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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倒抽一口氣,“既是殿下想要的,妾遵從便是?!碑斚峦駜浩鹕恚瑳]有走向床,卻是往殿外去了。 太平倒也不攔她,只是看婉兒的目光中多了一抹狐疑。 她記得上輩子年少時,與婉兒也曾忘情嬉鬧過。至少在她紫袍玉帶在殿上一舞之前,婉兒從不會避嫌成這般。 今日婉兒的反應太過,反倒不像年少時的她了。 婉兒走出寢殿時,瘋狂跳動的心終是平息了不少。春夏看她雙頰微有霞色,面無笑意,料想定是被殿下責罵了。 春夏趨步走了過來,對著婉兒福身一拜,低聲提醒道:“殿下偶有胡鬧之舉,才人不必與殿下認真的?!?/br> “她也曾與你們胡鬧過?”婉兒低聲問道。 春夏點頭,“以前不高興時,也曾拿毛筆畫過奴婢。” 婉兒欲言又止,太平對春夏,那是胡鬧,可太平對她,絕對算不得胡鬧。 “還曾在冬日嚷著要吃荔枝……”春夏又小聲補了一句。 婉兒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現(xiàn)下并非冬日,何須暖床?太平是在胡鬧?還是在試探她? 春夏看婉兒陷入了思慮,忍不住喚道:“才人。” 婉兒回過神來,微笑問道:“暖壺放在哪里?” “暖壺?”春夏眨眨眼睛,看了一眼天色,現(xiàn)下哪里用得上暖壺? 婉兒點頭,“殿下夏日要暖床,既是命令,妾自然要遵從?!?/br> 春夏苦笑,“才人稍待,奴婢這去就給你備好?!闭f完,還是忍不住再提醒一句,“殿下只要高興了,什么都好說,才人不妨多哄哄殿下?!?/br> “嗯?!蓖駜涸鯐恢降钠⑿?? 春夏退下片刻后,便準備好了暖壺提著走了過來,把暖壺雙手奉上,“才人,給?!?/br> 婉兒接過暖壺,對著春夏點頭一笑,便走回了寢殿。 太平這會兒已經(jīng)連吃了好幾顆葡萄,瞧見婉兒回來了,故作慵懶道:“快些暖床,本宮乏了。” “諾?!蓖駜号踔瘔刈咧链策叄雅瘔胤湃肓吮幌?。 “嘖嘖,果然是沒良心的,真舍得本宮夏日中暑?!倍溉欢鷤?cè)響起了太平的聲音,婉兒大驚,看向太平時,太平往前走了一步,她一后退,腳跟撞上了床腳,只得坐倒在了床上。 退無可退。 “妾只是遵照殿下的吩咐行事?!蓖駜貉鹱麈?zhèn)定,徐徐回了一句。 太平順勢捏住了她的下巴,對上了她的眸子,在她眼底捕捉到了一抹慌亂之色,“是么?” 婉兒涼聲反問:“難道不是么?”驚覺太平欺身靠近,婉兒急聲道,“殿下自重!”話音剛落,便瞧見了太平臉上繃不住的笑意。 “哈哈?!?/br> “你笑什么?!” 太平松了她的下巴,笑意不減,“你讓我自重什么呢?” “殿下心知肚明!”婉兒扭過臉去,只覺又羞又惱。 太平負手而立,滿臉疑惑,“女子跟女子之間,如何自重?”說著,她得意地揚了揚眉,“上官才人博學多才,不妨教教本宮?” 婉兒不得不承認,今日太平占了上風,可也讓婉兒多了一分肯定,太平與上輩子年少時的太平不一樣。 “殿下想學?”婉兒冷靜問道。 太平看她不急不燥,知道婉兒定是想好了對付她的辦法。 避其鋒芒,方是上策! “這宮中的規(guī)矩已經(jīng)夠多了,我已經(jīng)聽倦了!”太平擺擺手,心生一計,走至婉兒的榻邊,抖開了錦被,笑道,“那邊太熱,這邊涼快些?!?/br> “那是妾的……” “整個清暉閣都是本宮的?!?/br> 太平話中有話,說完便除了鞋,鉆入了錦被下,拉著錦被蓋住了半個腦袋,深深地汲了一口氣。 錦被中有婉兒身上的淡淡香味,就像是當初共枕的那些夜晚,睜眼有婉兒,閉眼有婉兒的香味。她貪戀地蜷起身子,抱緊了一只被角,揚聲道:“別吵本宮小憩。” 婉兒無奈輕嘆,深吸了好幾口氣,終是從慌亂之中緩了過來。 她安靜地看著太平的睡顏,與上輩子一樣,睡到酣處,她總會輕輕蹭蹭懷中人,好像一只撒嬌的小貓兒,讓人忍不住喜歡。 唯一不同的是,此時太平懷中抱的只是被角。 想她抱抱她…… 婉兒意識到自己起了危險的念頭,連忙打住,也不知是因為她離暖壺太近,還是因為外間的暑氣太重,婉兒只覺一股熱意從心間涌出,蔓延至四肢百骸。 寢殿越來越靜,婉兒也越坐越不安寧。 她急忙起身,放輕腳步,走至寢殿門前。 “御膳來了……”殿門前的春夏指了指身后端著菜肴的內(nèi)侍們,小聲道。 “讓殿下休息吧?!蓖駜簤旱土寺曇粽f完,退出了寢殿,輕柔地拉著殿門掩上。 太平悄然睜眼,看著虛掩的殿門,啞然失笑。 第23章 敲打 是夜, 微風吹動垂簾,清暉閣一片靜謐。 這是太平與婉兒這輩子第一次同室而眠,雖說一個在床,一個在榻, 可終于不再是陰陽兩隔。 寢殿中的燈燭未滅, 只因太平揚言熄燭后大殿空蕩蕩的,她睡得不安穩(wěn)。借著燈燭的明光, 太平隔著屏風望著坐榻上翻閱書冊的婉兒。她每翻一頁, 書頁沙沙輕響,落入太平耳中, 竟是別樣的悅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