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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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它有可能是從昨天開始的嗎?” “什么?” “宇宙這個大程序,從昨天才開始,初始值就是今年的臘月二十九。” 盛席扉又笑了,“那更有意思了,宇宙設(shè)置初始值的時候,也有一行代碼寫了咱倆認(rèn)識?!?/br> 秋辭也笑了,這是一個最最討巧的假設(shè)。 第39章 短短 秋辭手里項目出事的消息在公司里傳開了,虞伶出于關(guān)心,和他約了中午的工作餐。 吃飯時,秋辭收到盛席扉的微信消息。是一張圖片,小圖看起來非??梢?,秋辭狐疑地點開,立馬皺起五官,如看到不堪入目的東西,但隨即又笑起來,有點兒像哭笑不得,還有點兒像縱容,放下筷子拿起手機打字。 虞伶坐在對面津津有味地看他的表情,看見他重新拿起筷子,余光卻還總往屏幕上瞟,忍不住用揶揄的語氣問:“誰呀?這么魂不守舍的?!?/br> 秋辭怔了一下,覺得自己沒有。他為了證明自己清白,把自己和盛席扉的聊天界面舉到虞伶眼前,盛席扉之前給他發(fā)的消息也在這一頁上,但秋辭認(rèn)為那都是正常的來往,沒什么見不得人的。 虞伶看到那張圖片后立馬也露出嫌棄,但比他淡定得多,說:“是火鍋底料吧?幼稚!他以前也跟我玩兒過這個,給我惡心壞了!” 圖片里像是一條棕紅色的大便躺在鍋底。盛席扉先發(fā)了圖片,等秋辭問他了,他才解密,說這是袋裝的麻辣鍋底料凍硬了些,開口的時候剪一個小口,就能擠出這種形狀。 他說“能”擠出,好像這是多么難得的形狀似的。 虞伶筷子間夾了一塊土豆,往上抬了抬,又放回盤子里,惡心地說:“吃不下飯了?!?/br> 秋辭低頭看眼自己的餐盤,也有同樣的感覺,無奈地把筷子放下來。 “你說他是不是缺心眼兒?不知道現(xiàn)在是飯點兒嗎?”虞伶豎起眉毛。 秋辭笑得直搖頭。 虞伶又問:“你們一直都有聯(lián)系嗎?” “也不算是。”秋辭覺得自己沒有撒謊,自從那晚分別后,已經(jīng)兩個多星期了,這是兩個多星期以來盛席扉第一次給他發(fā)消息?!爸耙驗榉孔勇?lián)系比較頻繁?!?/br> 虞伶點點頭,低頭和食物斗爭了一會兒,像是放棄了,抬頭問他:“我能問問那房子多少錢賣給你的嗎?你給我一個區(qū)間就行,我是純粹好奇,畢竟我在那房子上也花了不少精力?!?/br> “九萬一。” 虞伶挑了下眉,“市場價得九萬五吧?” “不止,你們那個房子的地段和小區(qū)都是頂端的,房子年份也新,市場價能有十萬了。” 虞伶忙擺手,笑著糾正他:“跟我可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跟他也沒關(guān)系,是你的房子了。” 秋辭也笑起來,“裝修好麻煩,一直沒時間弄。” 話題于是轉(zhuǎn)向裝修。兩人閑談了一會兒,虞伶忽然說:“秋辭,跟你說個事兒,我談戀愛了?!?/br> 秋辭立刻睜圓了眼睛。 虞伶害羞地笑起來,“你那么驚訝干嘛?我也不快吧?都單身半年了?!?/br> 秋辭更驚訝了,自己已經(jīng)和那個人認(rèn)識半年了嗎?時間過得這么快? 虞伶的新男友是她出差時認(rèn)識的,人在外地,但為了虞伶,打算換工作來北京。 秋辭見她一臉甜蜜,忍不住打趣:“搬了新房子,買了新車,交到新男友,你的生活說得上是日新月異了?!?/br> 虞伶半認(rèn)真半調(diào)笑地說:“還不是因為你幫我找到新工作。” 秋辭不肯要這功勞,只說是虞伶自己能干。 虞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秋辭不由問:“怎么了?工作上的事嗎?” 虞伶笑起來,“不是,我在猶豫要不要在你面前秀恩愛。” 秋辭也笑了,“你秀吧,我長長見識?!?/br> 虞伶就和他說起自己和新男友認(rèn)識的過程,還說起異地戀的艱辛,“還好我們倆總有話說……你能想象那種情景嗎,兩個人捧著電話,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覺就能聊好幾個小時。那種感覺真是太好了!