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家的丫頭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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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底下高聲道:“將軍沒搞錯吧,死了不是應該更值錢?” 此時太陽已經(jīng)慢慢西沉,霞光滿天,照耀大地一片金黃,褚翌展顏一笑,目光好像日光下閃閃發(fā)亮的戰(zhàn)刀:“敵人死了,我高興,你們死了,我難受,我難受了,就不想多給銀子。殺敵,活著,多拿銀子,這是我的規(guī)矩。” 他的話不多,一字一頓,卻格外的有氣勢。 眾人沉默之后,突然轟然,有人伸出拳頭朝天:“干了!”隨著這句,這百十個人突然有了跟先前不一樣的聲勢,像流動的水突然間凝成一條又冰又冷的戰(zhàn)刀。 那些原本退到兩側(cè)觀望的,有不少人都蠢蠢欲動,看來看去,有人終于跑出來,大聲喊:“將軍,我改主意了,我想追隨將軍?!?/br> 褚翌斜睨:“你是追隨銀子吧?”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那個人也笑,卻并不畏縮:“我想活著,殺敵,掙銀子,娶媳婦,老死在我家炕頭上!” “行!”褚翌看著他,又抬頭看向面前的眾人,似在解釋:“這話說我心里了,我們?yōu)楹蝸懋敱?,不是來送死的,要是想死,直接在家就能抹了脖子,?zhàn)場兇險,可也不是沒有活下來的希望,我希望大家都活著去,把敵人殺了,然后活著回來!” 那人之后,又有不少人說要回來,褚翌微笑:“我最多要五百人!” 有不少人看在錢的份上爭先恐后,活下來,拿七兩銀子,回到老家都夠娶個媳婦了。 褚翌之前在莊子上選的侍衛(wèi)們,有負責登記,有負責發(fā)放銀子,褚八看著有條不紊的眾人,感嘆了一句:“我相信了,銀子能買來信心?!?/br> 大家之前避開,不愿正面迎敵,是因為怕死,可經(jīng)過褚翌這么一折騰,大家都充滿了活下來的勇氣。 有自信活著下來戰(zhàn)場,這五百人,比之前那一千人氣勢更強。 拿破侖說,一頭獅子帶領(lǐng)的一群羊可以打敗一只羊帶領(lǐng)的一群獅子。 褚翌并不知道拿破侖,可是他知道,死戰(zhàn)之中,要想有贏的可能,他必須成為這群人的主心骨。 大家素昧平生,談感情,談大義,談氣節(jié),那都是虛的,能讓這些人被共同的利益驅(qū)使的,只有銀子,或者說是花銀子。 錢賺來,就是為了花的,褚翌何嘗又不是在花銀子。 此一役,他一戰(zhàn)成名,成為大梁最年輕的“殺神”,他那柄卷了刃的戰(zhàn)刀供奉在褚家祠堂里頭,享受著同圣旨一樣的待遇。 第一百零六章 勝仗 同褚翌一起一戰(zhàn)成名的,還有追隨他的五百兵士。 褚翌身先士卒迎敵,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五百人跟三千人打,竟然在他的帶領(lǐng)下支撐了一個時辰,這在大梁的國史上都可以算得上是厲害。 褚六跟褚八,名為壓陣,也被褚翌的打法給激起了血性,不光他們,他們各自身后的人馬也躁動了起來。 這個時候,就沒人考慮錢不錢的問題了,兩軍交戰(zhàn),己方以弱敵強,就是再貪生怕死的人,也被激起對東蕃的仇恨。 褚六原本親自擂鼓,轉(zhuǎn)身將鼓槌交給自己屬下,舉旗示意褚八那邊,兩下出兵,夾擊東蕃,支援褚翌。 此時褚翌已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殺了三個小時。 他滿頭滿臉的血,大部分血都是蕃人的,卻一直往前,后門大開,渾然不懼。 褚家兄弟三人,漸漸匯合,大梁軍隊越戰(zhàn)越勇,東蕃人開始漸漸后退。 劉傾真雖然懦弱了些,可見此情景,卻也覺得后生確實可畏,抓住時機,命大軍出擊,免得叫東蕃人鳴金收兵,再縮回城內(nèi)。 