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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不得不松了雙臂的力氣,哪知婉兒趁機(jī)翻身坐起,食指抵在太平心口,將她壓倒在地。 一吻松開,兩人微喘。 間裙分開,婉兒在太平腰上坐起,睨視身下的公主。 她本就生得冷艷,今年正好十六妙齡,雙頰紅艷得讓人垂涎。方才與太平一陣廝鬧,這會兒鬢發(fā)微散,竟透著一股誘人的艷色。 婉兒美得讓人窒息。 太平緩了好幾口氣,還是沒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要坐起來再吻她兩口,婉兒雙臂抵住她的心口,阻止了她的企圖。 “殿下方才還沒報(bào)復(fù)夠么?”婉兒居高臨下,質(zhì)問公主,明明是勝者的氣勢。 太平微喘,“才人以為呢?” “自是不夠……”婉兒俯下身去,沿著公主的眉心一路往下點(diǎn)吻,“殿下無禮……該罰……”聲音喑啞,氣息卻比黃昏的砂礫還要guntang。 太平微笑,趁著婉兒吻上她唇瓣的一瞬,將婉兒翻身壓下,把這一吻加重。 阿娘說過的,這叫做兵不厭詐。 第40章 出宮 每年上元前后, 一共三日,是大唐宗室女子每年最盼望的三日。只因這三日長安解除宵禁,宗室女子可以外出,與萬民通宵同樂。 正月十四這日傍晚, 太平老早就換上了大紅色的圓襟袍衫, 戴上了幞頭,踩著鹿皮短靴候在后殿門口, 等待婉兒梳妝好, 一起出宮玩耍。 她本可穿一身女裝出行,可一想到女裝出行還要戴帷帽, 走路還要注意左右的人,萬一一不小心就被高個(gè)兒的肩膀撞歪了,戴著難受。所以她索性換了一身男裝,現(xiàn)下她不過十五年華, 束胸之后, 不仔細(xì)看她的耳垂, 沒有看見耳洞,便不會覺得她是個(gè)姑娘家。甚至,她穿上這一身大紅袍衫實(shí)在是好看, 只粗略地掃一眼, 還以為是哪家俊俏小郎君跑出來玩了, 唇紅齒白得讓人想靠近撩撥一二。 “婉兒, 你換好了么?”太平看天色更晚了些,她焦急地催促婉兒。 “好了?!蓖駜阂贿叴鹪挘贿吥弥∶睆睦锩孀吡顺鰜?。她今日穿的是一身鵝黃色的長裙,因?yàn)橥忾g還零碎地飄著些雪花,所以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披風(fēng)。 太平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她的妝容, 婉兒便將帷帽戴上。 “別動(dòng),我瞧瞧!”太平可不準(zhǔn)她這樣糊弄她,食指撩起帷帽垂下的白紗,湊近仔細(xì)顧看。 今日的花鈿還是梅花,卻極是鮮艷。難得的是,婉兒今日的口脂涂得比往日艷一些,本就溫潤的唇瓣在太平此時(shí)看來,恨不得銜住吮個(gè)微腫才罷休。 覺察太平湊得更近了些,婉兒急聲提醒,“殿下還沒看清楚么?” “快天黑了,自然看得不太清楚?!碧揭槐菊?jīng)地說著,余光掃了一眼亮起的宮燈,“你殿中光線好些,走,進(jìn)去看清楚些,免得畫得像只花貓兒似的,出去被人笑話了!” 婉兒怎會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當(dāng)下牽緊了她的手,“再不出宮,宮門可是要下鑰了?!边@個(gè)理由太平確實(shí)得正視,太平嘆息,扣緊了她的手,揚(yáng)聲道:“春夏,盞燈,我們出發(fā)了。” “諾。” 春夏提燈照亮宮階,等待公主與才人走下來。 紅蕊也提燈跟上,兩人一左一右,提燈照路,一路引著兩位主子來到了丹鳳門前。武后準(zhǔn)備的護(hù)送太平的四名羽林將士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多時(shí),今夜未免著甲被人認(rèn)出護(hù)送的小郎君是宮中貴人,所以這四人都換了玄色常服。 “走吧?!碧阶匀徊荒馨堰@四人給搪塞了,跟著她們保護(hù)也成,反正別打擾她牽著婉兒逛長安城便好。 今日是上元節(jié)的第一日,天色才暗下來,長安已是萬家燈火,坊市之間,各有繽紛。平日里只在詩文里讀過的萬邦異人,今日在街頭都能一睹真言。今晚最熱鬧的莫過于煙花巷與酒樓,不時(shí)從樓閣間逸出一句酣醉時(shí)隨性寫的詩句,落入婉兒耳中,她忍不住會心笑了起來。 詩篇最忌矯揉之作,這種隨性之語,往往比刻意雕飾的詞章還要直擊人心。 婉兒記得上輩子她第一次出宮過上元節(jié)的情景,她像是一只久困牢籠的鳥雀,終于得以飛出牢籠。她恣意行走在長安街頭,檐下的燈影將五色繽紛投落在她的身上,她每走一步,都覺得格外地輕松。 那時(shí)候,她高興極了,曾經(jīng)悄悄側(cè)臉望向身邊的公主。 公主與今日的公主一樣,男裝打扮,穿的卻不是大紅圓襟袍衫,只是一件粉白色的圓襟袍衫。若說今日的太平打扮是艷烈的,那上輩子的太平打扮便是書卷味更濃烈些的。 上輩子的公主沒有牽她的手,覺察了她的顧盼,含笑側(cè)臉,并不說破,只是肆無忌憚地深望著她。婉兒不敢與她的眸光對視,不動(dòng)聲色地直視前方,借著帷帽的垂紗遮住太平的熱烈目光。 心跳狂亂,那時(shí)候是她與太平心照不宣的兩情相悅。 而今時(shí)今日,太平早將她的手牽得緊緊的,哪管什么旁人的目光,看到新奇的雜耍,便指給婉兒看,“婉兒,你看!噴火啦!” 上輩子而后的數(shù)十年,婉兒看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雜耍班子,所以今晚對她來說,長安城風(fēng)景再美,也比不過公主殿下的眉目好看。 以前她借著帷帽的垂紗躲避太平投來的目光,今晚她借著垂紗遮蔽她肆無忌憚望向太平的雙眸。 她與她,也是可以這樣手牽手走在長安大街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