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你是不知道……”太平?jīng)]來由地覺得心虛,“這已經(jīng)是太傅第三遍講《禮記》了!”說著,太平又問了一句,“你不信我的話?” 婉兒哪敢回答,當(dāng)下垂首,“殿下言重了?!?/br> 太平順勢換了話題,“《禮記》聽起來氣人,不如婉兒給我講其他吧?” 婉兒溫聲問道:“殿下想聽什么?” 太平牽了她的手,話卻是說給春夏聽的,“春夏,煮茶去!” “諾?!贝合念I(lǐng)命。 婉兒想要抽手,太平卻牽得緊緊的,拉著她走到書柜邊上,拿出了一卷《孟子》,“我要聽這個!” 婉兒蹙眉,“《孟子》?” 若說《禮記》是太平上輩子的第一本頭疼的書,《孟子》就是太平第二本頭疼的書。 太平認(rèn)真點頭,“對?!?/br> 婉兒再問,“殿下確定要聽?” 當(dāng)婉兒再問一遍,太平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她松開了婉兒的手,正色道:“本宮知道《孟子》也不好學(xué),太傅也頭疼,才想換個人講給本宮聽,興許本宮能聽進(jìn)去呢?” 婉兒看了一眼《孟子》,目光又落在了太平臉上,“萬一也聽不進(jìn)去呢?” 太平自忖今日是高興得忘形了,婉兒從小聰慧,她今日這般殷勤,竟連自稱都忘了好幾回,只怕要讓婉兒起疑的。 重生一世,駭人聽聞。 婉兒信不信事小,倘若婉兒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以她對婉兒上輩子的了解,只怕婉兒很快就對她避而遠(yuǎn)之了。 欲速則不達(dá)。 太平在心底告誡了自己一句,忽然伸臂撐在了書柜上,將婉兒困在了雙臂之間。 婉兒的心猛地一跳,太平的氣息緩緩靠近,她整個人瞬間繃緊,急道:“殿下孟浪!” 太平笑道:“本宮可是在母后面前說過的,你若是惹本宮不快了,本宮隨時可以打發(fā)你走!” 說完,便將《孟子》往婉兒手中一塞,反將一軍道:“難道……婉兒沒有讀過《孟子》?” 第10章 流言 “請殿下入座?!蓖駜旱穆曇舨患辈宦瑓s帶著不容否決的語氣。 太平順著她的話垂下雙臂,忍笑走至案邊坐下,把鬼畫符一樣的第一頁宣紙揉作了一團(tuán),扔到了邊上,抬眼看見婉兒端然走近,笑道:“開始吧。” 婉兒拿著《孟子》,卻不急著翻開第一頁,只是跪坐在了太平之前,定定地瞧著太平。 太平眨了眨眼,被她看得有些不慣,道:“怎的不說話?” 婉兒一動不動。 太平挑眉道:“婉兒,本宮現(xiàn)下在聽學(xué)。” “聽學(xué)必先端正心神,方能專心致志,殿下若是連第一步都做不好,聽學(xué)又能聽進(jìn)多少?”婉兒淡淡說完,視線瞥了一眼太平的身姿,“坐正了。” 雖不情愿,太平還是老老實實地坐正了身子。 婉兒這才翻開了《孟子》第一頁,認(rèn)真問道:“《孟子》多言治國之道,殿下當(dāng)真想學(xué)這個?”她記憶中的太平,最怕聽治國之言,她突然要聽《孟子》,只怕是想借故打發(fā)她回武后那邊。 太平輕笑,“自是當(dāng)真?!?/br> 既然太平執(zhí)意往下,婉兒自當(dāng)奉陪到底。 她翻了兩頁,選了一章最難的,剛欲開口,便聽春夏在殿外稟告,“殿下,殷王殿下來了。” “四哥!”太平高興站起,卻瞧見李旦垂著腦袋,不舍地抱著白鴿走了進(jìn)來,“這是怎么了?” “母后方才把我喚去,說我玩物喪志……”李旦心中難過,輕撫白鴿的羽毛,“讓我把咕咕處置了?!?/br> 這白鴿名叫咕咕,是李旦最愛的一只白鴿。 太平很快便明白四哥來這兒的意圖,她笑著把咕咕抱了過來,“四哥給我養(yǎng)幾日,也算是處置了?!?/br> 李旦大笑,“太平!這可是你說的!” “這個自然!”太平說完,便把白鴿順勢塞給了婉兒,“婉兒你去給咕咕找個籠子。” 李旦惑然,“她是?” “母后給我找的伴讀,上官才人。”太平介紹完后,催促婉兒道,“快去?。∷母绲镍澴?,可比什么都重要!” 婉兒怎會不知這鴿子對李旦來說,意味著什么?看太平這樣,多半是不想聽學(xué)了,她也不想逮著太平不放,便聽令退出了房間。 “放心,咕咕在我這兒,母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殺了它的?!碧阶遭庥斜臼潞逦浜蟾吲d,不過一只鴿子,她肯定能保下。 “也就你能哄母后高興了。”李旦一臉愁色,話音剛落,便聽見春夏又報,英王也來了千秋殿。 李顯入內(nèi)后,第一眼便看見了李旦,兩人互看一眼,便已經(jīng)心照不宣了。 “母后也傳你去訓(xùn)話了?” “可不是么?” 李顯一臉愁色,在太平身邊坐下,“太平,你沒事多去母后那邊走動走動,哄她高興了,哥哥們的日子也好過些?!?/br> 太平愕然,“這是怎么了?” 李顯苦笑,“還能怎么?都是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惹的!” 李旦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提醒,“三哥,莫要惹禍上身?!?/br> “火都燒你我跟前了,還能躲哪兒去???”李顯在太平這里向來是有什么就說什么,“也不知是哪里傳出的流言,說二哥不是母后的孩子……” 李旦徹底慌了,連忙捂住了李顯的嘴巴,“別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