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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時蔚然的身軀不易覺察的繃緊。 似乎也沒料到接電話的會是個男人,躺在床上的小程張嘴欲「咦」,被時蔚然反手捂住。 那頭有人小聲追問了一句話,語速飛快:是認(rèn)識朱曉雯的嗎?收五千塊讓他們來領(lǐng)尸體,少一分也不行! 對方有捂著終端機的聽筒,如果這頭不是時蔚然,大概什么也不會聽到。 多年來的摸爬滾打賦予了時蔚然一些過于卓越的反偵察天賦。 剛才送的快餐沒給筷子。時蔚然說。 小程的表情愈發(fā)疑惑。 對面也接不上詞兒,沒說話,呼吸聲沉重,時蔚然道:不好意思,我可能打錯了。說完,他主動掛斷了電話。 膠囊屋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時蔚然順手將該號碼拖入黑名單,并刪除了通話記錄。 這塊惡人遍地走又無法律監(jiān)管的荒星土地上人命如草芥,這點時蔚然是知道的,只是禍源未免離得太近了,又來得太突然了。 不要被惦記上才好。 阿蔚!陸山彥在門外叫他。 時蔚然拍了拍小程的頭,推門而出。 膠囊屋跟前有許多廢棄的金屬垃圾,時間一長跟地表長在一塊兒,形成了大大小小表面拋光的金屬樁,可以當(dāng)板凳使。 陸山彥就蜷在這么一個不算高的金屬樁子上前搖后搖。 給你找了個活。他嬉皮笑臉,老程不好意思開口,托我問問。 說給我聽聽。時蔚然往他對面的金屬樁上坐下,曲起兩條長腿。 陸山彥沖膠囊屋抬了抬下巴,他家小程現(xiàn)在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醫(yī)生建議他們搬家到高緯度地區(qū)去,沒準(zhǔn)還能活長一點兒,以后應(yīng)該還要根據(jù)光照途徑頻繁的搬家。 需要錢。時蔚然一語道破。 沒錯。陸山彥說:往東有一片灘涂區(qū)寸草不生,老程的玉米和土豆在那兒能賣出六七倍的高價,但是中間要跑一百多里。 荒星上的一百多里可不是平坦到可以開自動駕駛的超速公路,時蔚然垂眼道:懂了,他們?nèi)眰€司機。頓了頓,他道:為什么不找當(dāng)?shù)氐慕葸\公司? 找了,沒談妥,對方要抽百分之六十的利潤。 六十?時蔚然皺眉。 那等于老程這一棚蔬菜瓜果都白種了,屬實是獅子大開口。 托最近那位上尉的福,咱們這兒也基本看不見幾條蟲了,所以只要有一輛大排量的鷹嘴皮卡,這一百多里就能跑下來。陸山彥說。 卡茲曼星上吃喝住都尚且成問題,就更別提「行」了,能搞到機動車還是大型機動車的,不一定有錢。 但一定有強硬的組織背景,畢竟再有錢的人遭遇掠殺,錢就會變成別人的。 你覺得我能搞到鷹嘴皮卡?時蔚然掀起眼皮。 你不可以。陸山彥說:誰還可以啊? 時蔚然鼓了一下腮幫子,漠然起身:真看得起我。 翌日傍晚,陸山彥去往區(qū)中心垃圾站。 天氣炎熱,垃圾站的廢物堆砌無人處理,味道很不好聞,陸山彥捏著鼻子繞了半圈,在一片空地上看見了時蔚然。 銀發(fā)青年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背心,手臂和腰腹的肌rou緊實流暢,半點不顯得突兀,裸露的鎖骨肩頸幾乎與發(fā)梢同色,白的惹眼,他反戴著一頂棒球帽,銀發(fā)在腦后扎了個小揪,從車底滑出來,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油污,淺棕色的眸子亮如星子。 這輛鷹嘴皮卡居然成型了,距離上次陸山彥提議過后才兩天。 機動車的設(shè)計與組裝本身是一門學(xué)問,聯(lián)邦軍校有專門的機械學(xué)院,機械生要通過一系列的理論課程才能進入實cao的階段,而這樣一件作品如果被當(dāng)成作業(yè)布置下去,他們少說也需要花上一個月的時間。 時蔚然毫無理論基礎(chǔ)。 多年來他能依靠的只有那些糟糕的經(jīng)歷,他搶過無數(shù)的車,砸過無數(shù)的車,同樣也在千鈞一發(fā)的關(guān)鍵時刻修好過無數(shù)的車。 他是典型的體驗型選手,純靠感覺在混沌中摸索出一套教科書上沒有的知識體系。 陸山彥愿稱之為「天才」。 你這是把誰的膠囊屋改裝了?陸山彥盯著那輛堪稱憑空出現(xiàn)的鷹嘴皮卡看了許久,看出了一點端倪。 我的。時蔚然說:控溫系統(tǒng)崩潰,也沒有售后服務(wù),不如廢物利用。 膠囊屋里調(diào)控溫濕度的能源核與發(fā)動機能源核的運作原理基本相同。 你還真豪氣啊!陸山彥拍了一下車廂,震驚道:那你以后住哪兒? 沒想好。時蔚然說:實在不行跟你住也行。 陸山彥:我謝謝你啊。 他又看了眼這輛皮卡,發(fā)現(xiàn)四個輪子的型號都不一樣,方向盤也磨損的很厲害,顯然都是時蔚然在垃圾場里淘金的結(jié)果沒錯了。 就差推動器了。時蔚然說:幫我找找有沒有適配的替代品。 比如? 燃氣灶,電焰烤爐,吹風(fēng)機配香薰點火器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