這一戰(zhàn),大梁先以弱制敵,后又以眾壓強,乘勝追擊,攻入栗州城內(nèi),斬殺駐守栗州的東蕃軍馬萬數(shù),收復栗州,保住了栗州百姓,以及百姓們賴以生存的秋糧。 真真兒叫人沒有想到。 褚翌是被人抬下戰(zhàn)場的,他雖然躺著,卻扎扎實實的站在了西北兵士跟民眾的心中,像勇往直前戰(zhàn)無不勝的戰(zhàn)神一樣。 栗州百姓甚至有畫了他的畫像供奉在家中。 本來,東蕃人還留著他們性命未曾屠城,就是為了驅(qū)趕百姓收糧,等糧食收起來,大家沒有了飯吃,就算東蕃人不殺他們,也難逃餓死的命運。 可褚翌帶頭這一戰(zhàn),贏得雖然吃力,卻也是實實在在救了無數(shù)人性命。 栗州收復的消息被八百里加急送往上京。 武英高聲嚷著:“太爺,老夫人,栗州收復了!”幾乎像火箭一樣躥進徵陽館,再也無人去說他不遵規(guī)矩。 褚太尉扔下茶碗,顧不得穿鞋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門口:“再說一遍!” 武英眼中含著淚,大聲道:“是九老爺,九老爺帶頭迎敵,以弱勝強,攻入栗州城!栗州收復了!” 紫玉尖叫一聲,是如中了百萬大獎的那種驚喜激動,照舊無人怪她,老夫人緊跟在褚太尉后頭,將褚太尉劃拉到一旁,俯低身子,神情激動萬分的抓著武英問:“老九可好?” 隨安也激動不能自已,深吸一口氣,情不自禁雙手合十,褚翌勝了,還是一場很有意義的大勝仗! 武英今日也是湊巧,正好在街口遇到急報進京的信使。 他說了沒多久,眾人就聽到街上歡騰一片。 褚太尉連聲喊人:“快,給我準備進宮的衣裳?!?/br> 老夫人雖然沒有從武英那里確定褚翌安危,但也高興的直起身子,對眾人道:“人人多發(fā)一個月月例!”眼中也含著淚。 隨安平靜的快,見她身旁無人,便上前扶住,笑著道:“老夫人放心,九老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是平安無事的?!?/br> 記載著軍功的喜報緊隨在八百里加急后頭被送進皇宮。 褚翌也有封家信也夾雜在其中,被人送到褚府。 隨安一直念了三遍,老夫人至此才算是放心。 褚翌的信照舊簡潔,只說了自己一切都好,雖然累脫了力,但睡了一覺就恢復過來了,讓老夫人不要擔心。 老夫人喝過參湯,倚靠在萬字頭壽花緞面迎枕上,輕聲問:“你可看準了,是老九的筆跡?” 隨安輕聲答道:“確實無疑,筆力略浮,想來是累得狠了的緣故,但字跡是九老爺?shù)臎]錯兒?!?/br> 老夫人就嘆了一口氣:“這孩子,既然累了就趕緊休息,還惦記著寫信作甚么!” “九老爺最是孝順,定是怕您惦記牽掛,所以才寫了信來?!彪S安笑道。 老夫人深以為然,點了頭道:“你說的不錯,我往日還常把他當成小奶孩兒,覺得他不夠成熟,凡事毛糙,現(xiàn)在看來,倒是我的錯?!敝链?,方真正意識到當日她誤會褚翌不辭而別是大錯特錯了。 她自己說自己犯錯,隨安就不能附和了,只微微笑著,又給老夫人續(xù)了一杯茶水,低頭道:“也不知道九老爺何時回來?他是首功,應該進宮領(lǐng)賞吧?” 老夫人聞言笑著拉起她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胳膊,笑意滿眼:“我的兒,何止要進宮,你可知那蕃人定了第二日收糧,這是篤定老九他打不贏這一仗啊,老九性子高傲,又一向較真,如若真輸了,后果真是不堪設想?,F(xiàn)在好了,有了這場軍功,以后縱然有些小小的挫折,他應該也能挺過去了,這一仗可真是贏得艱難兇險。哪怕太爺這樣縱橫沙場多年的人,也不敢只帶了五百兵馬去迎擊東蕃,老九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呢,我也不知說他初生牛犢好,還是說他無知無畏的好……” 隨安還沒有被她如此親切的“拍”過,只覺得挨“拍”的那處寒毛倒豎,仿佛有電流滋生出來,滿身滿心的不自在,心里打突,面上卻笑著道:“婢子雖然不懂兵事,但曉得用兵之法,要的是兵精將勇,烏合之眾,雖多也必敗的?!?