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家的丫頭 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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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在個丫頭面前失了風度,道:“既然你不用我送,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闭f完就放下簾子,吩咐轎夫起轎。 隨安舒一口氣,跟武英道:“今兒碰見林姑娘這事回府不要說?!?/br> 武英應(yīng)了,兩個人頭上身上已經(jīng)落滿了雪,顧不上拍打就努力的往褚府趕。 到了角門,看門的婆子已經(jīng)得了囑咐,急急道:“怎么才回來,府里禁嚴,不叫隨意走動了?!?/br> 兩個人慌忙往徵陽館趕去,免得被巡邏的婆子抓住治罪。 誰知到了徵陽館,發(fā)現(xiàn)徐mama紫玉等人也都在徵陽館外頭。進府這么多年,這種事她還是頭一次遇到。 隨安想著褚翌的吩咐,看了看身上衣裳,與其他人的不盡相同,咬了咬牙,披著一肩頭雪花輕輕走到紫玉等人旁邊。 紫玉目不斜視一動不動,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問:“你怎么回來了?” 隨安同樣學她的樣子目視前方,嘴唇?jīng)]動回到:“想給徐mama跟你們拜年來著……,這是出了什么事?” 紫玉道:“不曉得。” 隨安聽了紫玉的話,心里不由嘆氣,這么大的陣仗,可見事情是非常不好的。 就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進宮的大夫人等人應(yīng)該知道,可大夫人并不在這里,若是事情很大,大老爺應(yīng)該會過來才是。 隨安又問紫玉:“大老爺過來了嗎?” 沒等紫玉回答,就見大老爺拖著腿大步走了過來。 隨安靈機一動,上前對徐mama道:“mama,進去給大爺通報一聲吧?”話雖這么說,心里卻在哀嚎,她平常是最不喜歡做這個出頭鳥的,可褚翌的吩咐不能不聽,還不能打了折扣的去做,只好出此下策了。 徐mama嘴唇抿的很嚴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親自進去通報。 隨安趁機往院子里頭瞧了一眼,當然什么也看不到。平日老夫人雖然不大管事,但徵陽館里每日也是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現(xiàn)在一下子靜下來,叫人看著分外的凄涼。 隨安又琢磨失儀這個詞,說重了那是冒犯天顏,說輕了,不過是禮儀上做的不夠,現(xiàn)在褚府這般重視,那肯定就是大事了。 遇到大事,將丫頭婆子們趕出來,好與人秘密商量這也說的過去,就像上次她回來稟報褚翌受傷的事,當時也是只有她老夫人褚太尉三個人說話。 話說老夫人將人趕的這么遠,難不成是在跟褚太尉打架? 隨安是怎么也想不到她這種不靠譜的猜測竟然蒙對了實情。 老夫人的確是在打褚太尉,且是女子單打。 褚太尉沒還手,先臉上挨了一巴掌,他將老夫人止住,等問清楚緣由,老夫人越說越氣,干脆抓了雞毛撣子繼續(xù)打…… 褚太尉年紀雖然大點,想止住她并不難,不過這事起源在他這里,的確是他理虧,所以他只是一味的閃躲,并沒有反抗。 徐mama進來通報,老夫人正好打了個間歇,停下喘氣。 褚太尉躲進了內(nèi)室。 老夫人就問徐mama:“外頭還有誰在?老七過來了嗎?”口氣很是生硬。 徐mama低頭:“還沒有?!苯裉祚姨緵]有進宮,平郡王需要進宮,所以褚鈺就跟妻子一大早過去王府那邊侍奉了平郡王,這也是老夫人允準的。 可老夫人現(xiàn)在在氣頭上,哪里管的這么許多,把八仙桌當成了褚鈺,拿了撣子好一陣敲,語氣恨恨的道:“這個老七,生養(yǎng)一場有什么用?!” 這就嚴重了,簡直就是在說七老爺褚鈺不孝。 徐mama垂著頭,一動不動。 內(nèi)室里頭,褚太尉摸了摸腫起來的臉頰,聽妻子在罵七兒子,心里頭倒是好受了一點,不是只有他自己挨著就行。 