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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嚴(yán)白匯報,在學(xué)的學(xué)生都關(guān)注了直播號,林喬生已經(jīng)知道卓裕這一波無心插柳柳成蔭。卓裕原本死活不肯再直播,但林喬生說了句話。 “姜宛繁是我的學(xué)生,她叫我一聲老師。你是她丈夫,怎么能不聽老師的話?除非你不是她丈夫。” 卓裕給繞暈了,怎么能不當(dāng)她丈夫呢,刀山火海也得去啊。 晚8點,卓裕上線。 【你的真空西裝呢??快把綠戰(zhàn)袍穿上!】 【我一腳把牛踹開,自己耕完100畝地】 【目測腿長8848米】 卓裕迅速出好線性代數(shù)題,被迫營業(yè)的不耐表情,“算題!報答案。第一個答對的……” 頁面彈幕狂飄: 【拿到你的第一滴血!】 【哥哥我不會,懲罰我吧!】 【夸阿姨美,阿姨給你買套房?!?/br> “……第一個報出正確答案的,送一把刺繡蒲扇。”卓裕一本正經(jīng)地說:“答錯的,送《五三天天練》《黃岡密卷》?!?/br> 直播間人數(shù)漲了兩千。 一個穿真空西裝的帥哥,沉迷講解高等數(shù)學(xué),身后還有一個文質(zhì)彬彬,專注刺繡的嚴(yán)白。這種混搭一人傳,讓人十分上頭,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相結(jié)合的意境十分自然。 這一晚,林喬生的莊園號漲粉三萬。 他直呼姜宛繁這個老公找的好,旺財,吉利。 這話似曾相識,卓裕無意中聽到卓憫敏也說過。她找高僧合算八字,卓裕年柱有財,命理極好,無論做什么事業(yè),都能順風(fēng)順?biāo)臅r如意。他不愿把人往壞里想,但每每卓憫敏或賣慘,或打感情牌,自以為無人知曉的方式對卓裕施壓時,他很難不多想。 姜宛繁和林喬生談?wù)撎珜I(yè)的東西,卓裕聽不太懂。閱覽藏品時,甚至許多晦澀生僻的字他都不認(rèn)識。姜宛繁捧著一只長方形木盒出來時,嘴角堆著笑,該是收獲滿滿。 “有靈感了?”卓裕問。 “差不多吧,老師送了一盒他的珍藏寶貝,比賽的時候用的上?!苯鸱闭f:“比賽那邊打來電話,后天下午開會。明天沒事,你想不想去附近轉(zhuǎn)轉(zhuǎn)?” 卓裕神色平靜,“甘林好像離這不遠(yuǎn)?!?/br> “對。那邊有個瀑布峽谷小有名氣,秋天去景色正好?!?/br> 姜宛繁從嚴(yán)白那借了輛車,其實甘林和霖雀挨得很近,隔著一個山頭。初高中時,姜宛繁也時常來甘林。但時間太久,變化日新月異,她還特意問了嚴(yán)白一些更新的攻略。 可到甘霖地界后,她發(fā)現(xiàn),卓裕似乎比她還熟悉。 “往右五百米,第一個紅綠燈再左轉(zhuǎn),縣道開個五公里就到峽谷了。” 姜宛繁腦子飛速運轉(zhuǎn),忽然一頓。她猛地看向卓裕,依然認(rèn)真開車,側(cè)顏淡漠,眉宇平得像死湖。 姜宛繁想起那日找到的《辰市日報》。 而甘林,隸屬辰市。 甘林峽谷瀑布的高低落差并不大,雨水季水流湍急,瀑布距程短,但一整面銜接下來,像流動的珠簾,很是好看壯觀。卓裕找了個草坪停車,領(lǐng)著姜宛繁一直往前走。 他雖沉默不語,但氣場低壓。 秋日草黃,落葉凋末,及膝深的野草漸漸枯萎,卓裕每走幾步,都會有意識地將草撥到一邊,空出一條小道方便姜宛繁通過。 穿過灌木草叢,是一片寬闊的敞坪。 經(jīng)過幾次泥石流,亂石橫生,依稀可辨馬路的模樣。前面,是新修的石墩當(dāng)護(hù)欄,再前進(jìn)兩米,臨崖陡壁,數(shù)百米深山被茂密的大樹遮掩。 “這里以前也是一條進(jìn)景區(qū)的小道,后來出了事,政府便把它封鎖了?!弊吭U驹谧o(hù)欄前,山風(fēng)吹開他的發(fā),露出飽滿的前額,五官完全展露,眼底游蕩的情緒沉且悶。 他注視山底,目無一物。 姜宛繁站在后面,心懸不定,甚至害怕他會縱身而下。 “老卓在這里吊著的時候,他肯定酒醒了。”卓裕目光垂落于搖曳的樹尖,又送遠(yuǎn)至連綿的群山,“你說,他酒醒的那一瞬,后悔嗎?” 姜宛繁走過去,一根一根撐開他不自覺緊握的拳,然后扣緊手指,拽回他游離的魂魄。卓裕咽了咽喉嚨,低著頭,神色平緩。 “這些年我唯獨不想來這里,我怕我恨他?!?/br> 事發(fā)現(xiàn)場帶給他的沖擊太大,卓欽典那么謹(jǐn)慎的一個人,這又算什么?嚴(yán)于律人,寬以待己嗎?他能說那么多大道理,有板有眼地談人生,為什么偏偏在自己的事情上拎不清? 卓裕點燃一根煙,煙嘴朝下,他用兩塊石頭固定住,然后自己也點了根。 千宵凌云,秋日陽光如溶金,在天高云闊視野里,也變得沒有存在感。一支煙的時間,卓裕摁熄煙頭,彎腰揀起一塊石子,將地上的那根埋蓋住。 “就陪你到這了,走了?!?/br> 卓裕起身將走時,姜宛繁忽說:“等一下?!?/br> 她跑回草叢邊,很快折返,手中多了一束野花。她將野花放在方才蓋煙的石頭上,“希望您記得回家的路。”——偶爾來您孩子的夢里看看他。 從甘林出發(fā),兩人順便回了一趟霖雀。 姜榮耀和姜弋還互杠著,姜弋走了這么久,父子倆從沒聯(lián)系過。卓裕也有心,錄制了很多姜弋在俱樂部的視頻。 祁霜戴著老花鏡,捧著卓裕的手機(jī)看得可起勁,“阿弋變勤快了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