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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與女孩之間沒有建立起任何情感。 它是她找他搭話的一個由頭、一個借口。 這樣很好。 紀時晝滿意地微笑,半邊臉頰露出惑人的酒窩。他笑起來平易近人極了,還那么好看,個子也高,很讓人有安全感。 沒人清楚他想什么,有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 方霽下班后直奔公寓,一方面是擔心那只嗷嗷待哺的小土狗,一方面是想到紀時晝很可能已經(jīng)走了。 下午紀時晝發(fā)消息問他什么時候回來,方霽沒有收到,一直到下班后才發(fā)現(xiàn)手機關機了。 開機后第一件事是回消息:【馬上回去】 【你還在嗎】 回公寓的路上頻頻看手機。 紀時晝一直沒回。 方霽忐忑地從電梯里出來,忐忑地拿出鑰匙,又忐忑把門打開。屋子里小狗哼哼唧唧的叫聲一連串地砸下來,看到鞋柜下一雙藍白色運動鞋,提著的那口氣瞬間松下來。 “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他還未抬頭,下意識就叫:“小晝……” 紀時晝穿著同樣藍白色的拖鞋,手里拿著一個明黃色的圓狀物,里面是乳白色的奶,還有一些未沏開的粉末掛在碗口邊緣。 他臉上的神情明顯不愉快,眉微微蹙著,像沒搞明白眼前東西的原理,用一種近乎不耐的語氣:“我弄不來這個,還是你來吧。” 方霽連鞋都沒換,跨進來兩步把紀時晝手里的狗飯盆接過去。羊奶粉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仍舊是奶味,帶著一點點的膻,勻到他拇指上。 小狗圍在兩個人的腳邊來回轉,急不可耐地叫啊叫,短尾巴甩啊甩。 紀時晝彎下腰去把狗抱起來,只用了一只手把小狗揣進懷里,那叫聲漸漸小了,變作另外一種嗚咽。 “你一直不回來,它叫個沒完,我猜它是不是餓了?!奔o時晝抬眼,看方霽盯著那碗慘不忍睹的奶看個沒完,聲音加重,“方霽,它餓了?!?/br> 方霽回過神,伸舌頭舔了舔下唇,猶豫道:“小晝,這一碗不能要了,得倒掉……” “那就倒掉。我也沒想留著它。”紀時晝說著視線尋到方霽的眼睛。 方霽的眼睫并不長,但上下睫毛的長度近乎一致。眨一下,眼睛閉合的瞬間兩端的睫毛交錯,換來睫羽微乎其微地震顫,好像瞳孔也跟著顫動。 就算是很早以前,兩個人大打出手的時候,紀時晝都不能覺得這眼神兇狠,只它微弱地顫抖,攫住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方霽換了鞋后去廚房重新泡奶粉。紀時晝帶著小狗坐在沙發(fā)上,沙發(fā)很寬敞,足夠前后睡下兩個人。 公寓并不小,但只有一間臥室,其余的面積都給了廚房與客廳,還有這大得出奇的沙發(fā)。 隔著一段距離,方霽朝客廳喊道:“小晝你吃晚飯了嗎?” 紀時晝捏了捏小狗軟乎乎的爪子,回答:“沒有?!?/br> 為了聽清紀時晝說話,方霽靠在島臺邊,半邊身子向外探去,“那你吃什么?” 因為方霽那邊的動靜,小狗來回扭動著身子想要跑,卻被紀時晝牢牢固在手里,看它在自己手上不停翻騰。 “今晚關陽可能要帶人查寢,我一會兒就回去了,不在你這里吃?!?/br> 過了一會兒,方霽從廚房出來,把試過溫度的羊奶喂給小狗,動作熟練地好似不是第一回 做。 “不然我炒兩個菜,你吃完飯再回去?” 方霽蹲踞在小狗的旁邊,仰起頭等待紀時晝的回應,兩個人之間只有小狗“啪嘰啪嘰”的舔*聲歡快響起。 ## 紀時晝沒有回寢室。 一直到第二天,關陽還在氣急敗壞地念叨:“他根本不把我看在眼里,以為我真不敢記他的名嗎!” 眾人見怪不怪地打著哈哈,四散開來。 只有幾個大一的學生還留在原地,其中一位就是那天酒桌上坐在紀時晝旁邊的男生。 “學長昨晚沒睡在宿舍,那去哪里了啊?” 關陽瞥了他一眼,隨意說道:“方霽家吧?!?/br> 男生若有所思地“噢”了一聲。 關陽多嘴一句:“紀時晝可不是你們那類人?!?/br> 男生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調(diào)整回笑容,“我沒想那么多,就是覺得學長和那帥哥關系挺好的。” 關陽正在氣頭上,說話沒有遮攔,嗤笑一聲說:“那肯定的,他倆一條船上的人,關系能不好嗎?” 男生眨眨眼:“這是什么意思?” 關陽張了口,但很快意識到什么,扇了扇手,把話頭指向男生,“怎么?他要是你還想和他發(fā)生點什么?。俊?/br> 男生仍是笑著,“哪里敢啊。” 大概是滿意于男生順從的態(tài)度,關陽說多了一點:“紀時晝和方霽不是那種關系,按你們的話怎么說?基佬?他倆可不是,他倆怎么說呢,有點復雜。紀時晝高中時候挺不好惹的……” 正好這時有一波學生從階梯教室走出來,關陽抬手一攔,“哎蔣新柔,這有新生好奇你男朋友,你快來跟他們科普科普!” 梳著高馬尾的女生理都沒有理他,步子沒停,直接繞遠路繞開了關陽。 關陽聳了聳肩,“看見沒,那位,和紀時晝一個高中出來的,真想知道點什么,你們得問她,叫你們班女生別四處瞎打聽了,別看紀時晝現(xiàn)在好說話,放以前能把你們幾個一起揍得叫mama?!彼f著把手搭到其中一個大一學生的肩膀,對著男生挑挑眉毛,“不過誰高中還沒混過啊,抽煙喝酒都是小事,聽說紀時晝打架見過血,最后靠他爸關系擺平了,牛逼不,有后臺就是不一樣,你說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