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陸橫死了，我每天往珠揚日報寄一盆狗血，都寄給那玫瑰！”

    “陸橫怎么會死，南燕被熊追，你們不擔心，他好好躲在雪洞里，洞口還被南燕圍上了，放了鐵鍬等人來救！”

    “就是，明顯是南燕更危險，就算不死，被熊拍上一掌，也得吐血受重傷！”

    “南燕可以爬樹啊，爬上樹熊就沒辦法了，她就安全了，陸橫不一樣……”

    “你是智障吧，見識太淺薄了，熊會爬樹，哪怕那只熊正好不會爬樹，它可以搖樹，咬樹根，南燕的餅子都讓陸橫給吃了，她能堅持多久？”

    “萬一南燕把鐵鍬插的不穩(wěn)，鐵鍬倒在地上被雪埋了，大隊長和其他知青發(fā)現(xiàn)不了，陸橫就要凍死在洞里了！”

    “啊……那怎么辦啊！”

    “死了活該！誰讓他自私自利！”

    “你說誰活該？你也太過分了！”

    提到后續(xù)，兩撥人居然又能將后續(xù)話題扯到各自陣營里爭吵，穆冰瑩由衷敬佩。

    趁著沒人注意她，不敢再多待下去，沖顧長逸揮了揮手，兩人迅速離開現(xiàn)場。

    等一路回到了家里，才徹底松了口氣。

    “天哪?！蹦卤摰谝淮稳滩蛔『疤炝耍拔抑罆懻摰眉ち?，真沒想到會發(fā)展成這種廝殺的場面，就差打起來了?！?/br>
    顧長逸笑得很高興，“我看距離打起來也不遠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一直覺得大院里的人思想覺悟算高的，居然能有這么多人幫著陸橫說話，媳婦，你這篇文章要起大作用了?！?/br>
    穆冰瑩倒了杯水喝，想到那個場面就直搖頭，正想說話，電話響了，“我去接，估計是郝老師?！?/br>
    一接電話，果然是郝從云，他的聲音比當時文章過了還要激動興奮。

    “冰瑩，《南燕 》這篇文章太火爆了，今天早晨到現(xiàn)在，全市報紙銷售一空，雜志銷量翻了近百倍！報社門口已經(jīng)被人堵起來了，全是擔心南燕和陸橫安全的讀者，場面是你想象不到的多，出動了好幾隊公安維持秩序，總編說，估計明天早上寫給玫瑰的信能塞滿我們整個報社大樓！”

    郝從云一接起電話就噼里啪啦激動說了一大堆，穆冰瑩一丁點都不覺得煩，甚至想坐在這里，聽他說上個三天三夜。

    “我在軍區(qū)大院已經(jīng)感受到你說的十分之一氛圍了，這十分之一已經(jīng)讓我大開眼界，支持南燕與陸橫的人居然人數(shù)一樣多，吵得是熱火朝天，我剛才正擔心他們會打起來?！?/br>
    電話里傳來郝從云的笑聲，“我們總編也與你一樣，他說了，《南燕》這篇文章，是當今社會的一面鏡子，會讓很多很多的人現(xiàn)出原形，他讓我轉(zhuǎn)告你，請一定要堅持初心，不要受大眾影響，更改接下來的劇情。”

    穆冰瑩笑道：“那不會，只是有些驚訝?！?/br>
    “對了，再告訴你兩個好消息。”郝從云聲音里盡是暢然，“總編約你親自簽署特約合同，要和你重新談千字稿費，另外珠揚有出版社，那邊的社長也托我向你發(fā)出邀請，他們想要拿到《南燕》的中文簡繁出版權，在你文章完結之前，出書對外銷售，具體出版費與稿酬詳細情況，需要與你見面詳聊?！?/br>
    第101章

    “出書？”

    穆冰瑩呼吸一緊， 下意識看向顧長逸，緊張問：“這么快就能出書了？我的后面還沒有寫，可能會涉及到高考部分，是可以出的嗎？”

    顧長逸走過去， 坐到媳婦旁邊， 耳朵湊近話筒，看著媳婦緊張， 將她的發(fā)絲勾到耳根， 順勢揉捏著她的后頸，放她放松， 不要那么緊繃。

    “所以需要和你見面詳聊， 除了聊有關版權的事情，還需要再確定你接下里的全文大綱，重點梗要，你看什么時候有空， 我來安排？”

    “我這邊，我這邊都可以，郝老師，你來安排，安排好了告訴我一聲?！蹦卤摏]想到短短一個多月， 作品會這么順風順水，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郝老師， 我需要準備什么嗎？”

