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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涼的雨水浸透了他的衣袍,徹骨的冷意順著脈絡(luò)迅速蔓延至五臟六腑,讓他不禁顫抖起來。 可是心底的火卻遲遲不熄,無數(shù)的人影和場景在眼前流轉(zhuǎn)。 謝七并非良善之輩,小五,你莫要被他欺騙。 逆子,你當(dāng)真要為了一個外人與我作對? 顧懷景,你一定會后悔的! 哈哈哈,你以為你又算得了什么,謝皓養(yǎng)的一條狗罷了! 同族cao戈,顧五,我在地下等著你的下場! 剎那間天旋地轉(zhuǎn)。 青年單薄的身軀重重砸在地上。 卡!鄭導(dǎo)興奮地大喊,小齊趕快去換衣服,喝碗濃姜湯,別感冒了啊! 話音還沒落下,周沉和斐容已經(jīng)跑了過來。 他們一個撐著傘拿著吸水的浴巾,一個也顧不得自己被大雨淋濕,就要去扶地上的齊然。 齊然在鄭導(dǎo)喊卡之后就睜開了眼,扶住周沉的手慢慢站了起來。 他手腳冰冷,渾身濕透,額前的黑發(fā)凝成一縷一縷,不時有水珠從面頰滾落。 斐容這一幕戲在旁邊看得心疼,中途就恨不得沖上來把人帶走,卻知道自己不能耽擱齊然的工作,只能死死按耐住情緒。 周沉也是如此。 在看到齊然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眼前一黑,心臟仿佛漏了一拍,猛地生出劇烈的疼痛來。 直到齊然握住他的手才重新舒緩開。 他們快步走到一旁的休息室里。 電暖開著,毛茸茸的毯子將齊然整個人裹住,周沉用棉柔的毛巾擦拭干了齊然的臉頰,又卸下他頭上濕漉漉的假發(fā)。 男人的嘴唇有一點(diǎn)不正常的泛青,在冷風(fēng)吹進(jìn)來時不由打了個寒顫。 周沉注意到后,忍不住側(cè)頭斥道,門關(guān)上,出去。 工作人員從沒見過影帝這樣的冷臉,被嚇得連忙跑過去關(guān)上了門,一秒鐘也不敢停留跑了出去。 斐容端上熬好的姜湯,遞到齊然唇邊,然哥,你快喝了。 瓷白的碗里漾著一汪橙黃。 熱氣上涌,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 齊然忍不住側(cè)開了頭。 他難得對一樣事物抵觸的這樣明顯,周沉不禁有些好笑,只是平日怎么挑食都可以,這時候卻不容他任性。 男人柔和了眉眼,接過小碗輕聲哄,現(xiàn)在不喝這個,感冒了你得喝更多的藥。 齊然當(dāng)然明白道理,也知道怎么才更劃算,但還是不想勉強(qiáng)自己。 他的嗓音里帶著點(diǎn)悶悶的鼻音,十分抗拒,不喝。 周沉低沉了聲音,必須喝。 齊然看了他一眼,移開目光看向斐容,衣服給我,我們回酒店洗澡。 然而一向?qū)λб腊夙樀撵橙葸@次也站在了周沉那邊,柔柔勸他,然哥,喝了姜湯我們再回去。 齊然碰了個軟釘子,又見周沉直直地盯著他,心情有點(diǎn)不爽,正想要開口,喉嚨卻生出一絲難耐的干癢。 他咳了一聲,就見周沉黑沉的眼眸愈發(fā)深邃,他低下頭喝了一口姜湯,俯身過來堵住了齊然的唇。 辛辣的液體猝不及防地涌入喉間。 齊然蹙起眉,因?yàn)楹粑粫扯黄妊柿讼氯ィo接著他反應(yīng)過來,狠狠地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舌尖上。 腥甜味在唇齒間彌漫。 周沉臉上的表情一絲變化也沒有,仿佛感覺不到痛一樣。 血液和姜汁混合成一種奇怪的味道,齊然一把掀開周沉,目光染上幾分惱怒,你做什么? 周沉順著他的力道退開些,眼神溫柔地笑了笑,卻顯得有幾分無賴,你自己喝,還是我們再來一次? 齊然: 難得看到自家所向披靡的宿主吃癟,沉默許久的系統(tǒng)咯咯咯地笑出了聲。 齊然正是沒地出氣,二話不說地把這個叛徒系統(tǒng)扔進(jìn)了小黑屋。 然后他深深地看了周沉一眼,磨了磨牙,一口喝光了碗里的姜湯。 解決了苦大仇深的藥,齊然去里間換了套舒適暖和的衣物,坐上周沉助理的車回到了酒店。 方才的傾盆大雨已經(jīng)逐漸小了下來。 兩人的房間相鄰,目送著齊然不留情面地關(guān)上門,周沉眼里的笑意愈發(fā)柔和。 隨即,他對上了身后斐容的視線。 小助理冷著一張臉,低聲警告,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希望不會再次發(fā)生,請周老師克制自己,注意影響。 剎那間,周沉斂去唇邊的笑。 他不笑的時候眉眼間是冷漠的,自有一種威勢和底蘊(yùn),讓人不敢靠近。 然而斐容卻一點(diǎn)也不懼。 他再次強(qiáng)調(diào),希望周老師注意分寸。 我當(dāng)然會保護(hù)好他,周沉頓了一下,輕慢地掃視了他一眼,但這與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斐容嗆聲道:我是然哥的助理,自然要維護(hù)好他的名譽(yù)。 是嗎?周沉嗤笑一聲。 他壓低了聲音,那你也要藏好自己的心思,斐容,別把旁人當(dāng)傻子。 兩個人不歡而散。 周沉回到自己的房間,回想起今晚的那場戲,久久無法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