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慢悠悠店員終于登記完，打破了店里的沉默，“登記好了，你可以拿走。”

    “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不要經(jīng)常吃這個藥，副作用很大。”

    阮芳雨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藥塞進(jìn)書包，拐上仉星航手臂出了門。

    .

    出門后，仉星航問：“哥買了避孕藥?！?/br>
    校門口的人已經(jīng)走光了，明黃色路燈光掩映遠(yuǎn)方夜色如沉，像是籠了層透明的薄紗。

    阮芳雨把書包甩回肩上，牽動肩胛骨疼得皺眉，“嗯?！?/br>
    “一定要吃嗎？”

    “嗯?！彼仑胄呛讲欢a(bǔ)充說：“終身標(biāo)記的懷孕率是百分之百……”

    “我知道。”仉星航垂了下眼，“我只是問問。”

    阮芳雨掀開眼皮斜瞟他，“你因?yàn)檫@個不開心？”

    仉星航一直流露出對于孩子的喜歡，阮芳雨下意識以為，他是因?yàn)樽约撼运幩噪y過。

    .

    “不是。”仉星航回答的很干脆，短暫沉默，他自我消化那些多余的情緒，駐足轉(zhuǎn)身把阮芳雨摟在懷里，趴在他耳邊悶著聲說：“哥不乖?！?/br>
    “不是說好在校門口等我嗎？為什么自己走了？”他的語氣詢問，卻又帶著一絲讓人能夠察覺的委屈。

    自從上次在校門出事以后，仉星航對于阮芳雨的失蹤已經(jīng)形成了條件反射。剛才在校門口要不是有熟悉的同學(xué)說看見他進(jìn)了藥店，仉星航可能就瘋了。

    阮芳雨終于明白他在進(jìn)藥店門時身上的凌冽是因?yàn)槭裁?，眼皮下闔，輕輕拍了拍他后背。

    “我覺著你跟我一起去買這種東西會比較尷尬。”他飛速上道：“以后我不亂跑了，做什么都帶著你行嗎？”

    仉星航說：“好，你記得這是你說的?！?/br>
    .

    他們沿著馬路走了一會，兩側(cè)華燈漸歇，走到南北主干路上仉星航掏出手機(jī)打車，阮芳雨看著手機(jī)明滅的光投在臉上，突然想起來，“你既然你找不到我，為什么不打電話呢？”

    仉星航臉上有一瞬間凝滯，低下頭指尖在屏幕上點(diǎn)了兩下。

    “哥我們要不要跟別人拼車，便宜一點(diǎn)。”

    他避而不答的態(tài)度過于明顯，阮芳雨心說神他媽的拼車，以前怎么就沒見你這么省錢呢？

    他盯著仉星航低頭看手機(jī)的測臉，薄光浸染，又重復(fù)了一遍，“為什么不打電話？”

    阮芳雨心里知道答案，可他就是想聽對方說出來，因?yàn)檫@兩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

    仉星航掀開眼皮瞥他，眼前不斷有夜車駛過，帶起一陣風(fēng)，兩人對視了半晌，他終于投降認(rèn)栽。

    “我忘了，我忘了可以嗎？”他當(dāng)時心急，滿腔熱血淋頭，根本不記得有手機(jī)。

    “我們南嘉市第一還有忘記的事啊?！比罘加昶^，笑著揶揄，“真稀奇?！?/br>
    “早不是第一了?！必胄呛娇粗壑虚W爍的亮光，“碰上某人，甘拜下風(fēng)?！?/br>
    .

    一輛滿載鮮花的三輪車從前方慢悠悠駛來，騎車的老人滿臉笑紋，還沒走近，就有花香襲來。

    “哥，我給你買束花吧?！必胄呛剿坪跸氲绞裁矗瑢先苏惺?，阮芳雨從紛繁的車后挑了一束梔子。

    他們付了錢，又目送老人離開，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阿嬤。

    仉星航看著阮芳雨眼底的光淡了些，隨口起話題問：“哥為什么要買梔子？”

    阮芳雨垂了下眼，目光掃過手里的花再掀開時就笑了。

    “我也想買龍舌蘭，可是沒有。梔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撣都撣不開，濃烈張揚(yáng)，最像你?！?/br>
    仉星航似乎是觸動了什么，目光又一瞬間的復(fù)雜，他低下頭，很輕很輕說：“我種了一盆龍舌蘭，但又怕你不要所以不敢拿到你身邊。”

    “什么？”

    “沒什么?！?/br>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那是仉星航剛開始動心，偏執(zhí)又謹(jǐn)慎時候做的事。

    “哥你知道龍舌蘭的花語嗎？”

    “？？？”

    “無悔的等待，是我對你最瘋狂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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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梔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撣都撣不開，于是為文雅人不取，以為品格不高。梔子花說：“去你媽的，我就是要這樣香，香的痛痛快快，你們他媽的管得著嗎！”——汪曾祺《人間草木》

    第120章 給個名分唄

    一場秋雨帶來涼爽，漸漸滿城梧桐落葉紛飛。

    早晨阮芳雨坐在單車后座上，單手?jǐn)堉胄呛窖院犞囕喣脒^落葉的咯吱聲，趁機(jī)睡個回籠覺。

    夏季校服早就換成了衛(wèi)衣，秋季校服敞著拉鏈套在外邊，仉星航停好車后給阮芳雨拉上，搓了搓手在他額頭冰了下。

    “哥，該醒啦?！?/br>
    白晝變短，黑夜?jié)u長，步入高三沒多久他們就步入了“雙加”——早晚自習(xí)各延長半小時。

    早自習(xí)五點(diǎn)二十到校，天還蒙蒙亮。同學(xué)們迎著漸起的冷風(fēng)從車棚鉆出，匆匆往教室跑，黃洋經(jīng)過兩人時看阮芳雨還在打盹，掏出早餐沒吃完的茶葉蛋砸過去。

    “媽，接著！”

    阮芳雨沒反應(yīng)過來，仉星航趕在砸臉上之前握住，反手又丟了回去，用老一輩的語氣教訓(xùn)說：“挑食長不高。”

    黃洋又把雞蛋揣回兜里，步伐匆匆和他們并肩朝教學(xué)樓走。

    “昨晚理綜化學(xué)寫完了嗎？最后一個大題太他媽變態(tài)了，我凌晨兩點(diǎn)還在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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