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珩停好車，帶著溫鈺寒走進(jìn)別墅，淡笑著說：“公子哥過不了苦日子，溫老師體諒下好么。”

    溫鈺寒知道陸彥珩這么做是為了能夠讓自己休息得更好些，低聲道了句謝。

    兩人來到客廳，陸彥珩早已安排人送來了晚餐。他擔(dān)心溫鈺寒用手不方便，幫對方盛了碗西湖牛rou羹，玩笑道：“需要我喂你么？”

    “我是腱鞘炎，又不是斷臂了?！睖剽暫χ舆^碗小口喝著，時不時與陸彥珩聊幾句家常。

    期間，溫鈺寒?dāng)R在桌上的手機(jī)頻繁亮起發(fā)出震動。

    他掃了眼來電顯示，便將電話反扣了過去。

    陸彥珩自然也看到了手機(jī)上寫有的「裴」字，拿湯匙的手稍稍停頓了下，問溫鈺寒：“不接沒關(guān)系么。”

    溫鈺寒繼續(xù)埋頭喝湯，搖頭嘆笑：“接了才會出問題吧。”

    吃完晚飯后，溫鈺寒便上樓洗澡睡覺。進(jìn)浴室前又看了眼被調(diào)成靜音狀態(tài)的手機(jī)，發(fā)現(xiàn)上面密密麻麻顯示了一連串的未接來電。

    無一例外都是來自裴邵城的。

    從撥打電話的時間來看，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對方情緒上的變化，一開始還能每隔半小時來一通，到后來幾乎是上一個電話才剛切斷，下一通就立刻打了進(jìn)來。

    就在手機(jī)屏幕又一次熄滅后，微信界面忽然傳來了一條未讀消息。

    那是一段裴邵城發(fā)來的語音，很長，應(yīng)該是剛好卡在了最大語音限度的時間。

    而在這條語音之前，除了系統(tǒng)默認(rèn)的「對方已添加您為好友」外再無其他，因而這條語音就顯得更加突兀了。

    溫鈺寒握緊手機(jī)，站在原地許久，最終還是遲疑地打開了對話框，將聽筒貼向了耳邊。

    ……

    沉默。

    那是一條長達(dá)一分鐘的沉默。

    自始至終，對方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溫鈺寒看著手機(jī)屏幕有些怔神，他又本能的從兜里摸出了煙盒，點(diǎn)燃一支煙叼在嘴里，而后緩緩坐在了床上。

    許久后，他再次按下播放，并調(diào)大了音量。

    回應(yīng)他的依舊是一段漫長的靜默，只是在最后，他隱隱聽到了那頭發(fā)出了聲低沉的嘆息。

    隔著聽筒，貼在耳邊，穿透了他的耳膜，狠叩向心臟……

    溫鈺寒垂下頭，一口口抽著煙，機(jī)械反復(fù)地播放著這條語音。

    他直直地仰躺到床上，將夾煙的手垂在床邊，呆呆望著天花板。

    轉(zhuǎn)眼間，香煙積攢了一截?zé)熁?，輕飄飄落在地上。

    溫鈺寒掐滅煙頭，起身彎腰將煙灰挫成一小堆收拾干凈。

    隱沒在陰影中的唇角挑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還是老樣子啊……這個人。”

    寬敞的臥室里傳來溫鈺寒獨(dú)自一人的喃喃低語。

    他突然感到一陣濃重的倦意襲來，也沒了洗澡的興致。于是解下襯衣紐扣掀開被子鉆了進(jìn)去，伸手熄滅了臺燈。

    不知又過了多久，意識總算開始有些混沌。剛要陷入睡眠時，溫鈺寒再次被手機(jī)突然亮起的屏幕驚醒。

    他夠過手機(jī)看了眼，眸色微微一沉，迅速按下了接通。

    “怎么了小洋。”

    電話那頭傳來了小洋急切的聲音：“老師，我……”

    話沒說完，小洋的嗓音已經(jīng)開始哽咽。

    溫鈺寒直覺不好，但還是放緩了自己的語氣平和道：“別急，慢慢說。”

    “我妹她……”小洋深吸口氣控制了下情緒，“醫(yī)院來電話，我妹突然犯病現(xiàn)在正在急救，醫(yī)生說可能需要提前手術(shù)，我現(xiàn)在必須馬上回老家一趟?？晌覔?dān)心你……裴邵城今天來房間找過你，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我怕……”

    “銀行卡號還是之前那個么。”溫鈺寒打斷了小洋的話。

    “老師……”

    “鐘皓的錢還沒到，我先預(yù)付給你一部分吧。現(xiàn)在有回老家的車次么？”

    小洋的聲音更加沙啞，最后像是咬著牙低聲「嗯」了下。

    “那就好。”溫鈺寒溫聲寬慰道，“不用擔(dān)心我，沒問題的。”

    “對不起……”小洋再也控制不住低聲啜泣起來，“對不起老師，等我妹脫離危險，我一定立刻趕回來！對不起、對不起……”

    “小洋?！睖剽暫p輕喚了句，眼神變得柔和，“你聽我說，這世上再沒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了。你是個好哥哥，她一定會好起來，她舍不得離開你的。”

    “謝謝你，溫老師！謝謝……”

    “快回去吧，到了地方第一時間跟我聯(lián)系，知道么？”

    “嗯！”

    掛了小洋的電話，溫鈺寒徹底沒了睡意。他就這樣倚靠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天光一點(diǎn)點(diǎn)變淡。

    凌晨的時候，溫鈺寒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了汽車發(fā)動的聲音。他下床走到窗邊，就看到陸彥珩的那輛黑色保時捷駛離了別墅。

    溫鈺寒連忙打開房間門追下樓去，只見桌上陸彥珩已經(jīng)給他備好了早餐，旁邊還留著張字條，筆跡蒼勁地寫著自己臨時接到公司電話，要返回燕城處理些要緊事。叮囑溫鈺寒一定要按時吃飯換藥，務(wù)必不能再那么勞累了。這間別墅陸彥珩訂了三個月，還專門安排了一位管家，有需要的話，溫鈺寒可以隨時回來修養(yǎng)。

    溫鈺寒看完，將紙條折好壓在花瓶下，回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清晨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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