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文偏執(zhí)反派翻車了 第20節(jié)
這是一個極度缺氧的吻。 陸云挽的大腦一直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中。 星際、攝政王、機甲……什么亂七八糟的一切都被他忘得一干二凈,陸云挽的世界里只剩下這個吻與楚玄舟。 人魚是一種極端漂亮與危險的生物。 尤其是在生物的本能占上風時。 窒息、疼痛接連襲擊過來,陸云挽沒有選擇,只能麻木地承受。 陸云挽也不知道自己在水底呆了多長時間,直到他的身體因失溫而劇烈抖動,口中已滿是血腥味的時候,人魚終于逆著本能,抱著他一點點浮了出來。 接著楚玄舟又沉回了水中。 黑色的魚尾激起一陣浪花,朝著冷白的地板潑灑過去。 伴著嘩的一聲巨響,氧氣終于涌入肺部。 幾秒的空白過后,斜倚在岸邊的陸云挽一點點找回了意識。 ——沒了,初吻就這么沒了?! 陸云挽上輩子只活了十八歲,別說接吻、談戀愛了,連活人都沒有見過幾個。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初吻居然就這樣一點也不浪漫溫馨的沒了,而且還是和……主角? “咳咳咳……”肺部的灼痛感姍姍來遲,陸云挽忍不住咳了起來。 刺痛像針一下戳向他的腦海,鮮血自唇邊蜿蜒而下。 陸云挽看到宋非衍朝自己快步走了上來,他瞪大了眼睛望向這里:“陸云挽你,你沒……淹死?” 隨后他便發(fā)現(xiàn)了陸云挽唇上的傷口。 雖然難受的不像話,但牢記維持人設的陸云挽還是在這個時候硬擠了一抹微笑出來:“為什么會淹死?我只是陪殿下玩了玩而已?!?/br> 他是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真的是毫無防備被拽下去的。 接著緩慢又曖昧地用手指從唇邊蹭過,試圖擦掉血跡。 “你……” 宋非衍后知后覺地明白了水下都發(fā)生了什么。 “我沒有想到,你真的墮落到了這個地步,”宋非衍看著陸云挽,他一邊冷笑一邊說,“原來攝政王大人平常都是這樣玩的嗎?” 那倒也沒有…… “宋教授也有興趣?”陸云挽一臉挑釁的朝他看了過去。 宋非衍嗤笑一聲,他咬著牙說:“我真的不應該高估你,攝政王大人的確和他們說的一樣,早就變成了「比人魚更加人魚」的人類?!?/br> “我不該對你抱有任何期待?!彼麕缀跻蛔忠活D的說。 實驗室的警報聲還沒有停,陸云挽笑著扶著一旁的儀器站了起來。 他的皮膚是病態(tài)的蒼白,唇邊蜿蜒的血跡,是臉上唯一的顏色。 缺氧太久,陸云挽的聲音變得沙啞得不像話,他緩緩走到宋非衍身用盡全力笑著說:“原來宋教授之前還有期待?” “那可真是蠢到不可思議?!?/br> 這一刻,他在宋非衍的眸中看到了正熊熊燃燒的怒火,無比的恨意以及……失落。 —— 去往首都星的星艦上,陸云挽斜靠在沙發(fā)上看著光屏。 螞蟻攀噬般的癢意突然自肺部生出,瞬間蔓延到了整個胸腔。 陸云挽不自覺地咳了起來,他下意識拿起絲帕抵在唇邊,硬生生將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擋了回去。 幾秒鐘后,他將手移了開來——剛才還干凈的絲帕,已經(jīng)完全被鮮血浸透。 陸云挽看都沒有多看它一眼,便隨手將絲帕扔在了一旁的垃圾處理系統(tǒng)中。 剛踏入艙室的楚玄舟看到這一幕,連忙走了過來,他停在陸云挽的身前說:“攝政王大人,您真的現(xiàn)在就要去首都星嗎?” ——和精神力不一樣,血統(tǒng)的覺醒是一個相對漫長、斷斷續(xù)續(xù)的過程。 楚玄舟的血統(tǒng)還未正式覺醒,但思維已經(jīng)暫時回歸了正常。 他垂下眼眸,下意識無比自責地咬唇試探:“如果不是我……” 長時間的失溫與缺氧,差點擊垮了陸云挽早就被連年征戰(zhàn)毀了大半的身體。 如今舊傷新疾一起找上了門來。 他的畏寒問題變得愈發(fā)嚴重,哪怕在恒溫的室內(nèi),也必須披上厚重的大衣,蒼白纖長的雙手更是完全被手套遮了起來。 現(xiàn)在全帝國都知道,攝政王重病了一場。 “不,”陸云挽輕輕將手指貼在楚玄舟的唇邊,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我說過,殿下永遠也不用對我說「對不起」?!?/br> 停頓幾秒后,陸云挽緩緩笑了起來,他溫柔地注視著楚玄舟:“而且那個吻非常值得,殿下?!?/br> 和信了陸云挽鬼話的宋非衍不一樣。 楚玄舟無法理解,陸云挽為什么會冒著危險接近自己。 少年忍不住試探對方這么做的目的所在,而陸云挽的答案則出乎他的預料。 