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身極薄，澄澈無暇，取出的瞬間就隱隱釋放出冰寒之氣，只一眼就能看出是柄極好的靈劍，任誰都想不到它會在鬼界的忘川河底靜靜等待了許多年。

    她走到桌旁，松開握著劍柄的手，將那兩個字展示給云端看。

    “……”

    云端靜靜看著，眼睫輕顫，沒有出聲。

    “我就直接問了?！?/br>
    商粲直直看著她，聲音有些干澀。

    “這柄非望，你認不認識？”

    作者有話說：

    作者今天沒有話說，下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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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屋內(nèi)一時陷入寂靜, 誰都沒有說話。

    商粲覺得她扣在桌沿的手指都變得僵硬起來，她對這陣沉默的意義似懂非懂，心中是非比尋常的惴惴不安, 讓她不愿意再次追問, 只靜靜等待云端的回應(yīng)。

    “……這柄劍，阿粲是從何處得到的？”

    但云端開口時卻沒有回答她, 只拋來了另一個問題, 商粲看不出她墨色眼眸中蘊著的是怎樣的情緒，沉默半晌后如實相告：“是從忘川里取出來的。”

    “……”

    面前人的臉色似乎隨著商粲的回應(yīng)更白了一分，云端怔怔望著桌上的非望，伸手摸上它的劍柄，纖細手指竟似有幾分顫抖。

    “那日、你被忘川卷走……”云端的聲音很輕，罕見地有些無措, “是它的錯？”

    商粲心中一緊, 腦中回想起那日請南霜幫忙時的情景。

    ‘要撈劍？好啊?！?/br>
    面對她的請求, 南霜意外很爽快地應(yīng)了，施施然跟她一起出了門。

    ‘……你早就知道非望在忘川河底嗎?！?/br>
    面對的是知道她身份的人, 商粲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在途中直接問道：‘是怎么一回事？’

    ‘也是, 我猜你也不知道這事。’南霜閑庭信步般帶著路，奇道，‘你難道就沒問過你師妹為什么一直在用無憂嗎？’

    ‘……’

    ‘抱歉, 看起來是有隱情?！?/br>
    見她面色沉沉，南霜從善如流地道了歉, 聳了聳肩道：‘但我當(dāng)年也只是湊巧看到而已。個中緣由就完全不清楚了?！?/br>
    ‘大概是在我到鬼界來后一年多的時候, 我那時當(dāng)上鬼王沒多久, 突然有一天聽說有活人到鬼界來了——我那時還以為是裴琛, 但那其實就是你師妹?！?/br>
    ‘裴琛每次下來都很謹慎，很少和其他鬼族打交道，但她可不一樣?！纤貞浿?，似覺有趣般笑了笑，‘她到處亂跑，簡直是根本沒把這里當(dāng)回事。’

    ‘那之后，她隔三差五就會下來一趟，每次都要把鬼界翻個遍。她那時還來翻過鬼族的名冊，但似乎是沒有什么收獲。’

    說話間，二人已經(jīng)來到了忘川邊上，南霜看向眉頭緊蹙的商粲，輕嘆道：‘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能看得出來，她是在找人?！?/br>
    ‘……’

    商粲默默無言，喉頭堵的發(fā)慌。南霜并不打算就這么放過她，似有深意地瞥她一眼，繼續(xù)說道：‘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很長時間，至于你說的那把劍——’

    南霜緩步走到忘川邊上，還貼心地讓商粲記得離遠些，然后抬起了手。忘川平穩(wěn)的水流一滯，轟然地分成兩半，突兀地在水面中開出條縫隙來。

    她要找的劍就在那里。

    商粲下意識向前走了兩步，那原本安靜插在水底的長劍突然抖了抖，被南霜所控制住的忘川河水竟也隨之震顫幾下，驚得南霜忙喝道：‘你先退后！’

    商粲不得不遠遠退開，看著南霜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劍取出，交到她手上。

    ‘那天，你師妹又是無功而返?！纤粗舆^非望，那劍發(fā)出一陣小小的嗡鳴后就不再動彈，‘我看到她在忘川邊上站了很久，也許是她沒能拿穩(wěn)，也許是她故意的，總之她的非望掉進了忘川?！?/br>
    ‘是在那之前就已經(jīng)生出劍靈還是它在忘川河底的這些日子漸漸生出了執(zhí)念已經(jīng)不得而知，只是……劍到底是死物，不知變通。’

    面上有些感慨，南霜意有所指地嘆道：‘但劍似主人形?！?/br>
    ——她被忘川卷走，是非望的錯嗎。

    商粲腦內(nèi)空空，想說的話系數(shù)梗在喉頭。她想說不是這樣的，心中卻有個角落已經(jīng)意識到了昭然若揭的答案。

    “……”

    事到如今。

    她看著云端不受控地顫抖起來的單薄肩頭，是無法掩飾住的恐慌，帶出幾分一直被藏得極好的痛苦。

    ……事到如今。

    商粲閉了閉眼睛。

    “不是它的錯?！?/br>
    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樣干澀，商粲下意識握緊了拳，輕聲說道：“它只是在找我，對吧。”

    被她的話驚得一顫，云端猛地抬起頭看向她，面上顯出幾分遲疑和惶恐，顫聲道：“……你……”

    商粲看不得云端這樣子，像是纖細易碎的琉璃般在高處搖搖欲墜，只要一陣風(fēng)就能將她破壞殆盡般的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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