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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邊的環(huán)境開始變得嘈雜起來,陸行舟看著渾身是血的鄭寒,一陣陣眩暈涌朝他襲來,他的眼前黑了黑。 他顫抖著手摸向鄭塞的臉:“鄭騫…你怎么樣了,你撐住…”聲音里的哭腔越來越明顯,“別怕、”說完這句話,鄭騫就再也沒有了聲息。原本撐著陸行舟的那一絲理智仿佛就此斷裂,他想大聲呼喊鄭塞,讓他不要睡過去,但偏偏他努力的張開了口,卻再也無法發(fā)出一絲聲音…周圍趕來的人越來越多,這樣的情況下,他本應該會被嚇得就此暈過去,然而他的大腦沒有哪一刻比現(xiàn)在更清晰,鄭騫的血就好像流不完一般,順著臉頰和手指不停滑落。 鄭騫傷得太重,眾人都害怕亂挪動會給人造成二次傷害,因此只有陸行舟被人小心的扶了起來。直到陸行舟站起身來才看清了全貌。 鄭騫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意識已經(jīng)完全陷入昏迷,頭上被砸了一個血窟窿,還在汩汩的冒著鮮血,手臂上看不出傷口,只看到有血順著手心一直流到地上。 四周的人早已撥過了110和120,陸行舟已經(jīng)癱軟了,他再也沒有力氣去感謝眾人了,只知道傻傻的看著鄭騫,嘈雜的聲音似乎也在這一刻變得安靜了。他的眼中開始涌出熱淚,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都噥些什么,只是無意識的自言自語著“鄭騫,你不是最聽我的話了嗎?你現(xiàn)在趕緊醒過來。” “鄭騫, 咱們說好晚上回去做大餐的?!?/br> 鄭塞,你還說你每周都要陪我逛商場,你不能騙我?!?/br> 你要是再騙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了?!拔揖吞拥侥阍僖舱也坏降牡胤饺?,”“鄭騫” 很快,救護車和警車就趕來了,鄭騫被抬上了擔架,林末已經(jīng)完全瘋了,即使被拷上手銬,壓進警車,嘴里依舊還在怒聲咒罵著什么,陸行舟的心亂成一團,連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就跟著上了救護車。一直到了醫(yī)院,陸行舟都覺得這一切就像大夢一場,明明兩個人先前還在討論著晚上應該吃些什么怎么轉(zhuǎn)眼間,鄭騫就躺進了這冰冷的醫(yī)院??湛盏淖呃壬?,只有一群醫(yī)護人員推著病床往急救室奔去,病床輪子在地上摩擦發(fā)出尖銳的機械音刺在陸行舟的心頭。 半個小時前還在和他有說有笑的人,現(xiàn)在就渾身是血的躺在了床上,場面觸目驚心。 他在鄭騫的身上甚至感覺不到鄭騫一絲活著的氣息。 鋪天蓋地的絕望朝著陸行舟壓來,他靠著急救室外的墻緩緩的癱軟在地。 那個說要永遠陪在他身邊的人,現(xiàn)在就這樣生死不明,他的身上依然還有nongnong的血腥味,然而這些血沒有一滴是他的。 他看著手上的血,眼淚開始很狠的往下砸去,融化了手上的血,慢慢的和血液混合。 聞訊趕來的葉嘉一眼就看到了癱坐在地上的陸行舟,他被陸行舟身上的血嚇了一跳。 “你哪里受傷了?怎么全是血?” 陸行舟的眼晴充斥著血絲:“不是我的,是鄭騫的。” 葉嘉明白陸行舟的心情,他此刻也知道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的,他默默的把陸行舟擁入懷中:“別擔心,會沒事的?!?/br> 葉嘉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濕熱的眼淚浸濕,陸行舟啞聲問:“你說他是不是要死了?為什么我一點點都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這樣的話葉嘉也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只能輕拍著他的背安慰:“不會的,你們好不容易才和好,老天爺怎么可能忍心?” 陸行舟沒有說話,只是抱著他的力氣更緊了。即使走廊因為陸行舟的沉默變得十分安靜,但葉嘉依然能感受到陸行舟的身上的悲慟。手術(shù)進行了四個小時,急救室的大門依舊沒有打開,陸行舟的雙腿早已站的麻木,念念在家里需要照顧,但葉嘉也不放心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里。剛好此時鄭老爺子也趕過來了,葉嘉這才默默的走了。 看到孫子躺在急救室生死不明,老人家差點先把自己折騰走了,陸行舟忍著心里的悲傷,安慰著老人家。 一向強勢的鄭老爺子此刻也流下了眼淚:“鄭騫這孩子一向運氣好,他肯定不會出事的。” 陸行舟的喉頭一陣陣的酸澀,他自責道:“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鄭寒為了救我,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是我對不起他。” “好孩子,爺爺知道這不怪你,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鄭老爺子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接著道:“我知道鄭騫這混小子先前有太多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你走后的那幾年,他什么樣子我都看在眼里,就差沒瘋了,現(xiàn)在你愿意回來,他的改變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如果這次他命大,能好好的,你倆就好好過日子吧,我不能再看他這樣折騰下去了。”陸行舟雖然流著淚,但聲音里是說不出的堅定:“爺爺,我早就原諒他了,我會和他好好的,鄭騫也一定能熬過這一次?!?/br> 鄭老爺子也含淚點頭,他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折騰在這里坐了一個多小時就腰酸背痛了。 陸行舟勸他:“爺爺,您先回去吧,等鄭騫醒了我再通知您?!?/br> 鄭老爺子點點頭,被人攙著回去了。 陸行舟看著門上“手術(shù)中”的三個紅字,難受的幾乎室息。 良久,他對著手術(shù)室的大門吼道:“鄭騫,你給我撐住,你要是敢死,我明天就去找別人,我說到做到,你不信就等著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