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婉兒這下是真的羞死了,走至太平身前,“讓你胡鬧!”說完,揚起拳頭就敲了太平兩下。上輩子也好,這輩子也罷,她從未想過竟會在這樣的逼仄之處與人沉醉歡情,就因為這個冤家,她怎的也跟著她不顧禮法地胡鬧! “婉兒捶這兩下,可消氣了?”太平捉住了她的手,溫柔問道。 婉兒背過身去,啞聲道:“以后不能再這樣了?!?/br> “好,不這樣了?!碧皆俅螐暮竺鎿碜×怂袷姿念i邊呢喃,“我早些出宮建府,好不好?” 婉兒的身子一僵,公主出宮建府,意味著公主要大婚。 太平覺察了她的緊張,語氣比方才還要溫柔,“不是大婚那種?!?/br> 婉兒再次蹙起眉頭,“談何容易?” “我只要一個公主妃,誰稀罕什么駙馬?”太平溫聲哄她,語氣堅定,說的是稚童妄語,許的卻是一生之諾。 這話婉兒聽得心驚膽戰(zhàn)的,連忙轉(zhuǎn)身用手抵住太平的唇瓣,認真道:“上輩子我能承受,這輩子我也可以,我不想你為了我……” “上輩子太苦,我不想再走上輩子的舊路?!碧皆俅文孟滤尼∶?,放到腳下,探前抵住她的額頭,莞爾道:“婉兒,我不會讓你再受一點這種委屈?!?/br> 婉兒知道這是太平的真心話,可她也知道這是太平一廂情愿的天真。她不想在這里戳破現(xiàn)實,不想壞了她與太平的上元節(jié),于是她笑了笑,主動湊上去,親了一口太平的唇。 婉兒沒有回答,太平便知道她覺得這話天真了。 太平也不想在這里詳說這些正事,過了這個上元節(jié),她想再牽著婉兒的手月下漫步,都是妄想。 想到這里,太平忽然有些難過,她捧住了婉兒的臉龐,眸光燦若星辰。 婉兒緊張地覆上了她的手背,對上太平眸光時,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點情念,有的只是濃烈得化不開的不舍。 太平可是知道上元節(jié)后,她就要回到武后身邊? 當這個念頭浮上心間,太平的唇已貪戀地吻上了她的唇。不同于煙花時情不自禁的抵死纏吻,這個吻溫柔而綿長,每一下輕觸,婉兒都能感受到太平的心疼與眷戀。 “怎……怎么……”婉兒的聲音逸出唇間,很快便被太平驟然狠厲的吻淹沒,只剩下彼此間交錯的氣息。 婉兒覺察了太平的輕顫,她攀上了太平的頸子,掌心覆上太平的后腦,那些安慰的話,變作了她主動的親吻,將太平抵在了窗邊,難舍難分。 小閣下的人聲越來越少,只有遠處喝醉了的文人還在不時吟誦。 二樓的紅蕊跟春夏也開始犯困了,可是樓上的兩位主子遲遲不下來,兩人也不好出聲打擾。 終于通往樓上的小門打開,公主與才人雙雙攏在一件黑色披風(fēng)中,緩緩走了下來。 婉兒頭上還戴著帷帽,太平的幞頭似是重新戴過的,有幾縷發(fā)絲凌亂地垂在頸邊。 “備車,本宮倦了,去四哥那里歇一晚?!碧姐紤虚_口,披風(fēng)下暗將婉兒的腰桿摟得緊緊的,“入夜天寒,本宮沒帶大氅,婉兒你就將就一下,讓本宮先暖著。” 若不是婉兒帶著帷帽,早就被春夏與紅蕊瞧見了她羞紅的雙頰。披風(fēng)只有一件,并非是合披取暖,而是為了遮掩太平衣擺上的水漬。 “諾?!贝合念I(lǐng)了命,便扯著紅蕊奔向了閣底,吩咐隨行的四名羽林將士去雇輛馬車,送太平去殷王府邸。 兩個小宮婢離開后,太平又笑出聲來。 婉兒嗔道:“虧你想得出這種法子?!?/br> “我知道你累了,所以等不得衣裳干了?!碧揭槐菊?jīng)地回答。 婉兒聽出了她話中有話,暗暗地掐了太平一把。 太平忍痛,咧嘴笑了笑,“才人饒命,本宮知錯了?!?/br> 婉兒看她這模樣,哪里是知錯的?忍不住又掐了她一把,這才算是解氣。 兩名羽林將士很快便雇來了一輛馬車,太平與婉兒一起上了馬車后,便一路護送著兩人,來到了殷王府邸外。 聽說太平來了,李旦似是早就猜到了,親自出來迎接太平,看見婉兒時,他遲疑地看了看太平,小聲道:“才人歇在我這里,似乎不太妥當。” “才人是母后封的,又不是父皇封的,管她那么多?”太平不悅,“怎的?四哥要我今晚跟上官才人一起露宿街頭?” 李旦哪里做得出這種事,“說的什么話,四哥哪是那種人?” “四哥放心,今晚我跟才人睡一間房,就算有什么流言蜚語,我也可以給四哥作證!”說著,她故意回頭掃了一眼同行的四人,“你們回去知道怎么稟告母后了?” “諾?!彼拿鹆謱⑹款I(lǐng)命一拜。 李旦聽見這話,終是松了一口氣,這便領(lǐng)著太平入了府,命婢子們收拾好一間寢殿,抱了兩床被子,兩個暖壺,送了過來。 現(xiàn)下已是半夜,李旦不便在寢殿久留,退到殿門口時,又囑咐道:“若是半夜餓了,盡管吩咐四哥這兒的人,定不會讓你餓著?!?/br> “我就知道四哥最好了!”太平嬌滴滴地回了一聲,看了看候在殿中的春夏與紅蕊,“本宮覺得冷,想洗個熱水澡再睡?!甭晕⒁活D,她又道,“婉兒也有些著涼,多備些熱水來?!?/br> “諾?!眱扇祟I(lǐng)命退出殿門,卻被李旦喚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