/br> 老夫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像是胸中悶氣疏散出去,見隨安額頭冒汗的樣子就笑道:“行了,你出去吧,看看徐mama在哪里,將她叫來?!?/br> 隨安臉色微緩,很快恢復了平常的模樣,笑著蹲身行禮道“是”,只是出了門,心里就噙了一分苦笑,暗忖著老夫人是不是還沒有死心,想讓她去伺候褚翌。 只是這種事,她就算是自由身,也沒有說不得權(quán)力,要想讓老夫人打消了主意,還得褚翌出面。 她不想待在徵陽館,便出門去找徐mama。 徐mama正拿著對牌放賞,見了隨安笑著沖她招手,拿了一個一等的封紅給她:“這是你的,咱們都沾沾九老爺?shù)南矚??!?/br> 隨安就笑著將老夫人找她的話說了。 徐mama拍拍手:“這剩下的也沒多少事了,分完了就都轉(zhuǎn)給外院那邊好了?!彼鰜碜鍪率歉蠓蛉四沁叺膍ama一處的,兩下里分說清楚,就帶著隨安往回去。 第一百零七章 龍?zhí)?/br> 老夫人獨留了徐mama在內(nèi)室說話:“錦竹院的丫頭,以往看著還好,誰知這兩年年紀大了,心也跟著大了,我抬舉她們可不是讓她們壞了規(guī)矩,個個兒沒了往日的謹慎不說,還慣會下絆子拿大,我就是沒有閨女,也不想養(yǎng)些丫頭當嬌小姐……” 徐mama思忖著她的意思,問道:“您是想趁著給九老爺慶賀的當口兒,放出去一些人?要是這樣,會不會太明顯了?!?/br> “既然是恩賞,也沒有只放了錦竹院的丫頭的道理,自然是闔府里頭到了年紀的都報上來……” 她們主仆在這里商量著要把錦竹院一眾丫頭趁機換了,在栗州養(yǎng)傷的褚翌卻在提筆寫信。 至此,大殺一場,猶如進了地獄中又出來,他那胸中一直憋著的悶火才算是發(fā)作出來。 除了他自己,是誰也沒用想到,他能這樣拼出命去的殺敵,是因為隨安在信中寫的小李氏的事。 其實說起來,他當日只是透了個消息,又故意將看門的人撤走了一段時間,沒攔住小李氏的腳步,要說是他將小李氏送到皇帝跟前的,也不盡然。但總歸,是他給了小李氏一個機會。 就像看見泥土上一條蟲子,沒去管它,隔了幾日,你看見被蟲子啃的亂糟糟的花圃時一樣的心情。 其實,就是勝了這一場,他心里也還沒有完全的痛快下來。 心火燃燒雖然將熄,那余燼卻仍然燙人。 他此刻穿了白色中衣,額頭因為受傷,包了一條紗布,臉色仍然蒼白,忽略他眼中流轉(zhuǎn)的煞氣,分明就是一個病嬌。 隨安上一封的信就擱在桌旁,他只看了一遍,卻比背了數(shù)十遍的文章都記得清楚。 他沒有在回信中提小李氏,而是說起這場戰(zhàn)事。 “……用了計謀,也不過穿城而過,所花心力人力亦是不計其數(shù),此次一戰(zhàn),傾盡全力,弱兵對強敵,一樣贏得痛快……” 說來說去,還是在意隨安嫌他不讀書不會用兵法的事。 心眼兒比他的年紀還小。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毛病,好歹沒越過做人的底限,也沒揪著隨安窮追猛打,再用褚秋水落第的事來刺激她。 不管怎么說,贏了這一仗,收復栗州,他心里還是十分驕傲的,在信中評價自己:“一鼓作氣耳?!?/br> 裝的一手好牛逼。 隨安收到信,也忍不住笑,該怎么說褚翌呢? 他能聽進人言不?能。 他心眼兒小不?小。 一個能聽進諫言又心眼兒恁小的將軍…… 隨安情不自禁的為追隨他的那些兵士點了一排蠟燭。 褚翌已經(jīng)定了回來的日子,她用不著再寫信,也就沒有必要跟他爭論戰(zhàn)場上用兵制勝好還是用兵法制勝好。對于放眼全局的人來說,自然是上兵伐謀,可對于褚翌這種殺神,他就喜歡那種砍人的感覺,他對陰謀取勝嗤之以鼻。她還知道,他其實并不喜歡以弱勝強,他喜歡以強凌弱,最好是切菜般的一路剁過去。 這封信收起來之前,她壞笑著,用朱砂在那個一鼓作氣的“氣”字上圈了一個紅圈。 這個氣么,她已經(jīng)十分確信,不是鼓作出來的。 對于皇家來說,收復栗州,后宮嬪妃又成功懷育龍嗣,真可謂雙喜臨門。 整個兒的上京也沉浸的趕走東蕃人,收復栗州的喜悅當中。 要說有人的喜悅超越了上京民眾,更超越了皇家,那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