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霽不是寵物?！?/br>
    紀時晝轉(zhuǎn)過頭去，女人一身睡袍，素顏也美得不似真人，雙手抱臂看著他，依舊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

    她把頭發(fā)往耳后掖，纖細的手腕從袍子里滑出來，“這是我好心提醒你，不想聽你們再爭論了，過了今天師毅就回來，難道你想要見到他？”

    紀時晝盯著她看，那絕不是看母親的眼神，目光里充滿尖銳與冷漠。

    師瓊絲毫不介意，紀時晝越生氣她才越開心，咧唇繼續(xù)笑，兩頰有酒窩浮現(xiàn)，“還是說你已經(jīng)找紀國華求助了？受委屈就要找自己的好爸爸哭訴，過了這些多年怎么還這么沒出息？”

    紀時晝早不是未成年的娃娃，會因為師瓊幾句嘲諷就失控發(fā)怒，他站起身，“爺爺讓你來勸說，你就是這么勸的？”

    師瓊聳了聳肩，“你去不去公司關我什么事，又不會分到我半分錢?！?/br>
    她被寵壞了，從小到大沒有正經(jīng)吃過苦，年過四十保養(yǎng)得如少女一般，最在乎的就是自己這張臉，兒子都要排到后面去，是排到最后面。

    紀時晝路過她時認真看了她一眼，師瓊用語言敘述：“你好像很想掐死我?！?/br>
    紀時晝徑直走過去，她也跟著轉(zhuǎn)身對著他背影，聲音微微揚高，帶著某種炫耀，洋洋得意：“可惜你不能，因為我生了你，我是你mama?！?/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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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霽最近很少收到紀時晝發(fā)來的信息，前天只給他發(fā)了一句睡了，昨天和今天的對話框空空如也。

    他看著手機上大半自己發(fā)的消息，覺得自己好吵，小晝有事情忙他就耐心等一等。

    只是一個周而已，他怎么變得這么急不可待？

    今天店長不在，方霽不但要管后廚還要照看著前臺。聽到門前的風鈴聲抬起頭，蔣新柔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視野里，女孩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兩條腿筆直伸展，搭配黑帶的涼鞋，腳趾透粉。

    她朝方霽打招呼，嘴邊洋溢出微笑，“嗨?！?/br>
    師毅回來了。

    和紀時晝在大廳大吵一架，甚至差點動手。

    師瓊不在家，保姆大氣不敢喘，躲在一邊看著兩個身高相仿的男人對峙。紀時晝雖然年輕，但個頭已經(jīng)超過師毅，同樣壓迫感十足。

    “別讓家里人失望！還嫌你鬧出的笑話不夠多嗎？！”師毅一只手已經(jīng)抬起來了，又在半空中生生停下。

    紀時晝隨即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和師瓊有幾分相像的面容更讓師毅恍惚，原來自己的外甥轉(zhuǎn)眼已經(jīng)這么大，明明之前還是個只到他大腿根高的小孩子，還會一臉崇拜地喊他“舅舅”，讓他教自己武術，說長大以后要成為像師毅一樣的人。

    而現(xiàn)在他看他的眼神充滿著陌生與排斥，仿佛兩個人呼吸同一方空氣都令紀時晝難以忍受。

    師毅試圖讓自己的語氣恢復鎮(zhèn)定，別開頭不再去看紀時晝的臉，“有人反應你和方家那小子走得太近了?！?/br>
    紀時晝說：“他有名字，他叫方霽?！?/br>
    “紀時晝！你別太過分了！”

    紀時晝沒理，繼續(xù)自己的那套，“走得近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走得近，又是誰和你們匯報的，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們聽一個外人的？”他實在擅長駕馭那副傲慢的表情，不禁令師毅都懷疑，是不是父母那邊太敏感了。

    就像師瓊說得那樣，紀時晝像養(yǎng)了個寵物在身邊，平時也不見他對方霽多好，甚至還不如對待自己身邊的同學。

    師毅放緩了語氣，“那你有什么不想來華都的？”

    “你搞清楚，我是不想去有你在的地方工作。”

    午休時間店里沒人，蔣新柔邀方霽和她一起坐坐。

    方霽遲疑片刻，說：“小晝不在?！?/br>
    “我知道，就是挑他不在的時候才來。”蔣新柔一想到紀時晝?nèi)轿环纻渥约壕拖敕籽?，怎么著，還怕她公然偷狗啊？

    方霽抿住唇，“讓小晝知道我和你單獨相處，他可能會不高興?！?/br>
    蔣新柔的到來提醒了他，他們這段畸形的關系遲早要斷掉。

    蔣新柔卻抬起頭看他：“那我們不告訴他。”

    氣死紀時晝！

    方霽猶豫片刻還是坐到了蔣新柔對面。

    蔣新柔問他：“他回師家了？”

    方霽點點頭，甚至特意說明：“明天可能就回來了?！?/br>
    蔣新柔“哦”了一聲，方霽想了下，“要我?guī)湍慵s他嗎？”

    “約他干什么？”蔣新柔不解，但看到方霽的神情就瞬間明白了。

    天哪！他還在誤會！

    “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我們倆壓根沒交往過?！彼杆僬f明情況。

    方霽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蔣新柔眼睛盯準他，非常直白地：“我喜歡你。”

    方霽眨了下眼，旋即蹙眉，沒聽懂一般，

    蔣新柔再度微笑起來，心情說不出的放松，原本很難說出口的話，現(xiàn)在竟然講得如此輕易。

    “我高中的時候喜歡你?！?/br>
    喜歡你低頭掐煙的樣子，喜歡你輕咬下唇后在唇上留下印子，喜歡你壓低聲音說話嗓音也仍舊柔和輕盈。

    我知道后來紀時晝讓你少抽煙，知道他不要你把嘴唇咬出血，知道他不許你刻意壓低嗓子講話，于是后來總聽到你聲音清脆地喊“小晝、小晝”，總也叫不膩。

    高二最后兩個月，蔣新柔總能在校門外看到方霽的身影，他躲在陰涼的角落里聽歌，終于不再低著頭，而是尋覓每個出來的學生，在他們的臉上找一個人的蹤影，直到紀時晝出校門，他便迎上去，還想給少年拿書包，被紀時晝拒絕就跟在旁邊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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