我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能懂,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覺得有意思,不管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是一些真的很有趣的事情。只要一和他通話,我就覺得特別愉快,不管白天上班有多累,壓力有多大,一聽見他的聲音,立馬就渾身都是勁兒了,神經(jīng)也放松了。他說他也是一樣的!……” 秋辭一直聽著,不敢多想,因為思維稍一發(fā)散就會觸到盛席扉的臉。 “我現(xiàn)在特別慶幸自己當(dāng)初沒有將就,還好當(dāng)時退婚了。我以前覺得很對不起席扉,但是現(xiàn)在我連這個想法都沒有了,我覺得他真的很不錯,他也值得找一個真正‘適合’他的。不是年齡、籍貫、父母收入那種合適,是真正的性格上的合適。人的一輩子那么長,又那么短,要是連愛情的滋味都沒嘗過就稀里糊涂結(jié)婚了,將就湊合地搭伴兒過完幾十年,真就太遺憾了?!?/br> 秋辭始終沒有說話,像是重新有了食欲,慢慢地吃飯。 “秋辭?” 秋辭不得不抬起頭。 虞伶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把真正想說的話咽回去了。她怕秋辭太敏感會被她冒犯,怕是自己誤會,更怕會害了兩個人。 秋辭和虞伶一起回辦公室時,秋辭接了一個電話,臉色頓時凝重起來。虞伶聽他提到“證監(jiān)會”,替秋辭心頭一緊。 兩人不由加快了腳步,一邊走一邊說話,秋辭說證監(jiān)會過來調(diào)查,要他盡快回辦公室,然而為何要來,要調(diào)查什么,卻未告知,只說是例行choucha。 虞伶知道證監(jiān)會架子大得很,能讓他們專門跑一趟,恐怕不是好事。她擔(dān)心地問秋辭:“是和那個犯事兒的董事長有關(guān)嗎?” 秋辭皺眉說不知道,他確實希望只是和那個項目有關(guān),而不是別的。 兩人在公司大樓里分別,秋辭小跑著回了辦公室,看到辦公桌上的電腦主機都被搬走了。同事們陸續(xù)趕回來,新上任的大md也在,正面帶微笑與證監(jiān)會的人攀談,其他人皆噤若寒蟬。 證監(jiān)會的人要求沒收他們組所有人的手機和手提電腦。 有員工問:“不是工作手機也要上交嗎?” 對方回答:“都要,工作的、私人的,都交上來?!?/br> 秋辭沒有豐富的私生活和通訊錄,他只有一部手機。上交前本能地想關(guān)機——拇指按在關(guān)機鍵上,一條彈到桌面的消息給他按下暫停鍵,是徐東霞質(zhì)問他: “你處心積慮接近我兒子是什么居心!” 第40章 預(yù)支的福氣 下屬偷偷碰他手臂,提醒他動作快一點,不要引起證監(jiān)會的懷疑。 秋辭機械地抬起頭,茫然四顧,低頭給手機解鎖。微信界面跳出大段大段的文字,他像患了閱讀障礙癥,只能看懂幾個片段:丑事,暴露,同性戀,不安好心,我兒子。 他沒法將徐東霞飽含怒氣的話通讀下來,但那幾個詞一直以成句的形式存在于他的潛意識里:你以前做的丑事暴露了,惡心的同性戀,為什么總要靠近盛席扉,究竟是何目的? 頂頭上司發(fā)火了,壓著嗓子喊他,“avery!公司會為大家準(zhǔn)備備用手機,不會耽誤你的工作的?!?/br> 手機被奪走了,和其他同事的手機一樣被裝進(jìn)透明塑料袋里,封口,貼上他的名字。 證監(jiān)會的人走了以后,大md簡短發(fā)言,讓大家從容淡定,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領(lǐng)導(dǎo)們離開后,同事們開始吐槽,說設(shè)備都被收走了,還能做什么? 大家小聲討論剛才的事,揣測是與什么有關(guān)。他們組先前只有兩個大項目,一個因為客戶公司內(nèi)部出問題而夭折了,但那個項目他們公司涉入得不深,按理說不會引來證監(jiān)會這么大的動作。 沒人相信這是毫無緣由的choucha,只怕是和他們組另一個ipo項目有關(guān)。 他們想聽領(lǐng)導(dǎo)的意見,但秋辭只是發(fā)怔。 人們體諒他此時失魂落魄,若真是另一個項目也出了事,于他們這些小兵而言固然會影響年底獎金,對秋辭卻是滅頂之災(zāi)。