    “冰瑩，你不用緊張， 以你造成的影響力， 見了面也是他們對你和聲和氣， 自從總編知道我沒有和你簽合同之后，成天追著我，讓我趕緊邀請你過來，就怕你被其他報社搶走了，你現(xiàn)在可是我們社的“財神爺”，哈哈哈?！?/br>
    聽到郝從云的笑聲，穆冰瑩跟著笑了，在穆溪村那么多年，不說鮮少，幾乎就沒見到郝從云笑過，偶爾緊皺的眉頭稍微松開了，就算遇到好事，心里高興了，也沒有聽到他笑得這么暢快。

    自打他回了報社，她寫了文章，就經(jīng)常聽到他發(fā)自內(nèi)心開懷大笑。

    彼此雖未談起過，卻都知道撥開黑霧見天日，苦盡甘來了。

    顧長逸幫媳婦放好話筒，“怎么樣，是要出書了？”

    “還不一定呢。”穆冰瑩一般情況下，都是剛聽到的時候會稍稍亂一下，過了那幾秒紊亂，便能在一兩分鐘之內(nèi)接受情緒并調(diào)整好，“郝老師只是說珠揚出版社有意簡約簡體繁體出版權，需要見面詳聊，沒有說直接定下來了，很有可能看到重點梗要之后，就打消了出版的念頭?！?/br>
    乍然聽到出版的那一刻，穆冰瑩興奮，說完這段話，她就沒有了一定要出版的念頭。

    還是那句話，現(xiàn)在這樣，她已經(jīng)挺滿足了，其他的，很有可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隨緣便好。

    她要做的事，要想的事，就是把之后的作品完成好。

    “不提前簽你的是傻子?！鳖欓L逸早就算準了穆冰瑩會出書，無他，這本書唯一過不了審的就是高考。

    當下是過不了，但是恢復高考是板上釘釘?shù)氖?，就算現(xiàn)在出不了，明年這個時候，高考消息一出來，會有大把大把的出版社找上來。

    《南燕》這篇文章登得是珠揚日報，但不代表她面對的就只有珠市，她與文章里面的知青、高考一樣，面對的是全國人民。

    顧長逸想到這點，忙道：“媳婦，你去見郝老師的時候帶上我，如果珠揚日報要你的獨家發(fā)表權，不要給，那樣會限制你的作品?！?/br>
    “你如果有時間，當然好了，我怕影響你的工作?！?/br>
    她雖然看了不少書，但是走的路太少。

    對于市里面這些單位之間的彎彎繞繞，可以說全都了解甚少，明白有些坑，不是個性謹慎小心就能避免得了的。

    有了顧長逸，她就不用再擔心這些，能踏實安心寫文章。

    “有，沒有也得擠出時間?！?/br>
    媳婦辛辛苦苦寫的文章，他當然得去看好了，不能讓她被人給騙了，“媳婦的文章，老公來守護?！?/br>
    “老公？”

    “哎！”

    看他一臉興奮急著應聲，穆冰瑩臉一紅，莫名有種上了他當?shù)母杏X。

    她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很多夫妻在外對稱夫妻，關上了門就會稱呼對方老公老婆，她對于顧長逸經(jīng)常一口一個“媳婦”的叫，沒什么害羞的感覺，剛叫了一聲“老公”，卻不由自主耳熱害臊。

    “咱們在家叫，不出去叫?！?/br>
    顧長逸拉上窗簾，突然將穆冰瑩撲倒在沙發(fā)上，按著她就親。

    唇齒相抵許久，穆冰瑩總算找到空隙，微微偏頭，“你瘋了，快起來?！?/br>
    大院門沒關，他們在客廳，一有人進來，都來不及躲避。

    “第一次聽到媳婦叫老公，有點激動。”顧長逸將人抱起來，放平坐穩(wěn)之后，理著她散亂的頭發(fā)，“媳婦，這么多次檢查，恢復得都挺好，上一次就說穩(wěn)固了，明天下午檢查完……”

    他理著頭發(fā)的手指，忽然伸進后頸衣領，指腹在她后背上輕點暗示，弄得穆冰瑩骨頭酥麻，急忙往旁邊躲，“你別在客廳鬧了?！?/br>
    顧長逸追著過去，拉著她躲在窗簾后面，擠在沙發(fā)角落，抵住她的唇說話，“后天？”

    窗簾掩蓋住日光，兩人緊貼在墻角，無邊的曖昧縈繞在逼仄的角落。

    穆冰瑩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想象中那么有長進，當他認真發(fā)問，她心里明白這次答應之后，就會真正去開啟下一個新領域后，做不到那么干脆。

    對于陌生領域的擔心彷徨，甚至讓她變得有些無措，又知道這樣不行，顧長逸已經(jīng)為了她的身體忍讓許久了，便胡亂點了點頭，將他微微推離，“隨便你?！?/br>
    她說完這句話，又重復了一遍，“別在客廳鬧了?！?/br>
    “刷”地一聲，顧長逸將窗簾拉開，從窗簾軌道急速的聲音上看，可以看出他心里有多興奮。

