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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裕笑了笑,攬著他的肩,“不用錢,我教你?!?/br> “那可不行。”姜弋說:“你現(xiàn)在掙的每一分錢,都是要養(yǎng)老婆的。你知道姜家的家規(guī)第一條是什么嗎?” “耕鑿勤厥躬,耘鋤課妻子?!苯畷x不好,但這家訓(xùn)倒是記得一清二楚,“大丈夫,肩上要能扛事兒?!?/br> 回過味來,卓裕挑眉,“我這以后還能藏私房錢嗎?” “大哥?!?/br> 卓裕轉(zhuǎn)過頭,竟是林延。他走在前面。卓憫敏因為腿腳不便,慢慢站在他身后。 “哥,開業(yè)大吉,真氣派啊。”林延道喜。 卓憫敏捧著花,姿態(tài)亦是端莊典雅,“阿裕,恭喜你?!?/br> 卓裕迎向前,接過花,點了點頭,“謝謝姑姑?!?/br> 開業(yè)的事他沒告訴林家。他權(quán)衡許久,在認知里,兩家鬧得不歡而散,怎么做都尷尬。與其這樣,不如淺交。沒想到的是,卓憫敏竟然自己過來,禮數(shù)周全,卓裕也不好拒絕。 “宛繁呢?”卓憫敏似關(guān)心。 卓裕平聲說:“招呼她朋友去了,她那邊事兒也多?!?/br> 林延如今的心眼修煉神速,都能聽出對方的本真之意,“大哥,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對嫂子會有意見,都是一家人嘛,哪有隔夜仇?!?/br> 卓裕聽后,很輕的一聲哼笑。 “她在以璐生日那天做的事,我們不也是沒計較嗎?一家子吵吵鬧鬧,不還是一家子?!绷盅友驖u進,按卓憫敏的主意,這一刻才不經(jīng)意地流露。 卓裕皺了皺眉,“以璐生日那天?” 印象里,姜宛繁從未提過。 就在這時,“姑姑,二哥。”卓怡曉高興地跑過來,久未見到親人的驚喜勁兒在臉上活靈活現(xiàn),還沒等林延反應(yīng),卓怡曉挽上卓裕的胳膊,神色為難道:“本來這事jiejie不讓我說的,但二哥今天一提,我也忍不了了?!?/br> “怎么了?”卓裕蹙眉更深。 “jiejie那天傷了膝蓋,腫得可厲害,她不準任何人告訴你,怕你擔(dān)心?!弊库鶗哉f。 卓憫敏大概也沒料到卓怡曉會先發(fā)制人,擺明了,卓裕當(dāng)然信meimei。他們之后再說什么,也會被認為是顛倒是非。 林延剛想開口,被卓憫敏打斷,也裝作詫異,“是嗎?她那天傷得這么嚴重?我還以為只是不小心撞到了?!?/br> 一句話悄然撫平風(fēng)雨,至少給了卓裕無法當(dāng)場發(fā)作的理由。 卓裕默了默,打發(fā)meimei先去忙。 人走之后,卓憫敏索性開門見山,笑意鑲在眼角,弧度如精準算計好一般,得體挑不出差錯,“或許我也該反思,我們怎么變成如今這般陌生,我對你充滿不解,你也對我滿是提防?!?/br> 卓裕四兩撥千斤地回:“那是姑姑您自以為,但我還是抱歉,讓您這么多想?!?/br> 卓憫敏笑,“林延再努力,也終難達到你的高度。你父親慧眼識人,當(dāng)初阻止你學(xué)滑雪,讓你學(xué)金融,可見他是最了解你的人?!?/br> “我都不敢說了解自己,這頂多是一位父親的常規(guī)期盼。”卓裕道。 卓憫敏贊許地點了下頭,環(huán)視一圈俱樂部,現(xiàn)代化的場地,功能分區(qū)、人員安排,這些都很“卓?!薄K抗馍钣?,暗淡一瞬,喃喃真心,“你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出成績。哪怕沒有按照你父親的心愿走,他也會感到欣慰?!?/br> 卓裕說:“但愿吧?!?/br> 卓憫敏又恢復(fù)方才的神色,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拔抑鲃觼?,是惦記你,關(guān)心你,不管你怎么想,我始終是你姑姑。哪怕周正辭職后,來了你這里,我都沒有怪責(zé)過你半分。小姜這孩子,聰明圓滑,確實很適合當(dāng)你的賢內(nèi)助。只要你們過得好,我便放心。你既然已從‘兆林’離開,我們之間也沒了那么多敏感的計較。縱然如此,姑姑還是熱切盼望,你能抽空回來,陪姑姑吃頓飯。” 卓裕默然,看著她沒說話。 卓憫敏笑了笑,“你先忙吧,我先走了?!?/br> 她的腿裝了假肢,再昂貴先進,仍能看出端倪。走得慢,左右不齊,背影踉蹌落魄。 卓裕咽了咽喉嚨,別開臉看別處。 休息區(qū)與滑雪場地的間隔廊道上,卓怡曉小心翼翼地喊道:“jiejie?” 姜宛繁站在原地,目光從遠處姑侄二人身上挪回,“沒事了,我們走吧?!?/br> “jiejie,哥哥沒有為姑姑說好話,你放心?!?/br> 姜宛繁一頓,看向卓怡曉,驀地說:“你很怕我和你哥,因為姑姑鬧矛盾?” 卓怡曉從不在她面前撒謊,她舍不得欺騙,于是小聲坦誠,“我怕你不要我哥?!?/br> 姜宛繁笑起來,心里卻像嘗了口變味的醋,渾身不得勁。 見她不說話,卓怡曉又說:“其實哥哥也懷疑過爸爸的那場車禍?!?/br> 她的聲音不斷壓低,百般隱忍,似不愿回憶那一段慘痛經(jīng)歷,“他找人調(diào)查,比對了所有卷宗細節(jié),甚至想辦法打通關(guān)系,找了也哥去勘察事故車輛的車況,看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當(dāng)年的卓裕,也抱著懷疑,想要找到真相。 但真相就是如此。 以符也在汽車上的造詣,連他都斷定,確實是意外。 卓裕便徹底死心了。 …… “在看什么?”姜宛繁是在俱樂部的安全門外找著的人。 這里作為消防通道,出來是一片空曠的大坪。綠植種類不多,打理得也不精細,但正因如此,茂密繁盛,有風(fēng)吹過,便像波濤起伏的綠海,哪怕是炎熱的下午,也不覺得悶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