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呂旅將他一軍,“???,你一沒帶花,二沒帶禮物,兩手空空是不是沒誠意?” 卓裕樂的,轉(zhuǎn)而看向姜宛繁,“你這小徒弟,成精了。” 姜宛繁嗤聲,“管不住了,誰要誰收走吧?!?/br> 呂旅有眼力,笑嘻嘻道:“我走我走,我馬上走。” 人走了,留下一地沉默。 卓裕剛想開口,姜宛繁主動破冰:“我今天挺忙,要不您先隨便看看?有需要再叫呂旅。” 這話溫文得體,一句“今天忙”就把約會、吃飯、聊天的可能性堵得嚴(yán)絲合縫。 卓裕悠然自得,指了指旁邊的沙發(fā),“我坐那行嗎?” 客戶剛從內(nèi)室量完體,笑容堆臉很滿意。姜宛繁聽人說話時,會微微傾斜身體,保持于一個合理的親近距離。四點的陽光不厚此薄彼,又悄悄勻到她身上,淡奶黃的毛衣鑲上毛絨感的小金線。 姜宛繁甚至不用笑,站在那兒,就是安定的,平和的。 顧客大概又提了個要求,姜宛繁拿起軟尺,嫻熟地于她肩膀比劃。卓裕注意到她的手,并不是指如青蔥,完美無瑕。因為長時間的繡作,拇指和無名指上纏著醫(yī)用膠帶,手背也有兩道很明顯的舊痕印。 顧客笑瞇瞇地問:“姜姜啊,那個人?!?/br> “嗯?” “坐沙發(fā)上的,他是……” 卓裕的手機(jī)響,是謝宥笛發(fā)來的視頻通話,聲音暴躁如雷—— “姓卓的你還能不能行了?!你想體驗生活拿我開什么刀啊,刀就刀吧,既然當(dāng)上了網(wǎng)約司機(jī),就得有點職業(yè)cao守吧?!?/br> 謝宥笛郁悶:“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心思,不就想找個理由晚上送小姜回家。但系統(tǒng)派單你就得接,你總拒單,我的車就被平臺拉黑,交管局讓我明天去上課。” 謝冤種憤憤:“你是為愛當(dāng)司機(jī),我他媽接受再教育。” 顧客半天緩過神,“我本來想問,他是不是你男朋友,不好意思,原來是司機(jī)師傅。” 姜宛繁有模有樣地解釋:“嗯,新手,沒經(jīng)驗,明天就得重新考科一。” 卓裕:“……” 送走顧客,姜宛繁立在原地沒動,抬手捏著后頸,整片肩都麻了。緩了十幾秒,一只手遞過一瓶水,卓裕蹙眉,“都這樣還不休息?” 姜宛繁垂眸盯著這瓶水,接過,“下午只約了一個顧客,不算忙?!?/br> 卓裕皺眉更深,但也沒再多說。 后來姜宛繁被人叫走,她再出來時,卓裕已經(jīng)不在店里。呂旅剛好經(jīng)過,姜宛繁把她叫住,下意識的想問:他走了? 話到嘴邊又及時剎車。 呂旅:“怎么啦?” 姜宛繁凝神,“沒事,去忙吧。” 剛說的不算忙,還是忙到了晚八點。 夜如幕布,一扯一拽就將天光遮蓋。姜宛繁最后一個走,估計要變天,她肩頸疼得特別厲害,店門有個電動閘,拉下之后,外層的玻璃門還得上把鎖。 姜宛繁拿鎖的時候,手有點抖。 忽然手心一空,鎖被拿走,卓裕就站在她身側(cè),邊鎖門邊說:“你說的不算忙,就是忙到這個點。忙起來,是不是就通宵了?” 姜宛繁還愣著,“你,你是路過?” 鎖身輕碰玻璃,叮聲清脆如撞鐘。卓??粗?,目光很醒神,反問:“你說呢?” 不是路過,是壓根就沒走。 他的車停在路邊,卓裕光挑眉,“網(wǎng)約平臺根本就不把你的單派給我,要不你給我升升級,體驗一回專屬司機(jī)?” 揶揄調(diào)侃并不突兀,冒尖出小心翼翼的試探。 姜宛繁微微偏頭,“你既然沒打算走,怎么不留在店里等?” “我要是表現(xiàn)太明顯,問你的人一定很多?!彼粗?,“這一天天的已經(jīng)很辛苦了,就別再受打擾了?!?/br> 姜宛繁心口某處忽然被壓成海綿,陷下去沒見底。 卓裕笑了笑,“更怕你煩我?!?/br> 短暫安靜。 姜宛繁徑直走向車邊,一本正經(jīng):“四季云頂東門停,司機(jī)師傅,您慢點兒開。” 卓裕其實有點懵。 他覺得自己還算直接,也很坦誠。但姜宛繁并不像看起來的那樣小白兔,見招拆招,借力打力,出其不意,很會留鉤子,她不是被追的那一個,反倒像岸上釣魚的姜太公。 比如上車后,她沒說一句話,車內(nèi)只有暖風(fēng)送香,安安靜靜,把遐想的余地留給卓裕。 卓裕咽了咽喉嚨,松開襯衫領(lǐng)扣,可空氣并沒有變松軟。 “聽歌吧。”他忍不住打破沉默。 姜宛繁:“嗯?!?/br> 卓裕按亮車屏指令,CD自動播放。 悲愴的小提琴音樂響徹,聞?wù)吡鳒I。 姜宛繁看向歌名—— 《今生不能在一起》 卓裕清了清嗓子,尚算沉穩(wěn):“我換一首?!?/br> 他迅速切歌,這一次的前奏換成了鋼琴,一串低低沉沉的音符,不把聽眾搞厭世算它輸。 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向歌名—— 《那就別在一起》 卓裕手心有點冒汗,再點下一首。 這歌沒前奏,進(jìn)來就是演唱者一陣撕心裂肺的煙嗓狂吼:“……你想要的我全都沒有,我們沒能走到最后……” 想起來了,上周這車借給謝宥笛開了一回,謝宥笛嫌他的歌全外文,聽得累,就給換成自己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