    顧長逸確實興奮，尤其當日光經(jīng)過短暫的遮掩，重新透過玻璃照在身上時，他覺得整顆心都明媚了起來，看著穆冰瑩羞紅的臉頰，趁著她理衣服的時候，又湊過去壓著親了一會。

    直到院外突然傳來動靜，兩人才驟然松開。

    穆冰瑩緊張理著頭發(fā)和衣服，顧長逸豎著耳朵聽了一會，發(fā)現(xiàn)只是小孩子把皮球踢到了院門上，才笑著道：“沒事?！?/br>
    穆冰瑩也聽到了孩子們的說話聲，她沒吱聲，佯裝生氣順勢站了起來，怕他又突然撲過來，“你再瞎鬧，就再過兩個月?！?/br>
    “別~”

    顧長逸老實坐好，“媳婦，我不是故意鬧，是知道不會有人再來咱家了?！?/br>
    穆冰瑩扣好胸前的扣子，轉(zhuǎn)頭看他，“為什么？”

    這些天因為特戰(zhàn)營的事，不但珠市軍區(qū)大院的人都來遍了，圳市那邊的大院也是排著隊來。

    不論顧長逸在家還是不在家，家里就沒缺過訪客。

    真是如他所料，只要特戰(zhàn)計劃一公布，會有大把的人來參加，“兵王”對于每個當兵的人來說，都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不過聽他這么一說，發(fā)現(xiàn)好像確實是這樣，一上午都沒見有人來。

    “特戰(zhàn)招兵昨天截止了，我已經(jīng)通知了里院值班哨兵，有人再因為這件事拜訪，不要放行。”顧長逸看著媳婦嘴巴嫣紅，拿起水杯喂她喝水，“怎么樣，不擔心了吧？”

    “截止了？都招完了？”穆冰瑩喝了水，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抬頭看他，“那特戰(zhàn)營訓練兵，是在軍區(qū)訓練，還是去外面？如果去外面，我們就要搬走了？”

    “地點還在做最后勘察，明天上午去軍區(qū)開會?！鳖欓L逸牽著媳婦的手往廚房走，“還有一批人沒到，等他們到了，就能決定下來了。”

    “一批人？”

    “是和我一起負責特戰(zhàn)營訓練的人?！?/br>
    穆冰瑩明白了，大概就是領導班子。

    天天聽他說招兵，近兩個月下來，怎么著也有幾百人了，這還是她的感覺，沒有細問過，真實會有多少，必然超出她的感覺之外。

    這么多人，整個營區(qū)不可能就只有顧長逸一個人負責，肯定還有另外一批領導相輔相成。

    ……

    早上起床洗漱完，穆冰瑩搽雪花霜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皮膚已經(jīng)和身上一樣白了。

    最近兩個月吃得還特別好，臉上養(yǎng)了一些rou出來，一戳，水嘭嘭地，就跟玫瑰花瓣上的露珠一樣，清亮通透。

    穆冰瑩很滿意，繼續(xù)抹上了香粉。

    今天要去出版社，她想收拾得精神好看些。

    拿出結婚辦事當天，顧長逸給她的口紅，往唇上淡淡抹了一層，雙唇有了顏色，顯得皮膚更白透了。

    走出浴室，來到衣櫥前面，拿出一件木槿紫連衣裙。

    這是上次和她媽一起在市里最大供銷社買的布料，當時覺得兩個人都能穿，但最近顧長逸曬得越來越黑了，非常不適合穿紫色，穆冰瑩便將整塊布料去做了連衣裙。

    連衣裙也是顧長逸推薦的，他一直說想看她穿裙子。

    以前在鄉(xiāng)下，天天要干活，穿裙子是累贅，也沒人會舍得用布票去做裙子。

    來了城里之后，大院里在文工團學藝術的姑娘特別多，一個比一個會打扮，一個比一個會穿，珠市又臨著港市，好看衣服是五花八門，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做不成的款式。

    穆冰瑩從來都不是真正封建自己思想的人，便拿著布票去找大院裁縫做了一件裙子。

    要做就要做最好看洋氣的款式，否則就是在浪費布料。

    大院裁縫經(jīng)常給文工團姑娘做衣裳，有很多款式圖紙，穆冰瑩不想跟人一樣，自己照著圖紙重新畫了一件款式，順褶直身裙衫，前開蝶式領，兩邊蓬松短燈籠袖。

    畫得不專業(yè)，但是老裁縫能意會她想要什么，在她裙子下面畫了一圈荷葉邊，裙角搭配蝶式領子，特地加了蝴蝶結，問她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