褚太尉打開窗戶摳了些雪自己敷臉,正好被大兒子看了個正著,他呵呵笑道:“年紀大了,上火的厲害?!?/br> 大老爺沒多嘴說請大夫,今天早上兒孫們過來拜年的時候都還好好地,可見這火燒的挺突然,他進了屋,先快速的打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屋里并沒有壞多少東西,心里一松,躬身行禮道:“母親息怒,此事沒說準,未必就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依我之見,八弟妹已經(jīng)進門,九弟的親事及早定下來為好?!?/br> 老夫人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轉(zhuǎn)向內(nèi)室,又變得冰冷無比,恨恨道:“只怕宮中的事這京中大部分高門貴胄已經(jīng)知曉了,那些懼怕皇后跟太子的,恐怕就不會與咱們家結(jié)親?!?/br> 褚太尉在內(nèi)室坐不住了,出來先指揮徐mama:“去給老夫人拿個手爐過來?!?/br> 徐mama看了老夫人一眼,方才轉(zhuǎn)身出門叫人,走到門口就見隨安紫玉幾個,有提了熱水的,有捧了手爐的腳爐的,忍不住瞪了她們一眼,到底還是道:“你們跟我進來吧,小心伺候。” 隨安等人連忙應(yīng)是,進了屋,誰也沒有亂看,都垂著頭伺候,放下東西,各人面前都沖上茶水,幾個丫頭又都退了出來,這次好了,能站在廊下了。 隨安就豎著耳朵聽屋里的動靜。 褚太尉先道:“給老九定了親,皇后的賜婚自然無疾而終,這是最好的辦法,先應(yīng)付過去以后再說其他唄。我雖然沒了實權(quán),軍中還有幾個至交,總能找出些適齡的小娘子來給你挑揀。” 老夫人想著褚翌將來少不得要出府自立,若是娶個武將家的姑娘,軍中的支持有了,可文官那邊就少了支撐,再說他們家也不缺軍中的支持,就有些不樂意。心里是想在王家給褚翌找一個的,可王家那位適齡的姑娘打聽來打聽去,竟是個悶葫蘆,這樣的人別說褚翌了就是她也不喜歡吶…… 褚太尉見狀就埋怨道:“都是你挑挑揀揀的,要我說早先給老九定下親事也就沒這么多事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老夫人的火又躥上來了:“不是你搞出來的事,林家能來上京,能亂蹦跶?!” 大老爺這下坐立不安,又站了起來:“母親息怒?!?/br> 老夫人:“不關(guān)你事,你且坐著就好?!?/br> 褚太尉深知老九就是妻子的心肝寶貝,也顧不得體面了,低聲下氣道:“那總是先把事兒解決了才好?!?/br> 門外隨安聽到這里方才敢確認自己的猜測成了現(xiàn)實。 皇后果然有意為褚翌賜婚,而且這女方極有可能是林頌鸞。 想必老夫人也是不得已“失儀”才打斷了皇后的話…… 可假若說皇后真是鐵了心要賜婚呢? 隨安忍不住為褚翌擔憂,更為自己的未來擔憂了起來。 有東西擊打到她的肩上,她轉(zhuǎn)身往西瞧,就見衛(wèi)甲在徵陽館外頭的一棵樹上,沖她招手。 第一百七十七章 傳話 隨安看了一眼紫玉跟棋佩,見她們沒注意到這邊,就低聲跟棋佩說:“我去換件衣裳?!?/br> 棋佩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碎花小襖,要不是時機不對,非要笑話她一頓不可,就點了點頭道:“快去快回?!?/br> 隨安就出了徵陽館的大門,從西邊繞路。 衛(wèi)甲跳到樹下,兩個人一照面,隨安就問:“九老爺在宮里還好么?” 衛(wèi)甲點了點頭:“將軍回宮就去陛下面前請罪了,待會兒下值就能回來?!?/br> 隨安又問:“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是將軍叫我回來傳話的,外頭的婆子不敢替我通傳,我本來想跳墻進去的,正好看到你?!毙l(wèi)甲笑笑道。 隨安見他倒是不受褚翌賜婚影響,臉上也帶了些笑容出來,問:“是將軍有話要告訴老夫人?我領(lǐng)你進去吧?” 衛(wèi)甲忙擺手道:“不用,跟你說也一樣。將軍說他不隨便定親,免得結(jié)親不成反成仇,若是皇后當真賜婚,叫老夫人應(yīng)下來?!