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苯匆娬寡缘囊暰€落在那兒，不無驕傲地對他說。

    展言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她說的是那畫上的是她。展言眉毛一挑，看看畫又看看她，笑了：“不太像啊?！?/br>
    “嘁，你懂什么。”江楚白他一眼，又喝了一大口酒。喝完了，也盯著那畫看，看半天，自己也笑了，“是不太像。得有十一年前了，那會兒她臨摹雷諾阿，這畫得更像朱莉·馬奈。”

    她說的展言一個人都不認(rèn)識，就沒回答。

    江楚也不等他問，自顧自往下說：“那時候我媽一心全撲在江少珩身上，我爸還在劇組里，什么都不管。我媽就把我送蘇阿姨那里，讓她照顧了我一陣。”

    展言看她：“就是那個時候畫的？”

    江楚點點頭：“她以前有部戲，演一個女畫家，一開始是為了那個角色學(xué)的畫，后來真喜歡，就一直畫了下去。”

    展言感慨：“好認(rèn)真?！?/br>
    江楚：“她是一個好演員，比我媽強多了?！?/br>
    展言有些意外地看了江楚一眼。

    他想不起來蘇俐有什么作品了，根據(jù)江少珩的轉(zhuǎn)述，蘇俐跟金小敏算是同期的女明星，但是展言能夠想起來的就只有金小敏。再想想蘇俐后來是因為接不到戲才回了香港，展言便有些物傷其類的感懷。

    都說女藝人結(jié)婚生孩子影響事業(yè)，但蘇俐沒結(jié)婚沒孩子，只是年齡上來了，也一樣是職業(yè)生涯走到頭。還不如金小敏嫁了個得力的人，二十年不拍戲照樣在圈里有一席之地。

    這一行還真是……沒法說，都是命。

    展言琢磨了一會兒，說：“怪不得你對蘇老師的工作室這么上心?！?/br>
    江楚轉(zhuǎn)頭看他，眼神一時間有些復(fù)雜。

    展言：“你們感情不一樣嘛?！?/br>
    江楚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她“嗯”一聲，喝了一口酒，隨口承認(rèn)：“是，感情不一樣?！?/br>
    展言沒再說什么，江楚的手機在響，她拿起來看了一眼，嗤笑了一聲。

    展言：“怎么了？”

    “程修翰的執(zhí)行經(jīng)紀(jì)?！苯灰詾槿唬皢栁疫t也是不是真來了——之前問她來不來，跟我拿腔拿調(diào)的，真以為我愿意找程修翰。這會兒又往上湊了，真是吃屎都趕不上趁熱的。”

    展言覺得江楚這比喻多少有點兒連帶著遲也一塊兒罵了。

    江楚端著手機想了想，突然起了個壞心，不知道回了什么，回完把手機放起來，還偷著樂。

    展言看著她那副神情，也跟著笑：“你干嘛了？”

    “沒干嘛，”江楚跟他眨眨眼，“給江少珩找點兒不痛快?！?/br>
    展言：“?。俊?/br>
    沒聽說他倆還有什么過節(jié)??？

    “你傻呀！”江楚笑他，“我哥一出道，程修翰在我姑姑那兒肯定靠邊站了?。慕夔衽摹秾粲洝烽_始，程修翰就一直在偷偷下黑手。你別看我哥成天裝得多大度，心里其實可在意網(wǎng)上罵他?！?/br>
    展言突然想起他們在青海的時候，江少珩那句漠然的“不想上熱搜”。

    江楚說得高興：“不過后來讓我姑姑知道了，把程修翰修理了一頓。”

    展言非常捧場地追問：“怎么修理的？”

    江楚：“曝光程修翰拍戲不背詞兒的是個配音演員，這事兒你知道吧？”

    展言點頭：“知道知道?！?/br>
    江楚：“那個是他在棚里錄的時候講的閑話，忘關(guān)麥了。音頻讓人截出來，本來是送到我姑姑手里想敲一筆。但我姑姑就回了句，讓他吃個教訓(xùn)也好，一分錢沒給?！?/br>
    展言很陰暗地在心里感到了一絲痛快。

    江楚：“程修翰不就更恨了嘛……所以每次他們碰到面，程修翰總要惡心我哥兩句，江少珩又不能真跟他計較?！?/br>
    說著自己又樂，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惡心一下江少珩就是天底下最好玩的事兒。展言理解不了這種樂趣，雖然也跟著笑，但是笑得有點干。

    江楚朝他撇嘴：“這就心疼啦？”

    展言臉微微一紅，否認(rèn)道：“我沒有?！?/br>
    江楚打量著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夸張地驚呼一聲：“靠，不會吧？江少珩還沒把你追到手？”

    展言愣了一會兒，半天，模模糊糊地回答：“啊?！?/br>
    也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說，江少珩有的時候開玩笑，說他還是沒有“名分”，但是展言也不知道還要怎么給這個“名分”，難道要坐下來特別認(rèn)真地簽字畫押，說從此以后你就是我男朋友了？這也太中二了。江少珩也從來沒有把某一天標(biāo)記下來，說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就是在一起了。

    無論是出于性別的原因，還是出于他們倆職業(yè)的特殊性，他跟江少珩好像永遠不可能特別理直氣壯地對外宣稱什么。展言也沒這個意識。即便問的人是江楚，他也有點兒不好意思。

    反正，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

    江楚認(rèn)真地質(zhì)疑起來：“他是不是不行??？”

    展言一下子想歪了，發(fā)出了一種想憋住笑但又沒憋得住的怪聲，自己也覺得不太好，羞惱地從江楚手里拿酒瓶。江楚看著他喝了一口，突然伸手把酒瓶搶了回去。

    “展老師玉鹽，”江楚嚴(yán)肅起來，“我哥很純情的，你別玩弄他。”

    嚴(yán)肅是嚴(yán)肅，但是話講得太好笑了。展言強忍著笑，帶點兒委屈地小聲申辯：“是他玩弄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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