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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溫九一和阿列克有如此深厚的情義。 阿列克沒有回答。 他只記得把雌父阿萊德尼的無頭尸體也帶上,一瞬間世界上曾經(jīng)對他最好的兩個人緊緊地與他相貼。 阿列克無法說話。 他是個普通人,無數(shù)次他痛恨自己的普通,不是沒有去改變,而是想盡一切辦法,就是 做不到。 我要殺了他。阿列克喃喃道:殺了他,殺了他。他的臉與溫九一貼在一起,雄蟲臉上干涸的血漬仿若吻痕貼在阿列克的面頰上。他將頭埋在溫九一和雌父的尸體中,殺掉都要殺掉 如果他能使用拉克西斯。 如果那個時候他能不受到七號的蠱惑。 如果如果他是和哥哥阿萊席德亞一樣有天賦的雌蟲,和溫九一一樣又不屈的意志 寄生體。阿列克眼眸低沉,鴉羽落下的陰影完全遮蓋住他無神的瞳孔,卡利。 星空深處,秘密永遠都在閃爍。 這些存在和星星一樣,遠遠看過去撲朔迷離散發(fā)著美妙的光。然而走進時,才會發(fā)現(xiàn)這不過都是一些平凡而普通的星球,他們大部分連生命都無法孕育,充斥著難以入目的狼狽。 七號又一次從這些星球中生長出來。 他汗津津地爬出來,輕手輕腳地匍匐前進,黑洞中看不見將軍級的面容,恒星和漫天星海倒影在光滑平整的一個長頸陶罐釉面上。 七號聽見刀剁骨、牙磨rou的聲音。 他微微一愣,戰(zhàn)栗地垂下頭,卡利大人這次是他疏忽了,一心玩得過火,差點忘記了最重要的不是溫九一而是他身上的臟器。至于阿列克,如果沒有他的雌父和兄長,誰會記住這個雌蟲的臉呢?胸肺火燎一般guntang地灼燒起來,七號喘不過氣。 他無法抬頭,實際上到今日他也不曾見過將軍級卡利大人的全貌。 將軍級。 和所有的寄生體是兩個世界的人。 如果非要拿什么東西去類比。七號只愿意將「神」這個詞匯用來給卡利大人墊腳,他不需要找借口說卡利大人是神靈代理人,是神的化身。 將軍級寄生體完全可以媲美神話中的神。 七號用手摸索自己的咽喉,被溫九一用火炙烤時,他還不忘用自己的精神力把雄蟲的器官牢牢包裹住。 大人。 卡利在黑洞中的軀體露出一個人形地下巴,他微微頷首,沒有多說一句話。七號畢恭畢敬地將雄蟲的臟器放入那個長頸陶罐中。陶罐中黑色的水像有生命一樣吞噬雄蟲的臟器,水面上開始冒出氣泡,神奇的化學(xué)反應(yīng)中,陶罐的釉面緩慢擴張,一張一縮,一張一縮。 像是肺部,又像是血管。 世界上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第二個阿萊席德亞??ɡf道:走吧,讓我看看「zigong」。 七號不敢不答應(yīng)。 他起身正要離開,卻被又一次叫住,溫格爾找到了嗎? 七號訕笑,但他很快想出了主義,已經(jīng)潛入到蟲族內(nèi)部好好找了。我、我這邊馬上把溫九一的腦袋取出來,看看能不能在記憶宮殿的碎片里找出線索。 卡利的手從黑洞中伸出來。巨手整個覆蓋住七號,拱起的穹頂和標(biāo)準(zhǔn)規(guī)格的體育場更勝一籌。洶涌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匯來,沿著七號全新的軀體勾勒出更加強大的寄生體純粹從精神力量上的制裁者。 溫九一的堅持有他的道理。 本體不死,分體將是另外意義的永生。 去吧??ɡ麑⑹衷亟馍ⅲ溃何乙缘裟莻€雄蟲。 沒有為什么。 或許是為了追求純粹的口腹之欲,或許是為了沖擊傳說中比將軍級更高階級的存在「賽諾斯」,又或者是想要收藏一對愛神水閃蝶的翅膀?七號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很多時候,升遷的第一要義不是一個人有多優(yōu)秀,而是他有多聽領(lǐng)導(dǎo)的話。 七號要永遠做那個對大人永遠的分體。 他是一條好用的狗,所以才能活到今天。 是。七號笑著說道:我這就把事情辦穩(wěn)妥。 溫九一已經(jīng)死了。 阿列克又算個什么東西。 圣歌女神裙綃蝶家,大家長的消息永遠是最快的。他扶著手賬,小心翼翼地看著表,四下張望不斷地和尼諾確定002、010和阿列克回來的時間。 往日熱鬧的航空港口寂靜如死,所有圣歌女神裙綃蝶都換上一身素衣,頭上手上臉上都按照圣歌女神裙綃蝶家最隆重的葬禮標(biāo)準(zhǔn)進行。 若是此時誰敢出一點岔子,大家長必然抄起手杖狠狠地棒打?qū)Ψ健?/br> 他們的英雄,家族的榮耀阿萊德尼終于要回家了。 深空機甲和前去幫忙的收尸隊飛船緩緩降落,大家長激動地沖上前。他看見002和010抬著一具無; 頭尸體走出艙門。所有人都垂下頭對這位歸家的游子表示尊敬。 在外界,阿萊德尼的名氣遠不如阿萊席德亞。 但在圣歌女神裙綃蝶家,阿萊德尼才是阿萊席德亞受到厚待的理由。 輕一點,輕一點。大家長心疼地掉眼淚,他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問更多的細(xì)節(jié),白布下凹陷的空缺像活生生挖掉他所有的僥幸,是誰?哪一個寄生體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