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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婉兒真沒想到太平竟是逗她玩,又惱又笑地輕拍了一下太平的痛處,“胡鬧!” “嘶……”太平咧嘴,故作痛極了的樣子,“婉兒才去了阿娘那兒半日,就變得這般兇狠,打壞了我,你不心疼么?” “噓!”婉兒急忙去捂她的嘴巴,“這里可是紫宸殿!殿下……殿下就是想說胡話……也要……注意些……” 太平莞爾,“婉兒原來還是想聽的。” 婉兒蹙眉,輕咬下唇,“說正事,天后還等著臣去回復?!?/br> “那便先說正事,一共兩件?!碧秸?jīng)了起來,“第一件,父皇給了我這個?!碧綇膽阎心贸鲆幻读钆?,“足以調動宮中禁衛(wèi)三百人?!?/br> 婉兒看著那塊朱漆令牌,她知道這是太平好不容易才掙來的一點權勢。 “第二件呢?” “想你?!?/br> 婉兒聽得耳根一燙,“孟浪!” 太平卻笑了,笑得聲如銀鈴。 “你還笑?!” “婉兒,給我上了藥再去回復吧?!?/br> 太平將藥膏拿出,遞給了婉兒,語氣中帶著一絲嬌媚,“再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婉兒輕嘆,拿過了藥膏,“只此一次。” “嗯!”太平半支起身子,從懷中又拿出了一朵藏了許久的雪色芍藥,送到了婉兒面前,“今早路過瞧見的,這朵芍藥生得素雅,看見它就想到婉兒,跟這芍藥一樣好看?!?/br> 婉兒啞笑,“它本來生得好好的,你就把它給折了?!?/br> “也是?!碧桨淹嬷嵌渖炙?,“我確實不該一時忍不住,折了這朵芍藥?!闭f著,她湊近了婉兒,輕咬她的耳根,“婉兒可有一點想我?” 婉兒被她咬得有些發(fā)癢,急道:“殿下你再這樣……”猝不及防地,太平將她抱入懷中,抱得緊緊的,根本不管自己還痛著。 婉兒覺察了太平的不對勁,側臉看她,柔聲問道:“到底怎么了?” 太平收攏雙臂,埋首在她的頸邊,一邊汲取她身上的溫暖,一邊歉聲開口,“父皇說,明年開春后,便給我選個駙馬,這樣我才能在宮外立府,才能真的幫上他?!?/br> 上輩子這樣的事婉兒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所以現(xiàn)下的她即便是難過,可也比上輩子平靜太多。婉兒輕撫太平的手臂,啞聲道:“殿下,這是你必須走的道,也是我必須經(jīng)受的道……” “我保證,即便我嫁了,我也不會……” 婉兒微笑,手指抵住了她的唇,堅定地道:“我會等殿下?!?/br> 第54章 良夜 同日, 德安剛回寢殿復命不久,探子便來了新消息,言說武后下了口諭,將公主禁足紫宸殿。 李治扶額, 喃聲自語, “媚娘啊,你可真是寸步不讓啊?!?/br> 德安也不好多言, 給李治奉上了參湯, “陛下保重身體。” “德安啊,你這句話說得沒有錯?!崩钪味似饏? 慢慢地喝了一口,“朕還有好些事沒有做,這身子確實需要好好保養(yǎng)?!?/br> 沒過多久,殿外便有宮人求見。 德安出去看了一眼, 那宮人匆匆給德安塞了一封信箋, 便垂首離開了。德安拿著信箋走了進來, 恭敬地呈給了天子。 李治拿著信箋,沒有立即翻開,“誰遞的信?” “上官內人的貼身宮婢, 紅蕊?!钡掳踩鐚嵈鹪挕?/br> 李治眉心一皺, 翻開信箋后, 只見上面寫了一句話——承君之諾, 擔君之憂。 李治想了想,不禁笑了起來。從昨日到現(xiàn)下,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太平身上,想必昨晚上官婉兒回去,也捱了不少罪吧, 不然也不會請了太醫(yī)去醫(yī)治。 太平懂事,是一喜,上官婉兒如今這樣的選擇,無疑是意外之喜。 李治忽然心情大好,對德安道:“德安,把名冊拿過來,朕要好好為太平選個駙馬?!?/br> “諾?!钡掳惨呀?jīng)好些日子沒有看見這樣神采奕奕的天子了,他恭敬地將名冊拿了過來,恭敬呈上。 李治打開名冊,一手拿起朱筆,先將武氏子弟的名字一一勾去。他的公主,必須嫁李氏這邊的人,怎能便宜了武氏。 調露元年,裴行儉平定西突厥兵禍,大唐重置安西四鎮(zhèn)。同年十月,東突厥有部造反,裴行儉繼續(xù)領命平叛,功成。大唐于靈州置下六州,安置突厥降戶,自此西境戰(zhàn)亂暫歇。 邊境烽火初平,長安這邊卻陰云密布。 宮中的二圣知道,太平與婉兒也知道,今年的長安東宮,將會燃起一簇烽火。 太子李賢這半年來,一直與武后母慈子孝,鮮少與武后紅臉起爭執(zhí)。群臣大多以為太子終是懂得藏拙避兇,想用明哲保身的法子,與武后比一比天命。畢竟李賢年少,武后已近六十,這樣的法子可比真刀真槍的斗個你死我活有用多了。 可對太子而言,武后一日活著,他便籠罩在武后的陰影里一日。之所以蟄伏至今,不過是想讓武后放松警惕,靜候時機成熟。 “八月?!崩钯t沉下眸光,等那日一過,他便是大唐的新天子,再也沒有誰能凌駕在他的頂上,讓他夙夜難安。 “太子殿下?!彪S侍六信走至東宮主殿門口,懷中抱著一本詩集。 李賢收斂神情,回頭看見是內侍六信,笑道:“拿進來吧?!?/br> 六信走進了主殿,雙手恭敬地將詩集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