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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沒等馥橙開口,俞寒洲已然將他的紫砂泥擺件又奪了回去,塞進懷里。 旋即,男人俯身靠近,強健的臂彎不容拒絕地將馥橙擄進懷里,緊貼著灼熱的胸膛,打橫抱起。 馥橙甚至未曾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便騰空而起,旋轉(zhuǎn)了一圈,被小心地放進一旁裝飾華貴的輪椅之中。 這一回,屈尊降貴彎下腰來凝視著他的人變成了俞寒洲。 男人眸色很淡,盯著他的目光專注得有些驚人,半晌方抬手捂住了馥橙茫然的雙眸,道: “不是你讓人喚了本相來?不保護你還要鬧脾氣,護了你又丟開手,一句話都不同我說,怎么還想賴賬?” 作者有話說: 馥橙:……我真沒玩弄他的感情。 第11章 認出小被子 馥橙坐在寬大的輪椅之中,雙眸被溫熱的手掌覆著,便什么都瞧不見了。 俞寒洲的手心有繭,厚厚的,很是粗糙,想來是常年習(xí)武留下的,與馥橙這般養(yǎng)尊處優(yōu)、矜貴柔弱的貴公子截然不同。 先前聽春喜說過,俞寒洲似乎什么武功都學(xué),槍法劍法棍法……每日天還未亮便起身習(xí)武,夜里為老皇帝批改奏折,宰相府的燭火常常亮到了二更才滅。 他似乎什么都會,也什么都能解決,就沒聽過,有什么是俞寒洲擺平不了的。 可俞寒洲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這般拼命?明明已經(jīng)權(quán)傾朝野,老皇帝也什么權(quán)力都交給了他,再沒人敢同他作對。 馥橙這樣想著,就要開口問。 可話到嘴邊,他想起剛剛俞寒洲問他是不是想賴賬……這個問題他還沒有回答,直接說別的好像在轉(zhuǎn)移話題,不太好。 他覺得俞寒洲可能會生氣。 馥橙微微蹙起眉,被繭子磨得有些癢,他不太習(xí)慣地想往后仰,可單薄的脊背一往后倒去,就觸到了椅背,再也沒地方可以躲了。 俞寒洲似乎鐵了心不讓他看,任由少年眼睫宛如脆弱的蝶翼般頻頻掃過掌心,帶來麻癢的感覺,卻依舊未曾退讓。 馥橙聽著四周傳來的嗚嗚風聲,感受到男人有些不尋常的沉默,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兩下。 他瑟縮地捏緊了俞寒洲的折扇,又捂了一會兒暖爐,才有些遲疑地緩緩道: “我只是覺得,你對我挺好的?!?/br> “對我好,應(yīng)該會幫我,就試一試?!?/br> 這是實話。 可卻是聽多了阿諛奉承、唾罵污蔑的俞寒洲未曾聽過的實話。 俞寒洲單手撐著輪椅扶手,遠看仿佛將馥橙圈在懷里似的。 他緩緩俯身,靠近了少年,開口吐出的聲音卻低沉得有些沙啞。 馥橙聽見他低低問了一句:“試?” “你為我說話,甚至未曾接觸過我,便篤定地同丫鬟解釋本相并非十惡不赦之人。” “送你的任何東西,以往一概拒絕,如今卻接了。” “太子邀你,皇后有意害你,你便命人來尋我,要我做燈哄你開心,要我的庇護?!?/br> “只是試一試嗎?” 男人喑啞的聲音仿佛帶了灼人的溫度,燙得馥橙微微偏了偏頭。 他直覺此刻的俞寒洲跟之前的似乎不太一樣,可馥橙看不見男人的臉,沒辦法判斷對方的情緒。 少年神色茫然,雙頰恍若初冬枝頭堆砌的雪,白得有些荏弱,他這樣身處黑暗中,周身充斥著的卻是另一個男人的氣息,強硬無理得像是侵略,可他卻沒有反抗。 俞寒洲閉了閉眼。沒人看得清他此刻的神色。 馥橙什么都看不見,也就不知道男人盯著他的眸色是如何復(fù)雜難言,又多少次試圖從他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點點習(xí)慣的小動作,反復(fù)想要確認他的身份。 仿佛能透過這過于秾麗惑人的皮囊,看清他內(nèi)里的靈魂。 可事實上他從小被子妖,到成為這個世界的馥橙,時間委實過于短暫了,又經(jīng)歷了先前那樣的事,遭受重大打擊,根本沒人能就此斷定,他如今在想什么。 說他被太子傷到,心灰意冷,故意氣太子親近俞寒洲,也說得通,說他變了個人,放棄太子,欣賞俞寒洲,也說得通。 可這不是俞寒洲想要的答案。 從頭到尾,俞寒洲想要的,都不是曾經(jīng)愛慕過太子的那個「馥橙」。 而他和「馥橙」,也不是最近才見過。 馥橙之前就沒想那么多,這會兒被問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甚至有些懵懂地歪了歪頭,反問: “不行嗎?”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確實只是憑著直覺去做那些事,而俞寒洲也來了。 不過,馥橙到底不是多么沒良心的被子妖,他想了想,還是道: “我想這么做,才做的?!?/br> “要是你覺得不好,就當沒發(fā)……唔……” 馥橙微微睜圓了眸,只覺唇上被粗礪的指腹用力碾過,揉得他有些疼,頓時不敢說話了。 俞寒洲也似乎并沒有欺負他的意思,堵了他剩下的話后,便收回了手,沉默不語。 這其實很不像俞寒洲平日的作風,起碼八面玲瓏見人就笑的當朝宰相從來不會做無效的沉默,更不會浪費時間。 可這會兒,男人眸色沉沉地盯著不明所以的馥橙,卻像在等待什么。 然而馥橙又哪里知道對方想聽什么,他兩輩子都沒怎么接觸過人,大多時候都是藥罐子病秧子,很多事能看懂還是靠著那么一點天性,還有無所不知的占星術(sh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