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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分析員突然尖叫起來,嘶吼道:看啊,是它!我看到它了,它是【去界】!啊啊好瘋狂好刺激!在它面前一切區(qū)分都沒有意義了!說著,分析員突然瞪向埃蒙洛顧問,憤怒道:你口口聲聲說人類有界,認知有界,可是你看到?jīng)]有,沒有!界限是什么?不存在! 埃蒙洛顧問心頭猛抽,好像被萬鈞巨雷同時擊中了頭頂,當場吐血,身體劇顫。 胡說扯談! 而他話音剛落,眼前的畫面居然翻轉了,全場死絕,而分析員后腦又長出了蝴蝶! 原來分析員一直都是后腦長蝴蝶的樣子,剛剛發(fā)生的事情既真實又不真實,而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完全陷入了幻覺!任由對方擺布! 對、對啊,外界的電話一直沒有接通,豈不是說明基地已經(jīng)幻覺化了嗎? 埃蒙洛顧問茫然又驚恐,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么憋屈和無助,根本想不到打破現(xiàn)狀的對策。 分析員也早就死了,看這個狀態(tài)八成只剩下了閱讀知識,人死了,知識居然還在運作! 自己從尸體口中聽到的,之前可能是作者【不詳】cao縱它說的,而剛剛就應該是尸體自己說的。 然而就在這里,埃蒙洛顧問低頭一看,竟見自己的手臂上長滿了蝴蝶,不不!準確的是,是他的身體一顆顆地變成了蝴蝶! 他與蝴蝶之間的界限居然也被打破了。 啊啊啊! 水罐上,蝴蝶化人,出現(xiàn)了一個幽藍的人形身影。 他坐在水罐邊,托腮觀察著他們的舉動。 物化,要小心。 邢遠在《莊周夢蝶》的翻譯上,采取了一個策略,說簡單,確實簡單,只有兩部分而已。第一部 分,莊子夢見了蝴蝶,第二部分,莊子分不清,是自己夢見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了自己。沒有文筆,沒有修辭,只有敘事和關于事件的兩個思考。 但這個翻譯并不容易,他思考了很久,才決定抽離出這兩個內容,把其他的都刪減了。 《莊周夢蝶》其實有很多翻譯版本,有些版本會增加內容,力求把這個事件更加故事化、寓言化?;诓煌姆g考慮,譯者采取的方法也不一樣。 而邢遠選擇的是刪減,刪減了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等環(huán)節(jié),只留下了昔者莊周夢為胡蝶,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此前,他采取的手段是盡可能地豐富,但現(xiàn)在他是盡可能簡短,只取最關鍵的部分,把議論刪除了。 為什么要刪議論呢?一方面是因為,最初的文本未必有這些話,據(jù)說可能是后人加上去的,一方面是因為,這兩組議論堵住了故事本身的更多意義,不直接揭露答案的寓言,更有讀解的空間。 邢遠的做法是為了還原故事最本質最豐富最神秘的狀態(tài)。 而且物化這個說法其實有幾重意義,物化聽起來是人成了物,但實際上,具體在《莊周夢蝶》里面,應該說,人成了動物,動物化。 動物跟物,差別極大,一個有生命有意識可能有自我,一個無生命無意識無自我一切無,兩個說法差遠了,理解起來也完全不一樣。 這些人全軍覆沒,就是因為解讀到了一切皆無的物,進入了自我毀滅。 讀錯了就要付出代價嗎。埃蒙洛顧問癱死在地板上,全身上下幾乎全部化作了蝴蝶,只剩下殘破的腦袋。 不是解讀錯了,應該說,解讀進入了死路,一條一不小心就會自我消滅的路。 幽藍的身影笑著說。 讀解路線走偏了嗎。這時,分析員只剩閱讀知識的尸體動了動,視線空蕩蕩地投向對方。 幽藍的身影道:你的思路是對的,讀解文本確實需要情報輔助,還原出它的真正面貌,但不是必須的。 忽地,幽藍的身影落下地面,躬身,抬手像拎布一樣,拎起了分析員的身體。 你們的文化呢,你們的文化在哪里,不能用你們的東西來解釋試試嗎,不能讓我看看嗎。 泛著幽藍光暈的黑眸盯著尸骸,他發(fā)出溫和而致命的提問。 一句話而已,不帶任何非凡力量,幾乎擊碎了埃蒙洛顧問,令他陷入絕望。 作者【不詳】瘋子簡直是求知欲的瘋狂化身! 然而與他對比,分析員卻暴露出了瘋狂的一面,尸骸興奮得躍起,露出過度的興奮。 您說的對啊! 緊接著,分析員居然口吐狂言。 作者有話要說: *《莊子》 第95章 極致懷疑!極致浪漫!極致顛覆!多么瘋狂的浪漫,魅力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瘋狂魅力。我要向全世界傳誦福音!讓全世界、不,全宇宙知道如此壓倒一切的浪漫啊! 它的聲音響徹基地大廳,震動大地,水罐被震得不停爆破。 這突然爆出的狂言影響了整個空間。 它發(fā)生了什么,怎么突然說出這種話,說到底,它現(xiàn)在是個什么東西? 身影的視線停在了它身上,似乎有點驚訝,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