毙l(wèi)甲說著伸手朝隨安耳朵邊快速的說了一句:“將軍說,到時候就說他克妻?!?/br> 隨安提了的心,乍一聽到衛(wèi)甲的話,臉上的笑一下子變大了。 衛(wèi)甲就心道果然告訴隨安是沒錯的,將軍也說了,見不到老夫人,叫他告訴隨安一聲就行,可見將軍還是很看重隨安的。 隨安點了點頭:“我一會兒就將這話轉(zhuǎn)給老夫人聽?!毙^之后,心里卻又漸漸沉重。 衛(wèi)甲安慰她:“是了,你也不要太過擔心?!?/br> 衛(wèi)甲的安慰薄如蟬翼,隨安總不可能告訴他自己的擔心另有他事。 衛(wèi)甲自覺兩個人在軍中往日也算有些情分,就道:“你是真的不用擔心,大不了我去殺了那個什么鳥姑娘。” 鳥姑娘…… 隨安苦笑:“千萬別,若是不賜婚還好,賜了婚,那林姑娘要是死了,皇后一定會說是褚家不滿意這樁婚事故意弄死她的,就算不是褚家做的,也說不定將這罪名硬扣到褚家身上……” 衛(wèi)甲思考八卦很有心得,這些政治斗爭就歇菜了,聞言張大嘴,半晌才回神嘟囔:“那將軍可怎么辦?難不成真要娶了那個女人?那可是個寡婦!” 隨安也有些心亂,一面朝書房小院走,一面問衛(wèi)甲:“你著急回去么,若是不著急能跟我說說宮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么?” 衛(wèi)甲摸了摸頭發(fā),后退一步道:“這事兒大家都覺得皇后忒不地道?!?/br> 隨安瞥了他一眼,她發(fā)現(xiàn)軍中的人對于皇室中人,并不像朝中大臣們那么尊重。 衛(wèi)甲就開口說他打聽到的早上朝賀的事。 皇后娘娘先開口夸了林頌鸞,說她人品高潔之類,接著話題就轉(zhuǎn)向了老夫人,說起褚翌來,還說了一句:“本宮看著,他們倆個站在一處,真真的金童玉女,仿佛是天生一對兒,這么說來,劉家那位大公子倒像是這段姻緣路上的攔路虎,絆腳石,現(xiàn)在挪開了,可不就只剩下了美滿?” 然后老夫人就吐了。 衛(wèi)甲三言兩語的說完,然后發(fā)表自己的看法:“皇后太不要臉了?!彼麄冘娭械娜撕枚喽加衅奘?,要是自己戰(zhàn)場上死了,反倒成全了家里老婆跟其他男人,自己卻成了他們姻緣的絆腳石攔路虎,想想都心塞。 隨安倒是喜歡衛(wèi)甲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覺得這要是在現(xiàn)代沒準兩個人能成了鐵哥們,就看了他一眼道:“我十分同意你的看法?!?/br> 衛(wèi)甲嘿嘿笑了起來。 武英跟武杰都在書房小院待著烤火。 隨安跟武英說道:“九老爺今日出門是騎馬的吧?這雪不停,要不趕輛車去接九老爺出宮,記得在車里放了腳爐跟姜茶?!?/br> 武英答應(yīng)一聲往前院去套馬車。 隨安則趁機換了衣裳,回了徵陽館,一路都在琢磨褚翌說的這個“克妻”的可行性。 進了徵陽館,先去找徐mama,說褚翌命人回來傳話。 徐mama問了一句傳話的人呢,隨安就道:“是九老爺?shù)挠H兵,也在金吾衛(wèi)當差,現(xiàn)在還在徵陽館外頭?!?/br> 徐mama進去稟報,不一會兒叫了隨安進屋。 隨安便替衛(wèi)甲將話說了:“九老爺說皇后盡管賜婚,她賜一次,他就克妻一回……”說著就低了頭下去。 褚太尉當先表態(tài):“這主意好?!?/br> 老夫人剜了他一眼:“克妻是什么好名聲不成?!” 大老爺發(fā)散思維:“不如說九弟不宜早成親,要到二十以后?” 老夫人雖然心疼兒子,可覺得這種理由比克妻強,但就怕皇后鐵了心的要賜這個婚。 褚太尉也納悶:“這個皇后,誰招惹她了,偏跟我們過不去?!?/br> 其實,皇后還真不是跟褚家過不去,她是想拉攏褚家,但出了個昏招。 林頌鸞一個勁的吹捧皇后,皇后就真當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然,皇后喜歡誰,抬舉誰,誰就跟著水漲船高。 林頌鸞便是借著皇后狐假虎威,說自己與褚翌青梅竹馬,看不慣他走狗斗雞的,就一直勸了他向上,褚翌這才投軍云云……,如若將來她嫁給褚翌,一定會教他好好的恭順太子,尊敬皇后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