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提案被否決了。

    溫少將。旁邊有人出聲說道：站在一個少將的地位上，你必須分清楚，什么是私人行為，什么是領導者的行為。

    你們想要我做出什么的回答。溫九一不曉得這是什么問題，不是已經(jīng)很明了嗎?

    他朝著說話的那人掃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痛苦。這種久違的笑意，和他人難得的笑容截然不同。軍雌皮埃爾被嚇得后退兩步，瞬間后，他為自己被一個年輕的軍雄嚇退而羞恥。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軍雌皮埃爾說道：利達很看重你。我也認為你是未來五十年戰(zhàn)爭中的關鍵人物，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拒絕讓你和「斬首計劃」有半點關系。

    溫九一拒絕再聽下去了。

    他說道：謝謝。

    軍雌皮埃爾想沖淡這種令人難堪的氣氛，他以手勢挽留這位年輕的軍雄，如果有什么困難，便和我們說說吧我們不是連阿列克的事情都答應你了嗎?縱容至此，你還想要什么呢?

    溫九一嗤笑出聲來。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自己的上級。雖然他們并非直屬的上下級關系，軍雌皮埃爾卻依舊比他高一個職位，中將，我有權利決定我的勤務員是誰。

    溫少將，注意你的態(tài)度。

    溫九一隨手把自己的軍裝扯開幾顆扣子，他說道：我什么態(tài)度。

    溫少將，自從溫萊去世后，你的情緒就很有問題。軍雌皮埃爾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你實在抱有太多的私人情緒了?？磥?，利達判斷得沒有錯，你這樣子，怎么可能做出準確的判斷。你已經(jīng)是個

    軍雌皮埃爾忽然意識到，按照正常的雄蟲年齡來判斷。

    溫九一才成年六年，他還在人生最美好的那個年齡段。應該有心心相印的雌君、膝下一雙蟲族幼崽，身后有養(yǎng)育自己的雄父和雌父，同一個大家庭的兄弟們互相打趣。

    如果他不是軍雄。

    他本應該過著這樣的人生。

    我知道，我已經(jīng)是一個少將、部門領導者、軍雄。溫九一面無表情地反問道：中將，我很好。

    他真的不想再聽下去了。溫九一并沒有興趣把談話變成零星瑣碎的閑聊，他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快速走出這次會議的大樓。

    溫九一完全有膽量對天發(fā)誓：自己雖然有稍許的私人情緒，但這次提案絕對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他和阿列克一個月左右的加班，對這份提案做了各種各樣的備案，計算了大量的數(shù)據(jù)，結(jié)合實際情況后才提煉出現(xiàn)在薄薄幾張紙。

    他沒有想到莎莉文慘案。

    他沒有想到夜明珠閃蝶家。

    他也沒有想到更多的東西。

    太陽照耀在溫九一的身上，他冷得發(fā)顫。但他什么都哭不出來，身體就像是融化的冰，所有的水都朝著臟器流動，一點一點把他整個人淹沒。

    我沒有想到?jīng)]有想到的

    部長。

    晴天霹靂的一聲叫喚，將溫九一從思緒中帶出。站在軍部大樓外的阿列克手拿著一份便衣和保溫杯。

    他佇立在哪里，什么都不知道，燦爛地對溫九一笑了一下。

    部長。阿列克不能進入到大樓內(nèi)，這是規(guī)矩。

    他把便衣給溫九一換上，升溫了，我給你帶了一件薄衣。溫九一茫然地盯著那個塞到自己手里的保溫杯。他下意識以為里面是毒藥，打開后發(fā)現(xiàn)是一包甜甜的花茶。

    你換了。

    阿列克剛開始笨手笨腳。雖然外貌和他那個叛徒哥哥一模一樣，卻半點沒有對方的聰慧和狡詐。溫九一最開始幾天，一度想過把這個小笨蛋送到外面，專門打掃衛(wèi)生。

    可阿列克又很聽他的話。

    這個雌蟲記得自己吃菜喜歡吃甜口的，記得自己的軍服需要熨到里面的內(nèi)襯，記得自己每天早上起來要發(fā)呆幾分鐘，起床后會吃固定的藥。

    這樣的一個勤務員，不會說悅耳的話，卻很能照顧人。

    溫九一聽到阿列克炫耀地說道：當然換了。部長就算是毒蝶，也不可以每次都在喝毒藥。我在里面放了蜂族特產(chǎn)的茶，聽說雄蟲都很喜歡。

    溫九一道：是你不會裝毒藥吧。

    阿列克流露出一種小小的委屈，但很快，他說道：是啊是啊，部長。部長，好喝嗎?

    溫熱的茶水中，飄蕩出一絲絲的甜味。

    溫九一那點話和念頭全部消失了。

    他握著保溫杯說道：好喝。

    阿列克看著部長一口不動的保溫杯，內(nèi)心緩緩地打出一個問號。

    你覺得好喝，你倒是喝一口啊?

    溫九一儼然不動，他問道：不是在休假嗎?

    嗯。是啊。阿列克和溫九一有很多話想要說。他從自己到醫(yī)護室開始說，概述下自己租房的計劃。

    溫九一懂了。

    他問道：租到了嗎?

    回答雄蟲的是沉默。阿列克若無其事地撇開眼，身上稍許有些凌亂的衣物和污漬已經(jīng)補全了所有的故事。

    溫九一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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