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痹S瀾沖他點了點頭，眼睛仍舊盯著電腦，根本沒抬。江少珩繞過去看，看見屏幕上是一張展言被放得很大的照片。

    照片已經(jīng)被許瀾處理成了黑白的效果，光影非常簡單，臉部打的側(cè)光，把他臉上的線條全都凸顯了出來。照片里的展言正在對著鏡頭微笑。江少珩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很少看見許瀾拍微笑的人像。用許瀾的話說，那太low了，像拍廣告，沒有藝術(shù)感。

    許瀾飛快地點了兩下，下一張照片出現(xiàn)了。展言臥在墨綠色的單人沙發(fā)上。江少珩一低頭，發(fā)現(xiàn)正是自己坐的這個。展言沒好好坐，腳掛在沙發(fā)的扶手上，頭極力地往后仰，仍在微笑，應該是一張抓拍。他看起來輕松愉快——同時也非常像那種日歷上的居家廣告。

    江少珩看了許瀾一眼，感覺許瀾肯定已經(jīng)在內(nèi)心嫌棄了。他跟許瀾其實也沒那么熟，還是都看在江楚的面子上。

    “許老師，”他斟酌著開了個腔，“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哪兒的話呀！”許瀾順坡下，也跟他客氣，“你們家大小姐都發(fā)了話，我哪兒還敢不從？不過，江少——”他轉(zhuǎn)過臉，看定江少珩，“你這是上哪兒撿來的小孩兒？怎么什么都不懂？干嘛的呀？你姑姑公司練習生？”

    他問了一連串，等于自己把問題回答了。江少珩將錯就錯，干脆什么都沒說。就看著許瀾手速極快地調(diào)整了一下照片的色調(diào)，在展言臉上點啊點啊點，然后就好了，快速到了下一張。

    江少珩：“其實他也不是那么著急，許老師可以p慢點兒?！?/br>
    許瀾停下摁鼠標的手，回過頭給了他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

    “重點培養(yǎng)對象？”許瀾笑了一聲，“你怎么對他這么上心？”

    江少珩：“送佛送到西嘛?！?/br>
    “這不送著呢嗎?！痹S瀾安撫他，“你放心吧，我不會砸自己招牌的！”

    “信得過才找許老師?！苯夔癜咽执钤谠S瀾肩膀上，力道恰到好處地捏了一下，又看電腦屏幕，“他還挺喜歡笑?！?/br>
    “傻樂唄?！痹S瀾不以為然，“把我當拍婚紗照的影樓攝影師了。”

    江少珩聽出他話里的意思，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再次往下拍了拍。

    畫面最終停在展言一張沒笑的照片上。他坐在地上，好像突然聽見了什么聲音，抬起頭往鏡頭外的地方看。江少珩往前湊了湊，凝神看著那張被放大的臉。

    許瀾看著江少珩的表情，突然道：“現(xiàn)在只有兩個解釋，要么就是你看上他了。要么就是你姑姑看上他了。江少，你挑一個吧？”

    江少珩又笑，原來江晏在別人心里是這個形象。

    “那許老師，您見過的大咖多，您給掌掌眼。”江少珩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像個能紅的樣子嗎？”

    許瀾也皺緊眉頭，盯著畫面上的人看了一會兒，然后嗤笑著搖了搖頭。

    江少珩用手肘推他：“什么意思？人長得不行？”

    “長得是行?！痹S瀾聳了聳肩，“但紅不紅的，從來也不看長得行不行啊?！?/br>
    “那看什么？”

    許瀾翻了個白眼，覺得大少爺這話問得簡直天真。他飛快地把最后這張調(diào)好，一起點了導出，然后站起來抻了抻腰，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江少珩的肩膀。

    “看命?！?/br>
    *

    作者有話要說：

    大根我掐指一算，少年，你有大紅的命啊。

    第006章

    展言端著調(diào)好的蘸醬出去，正好聽見那個留著“狼尾頭”的男生講到精彩處。

    “……大爺跑進來，邦邦邦地敲門，一個勁兒喊，‘都給我出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里面干嘛呢！’——誒，謝謝哥兒們！”那個“狼尾頭”從展言手里接過蘸料，還抽空謝了一嘴。展言把剩下的發(fā)給大家，重新坐回了江少珩身邊。他們都盤著腿，在許瀾的客廳里席地而坐，茶幾上燒著一鍋紅湯辣油，旁邊擺滿了裝在超市盒子里的rou和菜。就那個“狼尾頭”站著，叉著腰，不知道在模仿誰。

    江楚抬頭催他：“你接著說接著說！”

    “哦，就看廁所那大爺，嘿，嗓門大得，我在旁邊隔間得嚇得屎都夾斷了——”

    眾人立刻整齊地“噫”了起來：“這正吃著呢！”

    “狼尾頭”也沒忌諱，笑著繼續(xù)往下說：“可那倆人就是不出來！你們說孤男寡男的，一塊兒鉆gay bar男廁所，還有能有什么好事兒??！大爺就喊，‘沒看見牌子上寫了??！不允許倆人同時上廁所！’——哎喲瞅瞅這些臭同性戀給咱大爺逼得嘿！”

    桌邊所有人都狂笑起來，捶桌的捶桌，拍腿的拍腿。展言錯過了前半段，但一點不影響這會兒跟著笑。有人拿菜葉子丟“狼尾頭”，一邊笑一邊罵他：“就你不是臭同性戀！你不是臭同性戀你去你媽的gay bar！”

    “誒，罵得好。我是！”那“狼尾頭”笑嘻嘻的，作勢聞了聞自己身上，鼻子一皺，“我不止臭，我還sao呢！”

    這下連江少珩也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展言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江少珩跟他對視了一眼，眉毛輕輕一挑，用口型問他：“干嘛？”

    展言心道，原來你江大少爺也挺低俗??！

    江少珩好像知道他想什么，唇邊笑意漾得更開，活脫脫一個講葷段子的高中生才會露出的雞賊笑容。好像在回應展言，“我就低俗，怎么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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