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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九一坐下,雄蟲準(zhǔn)備好了柔軟的墊子和枕頭,他的臉一點(diǎn)都不像經(jīng)過三十年的蹉跎,反而折射出年輕人才有的愛意與憧憬。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雄蟲列諾問道:圣歌女神裙綃蝶的雌蟲總有很多共同之處。 溫九一道:他很棒,很好,很厲害。 雄蟲列諾沒有否認(rèn),也沒有贊同。他將自己手指頭上的毛線解開,臉對著溫九一,一邊說話,一邊打毛線。不過這次,他不做毛衣,反而做其他的小東西去了,粗粗的棒針也換成了鉤針。 我的雌君也很厲害。雄蟲列諾自豪地說道:看來我們眼光都很好。 溫九一總覺得這語氣似曾相識。 可他短時間想不起來這種炫耀伴侶的語氣,在哪里聽過,只能附和,嗯。 雄蟲列諾卻完全被勾起了饞蟲,催促道: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可以告訴我嗎?而且你們平視在一起的時間多不多,很長時間沒有見面的話會不會生疏了。 溫九一并不覺得小別離是大問題。他回答道:不會。阿列克熱情又洋溢的眼神每次都要黏在自己身上,有時候分別后再做,分量和次數(shù)都會劇增。溫九一臉紅地咳嗽兩聲,小別勝新婚。 小別是多久。列諾嘀咕道:你們還沒有結(jié)婚,也沒有孩子。 溫九一沒想過這個事情。 他對結(jié)婚的概念很淺薄,因?yàn)檐娦凵儆薪Y(jié)婚生子過完普通一生的榜樣。而孩子本就排在結(jié)婚之后,沒有找照顧過孩子的溫九一只能拿小游珠做參照組。 如果生了小孩,他多半也和照顧戰(zhàn)場孤兒小游珠一樣,全憑自己的喜好和利益吧。 可能不會要孩子。溫九一放松地說道:你有孩子了? 列諾舉起兩根手指頭,我不太會和他們相處。他別開眼,轉(zhuǎn)移話題,所以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溫九一只好從頭開始說。他忽略掉阿列克的名字和阿萊席德亞叛國的前提,讓對方認(rèn)為自己的伴侶是一個普通的圣歌家雌蟲故事的一切是從招聘「勤務(wù)員」逐步發(fā)展出來的。 雄蟲列諾聽得出神。 他的年齡并不大,溫九一細(xì)心目測了對方的指骨,從手骨的大小和指甲磨損情況看,雄蟲不過30歲出頭,正是最美好的年齡。 怎么可能被困在這個地方足足29年呢?而他被困在此處,又如何解釋先前描述的7年等待? 溫九一掩蓋掉自己「死亡」的結(jié)局,模糊地概括為睡一覺就發(fā)現(xiàn)到這里了。 列諾已經(jīng)被溫九一刪減版的愛情故事所折服,他羨慕地說道:睡一覺就過來的嗎?雄蟲下意識摸摸自己的后腦勺,你一定是cao勞過度吧。不過沒關(guān)系,在這里一切都是最后最好的樣子。 列諾微笑道:我們可以在這里一起講很久很久的故事。 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溫九一掀開毯子,站起來。他確定雄蟲對這里無比熟悉,同時他清楚這是什么地方,以及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我要回去。 你出不去。溫皇蛾。列諾聲音拔高,這里很安全,你再也不需要戰(zhàn)斗,也不會再受傷,你將永遠(yuǎn)是現(xiàn)在的樣子總有一天能夠見到自己的伴侶,沒有什么可怕的!我們總會相遇。 他站起來。 正因?yàn)檎酒饋?,才暴露出他一直坐著的躺椅全貌?/br> 一個紅褐色的圓點(diǎn)正在枕頭上快速擴(kuò)散。雄蟲列諾快步向前,握住溫九一的手,溫皇蛾。你是相信神,不然你也不會來到這里。既然相信就不需要去抗拒,我們最終會和最愛的人相聚,沒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等上二十九年。 二十九年而已。 這里是死人的國度。列諾戳著溫九一的蟲紋,他的指尖貼著淺金色的紋路前進(jìn),你信仰圣歌女神,既然信仰為什么不能留在這里。我們不都愛著圣歌女神裙綃蝶種的雌蟲嗎?只要信仰,他們最終都會進(jìn)入到這里這里就是我們的世界,我們永遠(yuǎn)都不會死。 只是等待而已。 二十九年而已。 不。溫九一掰開雄蟲的手指,你已經(jīng)死了。列諾。 他指著躺椅上的枕頭和雄蟲微微凹陷的腦殼,一針見血,高空墜落應(yīng)該很痛苦。但最讓你痛苦的事情是,你的伴侶不在這個世界。 無法相聚的二十九年。 只有兩種可能: 一、他沒有死。 二、他的伴侶沒有死。 雄蟲列諾捂住臉,不要說了。他已經(jīng)死了,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shí)。 雄蟲自己最清楚了。他的軀體在地下腐爛,他的精神力隨風(fēng)潰散,在高空至上飄蕩此處,像回歸蟲蛋一樣安定在此處。 可他再也不是那個沒有記憶的幼崽。 他惦記著阿萊德尼,惦記著在族人們口中犧牲的阿萊德尼。 一定是我沒有死。列諾說道:是我徘徊于此處。 作者有話說: 列諾這個雄蟲,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挺離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