作為一個沒有任何精神力的私生子,楚玄舟向來都是被鄙視、忽略的存在。 他早就已經(jīng)默認了自己生來低賤。 畢竟就連他母親都說:楚玄舟的生命,還比不上自己的一條項鏈。 可是眼前這個帝國最尊貴的人,卻無比真誠地對他說「值得」? 楚玄舟的字典里從沒出現(xiàn)過這個詞。 陸云挽的珍視,令他感到不安。 可在懷疑之余,少年又忍不住想要抓住這種感覺…… 陸云挽慢慢伸手將少年拉了過來。 楚玄舟單膝跪在了攝政王的身側(cè),一股淡淡的酒香闖入了他的鼻腔。 ——陸云挽的手邊放著一瓶酒,它帶有一點陣痛、麻痹作用。 陸云挽在借助這種酒緩解不適。 “您為什么不拒絕去首都星的行程?”楚玄舟忍不住再次問。 幾個小時前,皇帝以了解最近帝國財政狀況為理由,將他叫去首都星。 陸云挽明明可以拒絕那個傀儡。 “因為陛下想要見我?!碧幱谖Ⅴ笭顟B(tài)的陸云挽輕輕用手指撐著額頭,他笑著對楚玄舟說,“陛下懷疑我是不是真的病了,所以想要親眼看到我?!?/br> “全帝國都知道您病了,他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鄙倌耆滩蛔≌f出了自己的想法。 陸云挽緩緩闔上了眼,停頓幾秒后搖頭說:“不,他是對的?!?/br> 尚處于病中的攝政王聲音虛弱而慵懶。 這樣的他讓楚玄舟想起了很久之前人魚對他的形容——像瓷器一樣漂亮、脆弱的人類。 “殿下您千萬記得,身為統(tǒng)治者,永遠不要相信一個權臣的話。” 陸云挽知道楚玄舟性格多疑,但可以看的出來,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之后,楚玄舟已經(jīng)和初遇時不一樣了。 在滿意的同時,看過無數(shù)本小說的陸云挽也非常擔心——自己是莫名其妙穿過來的,萬一自己拿的是快穿劇本,哪天又去往別的世界換原主回來,那該怎么辦? 屆時原主利用主角的信任繼續(xù)作死……自己豈不是把楚玄舟,連帶著這個世界都坑了嗎?! 想到這里,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陸云挽俯身看向楚玄舟,他一字一頓的對少年說:“其中最不應該相信的人,就是攝政王陸云挽?!?/br> 他拿起桌上盛滿液體的玻璃杯,一邊輕輕地旋轉(zhuǎn)著一邊有些不屑地低聲說:“您看,比如說宋非衍就曾相信過我。” “宋教授?” “對?!?/br> 宋非衍當著他的面說了「我不該對你抱有任何期待」后,陸云挽便好奇起了二人從前的關系。 他隨手一查,沒想還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原著里沒寫的東西。 陸云挽看著酒液,瞇著眼睛說:“他也是出生在下等星的人類,在我成為帝國軍校第一個拿到首席勛章的人類后,受到激勵擺脫了那個鬼地方。” “您知道后來發(fā)生什么了嗎?”陸云挽忽然放下水杯,湊到楚玄舟的耳邊問。 “宋教授成為了帝國科技大學的教授?!背壑恢肋@么多。 “哦,”痛意再次襲來,陸云挽忍不住停下來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接著笑著搖頭說,“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br>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楚玄舟覺得攝政王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以及一點微不可察的無奈。 “他本來可以進入帝國研究院,”陸云挽喝了一口酒,笑著看向舷窗外,“但這個珍貴的機會,被我當做禮物,送給了人魚貴族?!?/br> “你看他多可憐,”陸云挽垂眸低喃著,“這就是相信我的代價……” 萬一原主回來,你可千萬不要重蹈覆轍??! “所以您也會騙我嗎?”楚玄舟突然開口打斷了陸云挽的思路,紫眸也隨之看向他的眼底。 陸云挽:??! 啊,不對!我剛才都說了什么鬼話? 陸云挽終于清醒了過來,他一點點抬眸,笑著看向楚玄舟。 攝政王大人沒有說話,他看上去神秘又深沉,實際上心底里卻早已慌成了狗。 趕緊找補啊! 在楚玄舟期待的目光下,陸云挽先慢慢搖頭,然后忽然點了點頭。 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滿是眷戀的看向楚玄舟:“殿下,我對您的愛是真的?!?/br> 少年輕輕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