娘……在我們這幫男人面前哭，當(dāng)時氣不過，那么好的人竟然受這些委屈，沒忍住，就去教訓(xùn)了一頓。”

    喬鶴生輕輕一笑，了然點頭，給他夾了個熟透的丸子：“原來如此……”

    “嗯……那會兒容易沖動，”前因后果講完的人再度話少，岳天河示意他自己吃。

    “雖說是沖動了點，但聽著讓人覺得很安心……”喬鶴生咽下嘴里的東西，不經(jīng)意道：“這么看……如果做學(xué)長的戀人，一定很有安全感啊……”

    岳天河抬頭，正巧對上他視線。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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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活到這個歲數(shù)，不算老，可也不年輕了。

    經(jīng)歷的事情不少，打過交道的人也不少。

    看著對面眼神清澈亮堂的喬鶴生，岳天河沉默了。這種近乎暗示的試探他過去遇到不少，或是羞怯的，或是含蓄的，也有緊張的……可似乎從來沒有這么坦蕩大方的。

    岳天河大概明白，這是從小就被捧在高處，一路順利，就算有挫折也是成功路上恰到好處點綴的人擁有的自信。

    按理說，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拒絕對方，或者順著這話接下去，隱晦地斷了對方的念想。

    可今天看到舞臺上的喬鶴生時，不可否認(rèn)，感慨之余，也摻了幾分心動。

    在取向偏好里，他確實更喜歡男性。而像喬鶴生這樣的，英俊、優(yōu)秀、性格好、各方面條件都近乎完美的男人，無疑是一眾男女心儀的對象。

    岳天河是人，也不能免俗。何況這種聰明懂事的，剛好也是他喜歡的型。

    可這樣的念頭升起時又自嘲——

    他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今的他，前途灰茫茫一片，性格也沉郁，周身大概只有這副爸媽生的皮相和長久習(xí)武留下的體格能有些優(yōu)勢……可這樣的皮囊喬鶴生身邊也不會缺。

    ……

    思考的片刻時間里，腦子里迅速過了很多亂七八糟的。

    抬頭剛要開口，卻對上對方依舊清亮的雙眼，話不受控制轉(zhuǎn)了個彎：“我這樣的，還是別糟踐誰了……”

    他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也無聲傳遞出你我之間差距太大的信號。

    喬鶴生愣了下，垂下頭沒說話。

    岳天河看他反應(yīng)頓了頓，又想了下自己剛才的話，確認(rèn)沒有什么不妥之處。

    “學(xué)長妄自菲薄了，”喬鶴生再抬頭時，沒有絲毫被打擊的模樣，依舊笑得溫和從容：“能被你喜歡上一定是件榮幸的事?！?/br>
    岳天河喝了口茶水，搖了搖頭，語氣間有些難掩的苦澀：“你不了解，被我喜歡上，跟我在一起，其實是累贅，而喜歡上我，也是種負擔(dān)。”

    “……”

    喬鶴生認(rèn)真看了他片刻，最后笑意深了些，用漏勺給他添了些菜，轉(zhuǎn)了別的話題。

    是兩個心智成熟的聰明人，知道怎么自如地繞回來。

    “所以說，學(xué)長現(xiàn)狀的工作主要是武術(shù)指導(dǎo)？”其他的話題不必讓人費盡思考：“不過聽你之前的說法，應(yīng)該不止吧？”

    這個沒什么可隱瞞的，何況都面對面坐下吃飯了，正常的話岳天河也能接：“嗯，我在經(jīng)營一家國術(shù)館，教小孩子武術(shù)，武術(shù)指導(dǎo)之類的，都是業(yè)余，以前劇組認(rèn)識的人偶爾會介紹這樣的工作?！?/br>
    喬鶴生聽完，不知想到什么，筷子一頓，竟輕笑了一聲。

    岳天河不解看他，不覺得自己一番話有什么問題。

    “沒事，”喬鶴生笑得眉眼微彎，這么一來眼皮上的痣也時隱時現(xiàn)：“最近演員們偶爾會提起，說岳哥看著很高冷，感覺不好接近，所以聽到你教小孩子，有點意外?！?/br>
    “他們一開始也怕我，”岳天河想到館里那些孩子，嘴角輕輕勾了下：“我又沒什么社交障礙，只是話少，也老一張臭臉，看著煩人，相處久了就好了。”

    “也挺好的?！眴铁Q生點了點頭。

    “嗯？”

    “我是說，這樣的性格，”喬鶴生看起來有些感慨：“不迎合誰，自己活自己的，這樣很好。”

    某一瞬，岳天河的心里好像被輕輕蟄了下，起初有點疼，但散開的是癢。

    他搖了搖頭：“得罪的人不少，自己也沒過得多好?！?/br>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眉間微微蹙起，聲音低沉，帶著點令人心動的沙啞，是一定經(jīng)歷過什么后的男人獨有的，染了點滄桑的成熟魅力。

    很難不心動……

    但喬鶴生知趣地沒過分打量，他想了想開口：“還挺羨慕學(xué)長這樣的，我從小就被教育要多照顧其他人的感受，也是性格原因吧，一路走到今天，習(xí)慣了常顧及別人的感受，有時候自己也挺累的……”他失笑搖了搖頭：“聽著是不是很濫好人。”

    岳天河看著他依舊和煦的笑容，呼了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待人處事的方式，但如果累了，換一種也無所謂?！?/br>
    他將碗里的東西慢慢吃下，而后繼續(xù)道：“一輩子不長不短，要遇見很多人，沒必要每個都去考慮。能走到今天，你應(yīng)該是個聰明人，道理不消我說你也懂，知道自己要什么并去為它做什么，知道誰更重要再去關(guān)照，隨性點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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