他們的vp受大md寵愛,不一定會被此事影響,秋辭卻一定會晉升無望。 秋辭已經(jīng)在sa這一級干滿三年了,倘若在最后的關(guān)鍵時刻出現(xiàn)重大紕漏導(dǎo)致無法晉升,依照行業(yè)潛規(guī)則,最好的出路就只剩主動離職了。 后勤部拿來幾部手機和手提電腦,辦公室安靜下來。即使出了這種事,也沒人顯出喪氣,沒活時假裝很忙,比活多時按時完成任務(wù)更顯示能力。 秋辭對著手提電腦擺弄了一會兒,登錄工作郵箱和公司內(nèi)部系統(tǒng),然后聯(lián)系后勤幫忙訂了張機票。他給自己安排了一趟出差,他要遠(yuǎn)離這個城市。 他是在陌生的城市聽聞那個噩耗的,他手里那個ipo項目沒有通過證監(jiān)會的審批。他匆匆趕回首都,然而無濟于事,這是政策變化導(dǎo)致的,涉及的行業(yè)整個都被收口,不止他們一家倒霉。 可接連兩個倒霉都落到秋辭頭上。 大md直接找秋辭談話,先對他這三年來的工作表示認(rèn)可。秋辭在心里冷笑著,等一個“但是”。 “但是,你手里的兩個項目都o(jì)ver了,雖說有外力的緣故,但反應(yīng)到你的業(yè)績上,就等于你去年一年都浪費掉了……我們是不是得承認(rèn),你之前一直業(yè)績不錯,其中相當(dāng)一部分原因是micheal擅長找項目,而這方面的能力恰恰是你所欠缺的……你作為三年級的sa,本該有為公司拓展人脈的義務(wù)。但你似乎總把目光局限在辦公室里,你明明有很多機會去結(jié)交朋友,比如和客戶約個晚餐,或者周末和客戶約一場高爾夫……據(jù)我所知,你從沒有在這方面努力過,你甚至不參加辦公室內(nèi)部的聚會……” 秋辭很難受,倘若對方只是把不可抗外力說成是他的罪過,他頂多在心里輕蔑地笑笑。但對方說的似乎是實情,他引以為傲的工作能力,似乎真的有一部分是依托了micheal對他的寬容。 micheal不止一次提醒他要積攢人脈,他總是不肯去做,他總是天真地以為,只要他項目完成得漂亮,就可以工作是工作,下班后那有限的幾個小時就是純粹的生活。 然而事實似乎不是這樣,大md沒說錯,他連引以為傲的工作能力都有虛假的成分。 一切都是假的。 他一回公司就拿到自己的手機,里面鋪天蓋地的信息和來電。 徐東霞瘋了,對他進(jìn)行電話轟炸。秋辭不知道證監(jiān)會會不會覺得這個人可疑,有沒有聯(lián)系她。 徐東霞在信息里說:“你不要以為席扉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又是幫忙又是買房子,以為自己多聰明,其實席扉全都知道!他早知道你是什么!他只是心地善良,可憐你!才沒有戳穿你!” “秋辭,我以你初中班主任的名義請你好自為之!不允許你再和席扉有任何來往!” 秋辭從大md的辦公室出來后,直接離開了辦公室。背后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有人提到“流年不利”這個詞。秋辭大步流星地走著,心里想,怎么會呢?他明明度過了一個最美好的除夕夜。不是說除夕夜如何,這一年都會如何嗎?他除夕夜那么幸福,為何不能這一年都幸福呢? 秋辭坐進(jìn)車?yán)?,從副駕的儲物箱里拿出繩子,用牙咬著,一圈一圈纏到手腕上,用牙齒死死叼著,有痛感才是好的。 車窗被叩響了,秋辭大汗淋漓地扭過頭。車外站著一名同事,面色驚異地透過車窗看他。 能看到車?yán)飭幔?/br> 應(yīng)該會的吧,車庫里那么暗。如果沒看到,他不會露出這種活見鬼的表情。 秋辭想對同事說“滾”,但這樣太沒有禮貌了,對方應(yīng)該是想來安慰他才特地下樓找的。 “go away.”秋辭隔著車窗用口型說。 牙齒松開后,繩子便也松了。秋辭將這一團亂麻扔到副駕上,拿出手機寫離職申請。 地庫沒有網(wǎng)絡(luò),發(fā)送不出去。他一腳油門將車開到地面,停在車庫門口,點擊“發(fā)送”。 已發(fā)送。非常好,這樣就沒什么問題了。 秋辭的心情逐漸恢復(fù)平靜。 他回到家里,看到陽臺上的幾盆植物都蔫死了。他的自動澆水器有那么大的儲水罐,卻偏偏在他出差的這幾天空了。 這時秋辭忽然有了結(jié)論,不是那個除夕預(yù)示了一年,而是那一晚預(yù)支了一整年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