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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他按進自己懷里,低聲承諾:“一切都會過去,你不必背負這個,你不應該背負這個,我會陪著你。” 天色暗下去,乏味的深藍色,紀時晝身上卻guntang,讓方霽恍惚自己好像撞進一整個太陽。 終于少年沉重的呼吸逐漸落地輕盈,漫長的白晝得以降落。 -------------------- 方霽的確是在感情發(fā)生之前就愛紀時晝,紀時晝對他來說甚至不能用特殊來形容,他在方霽心里是唯一的。 更何況我們小晝就是對小狗很好很好,不要不信嘛(つД`) 第41章 “都會過去的”(過去) 方霽去上大學了。 在許橙看來這是一個拋下她的信號。 他讓她獨自面對這片暴力過后的廢墟,懦弱的繼母和總是哭鬧的弟弟,還有許豪,mama就是被他打跑的,她恨男人,恨不得他死。 許豪沉迷上賭錢是方霽住宿半年后的事情,他確實少喝酒了,省下來的錢都投入到不知名的賭莊。 許橙有很多次都要和方霽脫口而出,你知不知道…… 方霽不知道。 他不知道許豪總是輸錢,快要把家里的積蓄敗光了,不知道他又開始喝酒又開始打人,這一回方霽不在家,男人把矛頭指向了她。 那些拳腳落下來,許橙的眼淚也跟著往下落。 原來這么痛嗎,原來一直有這么痛嗎?每次都是方霽死死把她護在懷里,許豪打這個跟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兒子從不留情,甚至變本加厲。 天氣微微轉(zhuǎn)涼,她不得已穿上包裹嚴實的衣服,開始在自己的頭發(fā)上花心思,她要自己漂漂亮亮,哪怕回了家就挨打。繼母上前阻止也要被揍,流著淚聲音沙啞地喊:“那是你女兒!” 許橙簡直想笑,這句話說得好,我只是他的女兒。 腦袋磕到桌角時看到角落里哭泣的弟弟,頗有點惡毒地想,他還沒挨過揍,他怎么能沒挨過揍……她和方霽都是這樣長大的,方霽以前最護著她,他把所有的疼痛都忍下,現(xiàn)在輪到她了。 十月長假,她一直避免和方霽碰到,特意很晚才回家,最后還是在打開家門的那刻看到了自己哥哥。 自從方霽離開家去縣里上學,她就再也不叫方霽“哥哥”了,她多怨他啊,他讓她獨自面對這一切,他給她和弟弟相等的愛??伤€是和繼母一樣對夜晚所發(fā)生的事情閉口不言。 方霽比她大了四歲,只比她大四歲。沒道理挨那樣的打,沒道理永永遠遠護著誰。 所以她朝方霽要了三百塊錢,叫他立刻滾蛋。 不要在這里停留,不要被喝醉了酒又輸了錢的許豪撞見。 當她和萱萱走出好遠,女孩擔憂地問她:“你不打算跟你哥哥講嗎?” 許橙繃緊那張凍得微紅的小臉,“不要?!?/br> 方霽會找許豪拼命,而許豪會把他打死。 “我跟我哥要了點錢,最近可以住在賓館……都會過去的?!?/br> 都會過去的,疼痛會過去,生命也會流淌而去。 她好恨許豪啊,恨不得他死。 可最后熬不住的人是她,她沒勇氣殺一個人,卻能殺死自己。 她其實很清楚方霽去上學,住在學校的宿舍,他沒有拋下誰,是她不要方霽救了,不要方霽再對她露出可憐兮兮的小狗的臉,不要他付出那么多的愛卻得不到對等的回報。 因為她再也見不到幸福是什么樣子,所以她只是希望哥哥能逃得遠遠的。 那夜的湖水冰冷,她提前迎來了屬于她的自由。 ## 方霽搬到紀時晝家住了。 在此之前紀時晝帶著他回許家大鬧了一場。許豪又挨揍了,兩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大小伙子,男人就算再壯實也敵不過。 許豪大喊大叫要報警要找紀國華,嘴里發(fā)出豬嚎一般地叫喊。方霽巴不得他死,自然不會手軟,只是聽到方母在臥室里尖聲驚叫,他終究不忍心。 手指的關(guān)節(jié)陣陣發(fā)痛,他揪著許豪的衣領(lǐng),聲色低啞而粗糲:“你再敢打mama,我一定殺了你!” 收拾完許豪,轉(zhuǎn)頭看到方母。 “方霽你這是在干什么,怎么能叫一個外人來家里?”女人的眼淚好似要流干了,干枯在眼角的紋路上。 方霽剛邁前一步就被紀時晝拽到身后去,“方霽挨打了你知道嗎?” 他的目光直直對準女人,“他身上都是傷,你有問過那個畜生為什么打他嗎?” 方母露出一副挨了打才會有的神情,和方霽有四五分相像。 這不合格,他不會心軟。 紀時晝漠然地轉(zhuǎn)回身吩咐方霽:“你去收拾東西,一會兒跟我走?!?/br> 方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乖乖聽了那少年的話。前后沒有十分鐘,方霽就打包好了一切,他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 那扇門被打開了,她終于忍不住踉蹌跟出來:“方霽,你去哪里?” 方霽轉(zhuǎn)過頭來,紀時晝就在他身后,將他大半個身子都隱了去,替他回答:“你要他留在這里繼續(xù)挨揍嗎?” 方母的眼里再度流出眼淚,一邊搖頭一邊望向方霽,聲音里充滿希冀:“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方霽剛想回答,紀時晝把他推出去,與門內(nèi)的狼藉徹底隔絕。 紀國華的電話是第二天下午打來的,方霽當時正在研究晚上做什么飯,紀時晝的手機在客廳響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