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平靜入睡，抬手摸了摸耳朵，抿唇閉上眼。

    這一夜蘇袖難得失眠，只要閉上眼，心跳聲便震耳欲聾。

    到了最后，大腦仿佛在播電影一般，瘋狂重復著徐開寒湊近他時的場景。

    一直到天光微亮，蘇袖才睡過去，還是做了個夢。

    夢中男人的面容看得并不真切，只能感覺到guntang的呼吸拂過臉頰，隨后有一只大手輕輕扣住他后腦勺，冰涼的唇貼了上來。

    唇瓣相碰的那一刻，蘇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然后他醒了。

    入目的是刺眼的陽光，蘇袖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昨天夜里沒有拉窗簾，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早上十點，他已經(jīng)很久沒起來這么晚了。

    蘇袖下床打開窗戶，新鮮清新的空氣瞬間送入房。

    雨徹底停了，只剩地面濕漉漉一片。

    他伸了個懶腰，忽然想到荒唐的夢，下意識抬手放在自己的唇上。

    夢里柔軟冰涼的感覺仿佛還在，蘇袖猛地放下手，眉頭輕微蹙起。

    他已經(jīng)做過太多關(guān)于徐開寒亂七八糟的夢了。

    蘇袖沒有再想，走進衛(wèi)生間，洗漱完成后吃了個面包，喝下一杯熱牛奶，然后換上運動裝，出門跑了幾公里，才重新回到家。

    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浸濕，汗水順著線條清晰的下顎滑落，蘇袖調(diào)整著呼吸，進浴室洗完澡，開始做午餐。

    *

    高考這天，是李謂一大早來接的蘇袖，還特意說了一句：“先生怕他過來影響你，所以讓我過來，考試加油?！?/br>
    這話李謂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蘇袖清楚知道，點點頭，坐車去了考場。

    考試結(jié)束這天，蘇袖一出考場，就看到站在車邊的徐開寒。

    他的五官太過于出眾，一眼就能被人注意到，此刻正低著頭，擺弄著手中的相機，清寒疏離的氣質(zhì)自動形成了一個屏蔽圈，讓人無法靠近。

    蘇袖走近時，徐開寒剛好拿起相機對準蘇袖。

    快門聲響起，一張照片定格。

    徐開寒調(diào)出照片后把相機遞給蘇袖。

    照片中的少年從考場走出，燦爛的陽光照射下，黑色的發(fā)絲微微發(fā)著光。

    他臉上表情很淡，與身后和家里人興奮擊掌的學生格格不入，像只是來走個過場的。

    蘇袖把相機還給徐開寒。

    男人接過后笑問：“想吃什么？”

    蘇袖想了想，搖搖頭。

    “那我來選?！毙扉_寒打開車門。

    蘇袖坐上車，把東西放在后座，系好安全帶。

    車子離開考場后，他整個人不禁放松下來，以至于最后車子平穩(wěn)開在路上，聽著悅耳的純音樂，漸漸睡了過去。

    車子停下，等待綠燈，徐開寒感覺到了身邊人的沉靜，微微偏頭看去。

    陽光從窗外跳進，落在少年精致的眉眼上，那張臉瓷白干凈，沒有一點瑕疵，黑色的長睫根根分明，不禁想讓人靠近一探究竟。

    徐開寒打開擋光板，擋住陽光，又把音樂關(guān)掉，等重新行駛后特意降低車速，讓車子更加穩(wěn)。

    半小時后，蘇袖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

    他還有些迷糊，視線落在徐開寒臉上的一剎那清醒過來，坐直身體，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發(fā)，忽然發(fā)現(xiàn)外面的路有些陌生。

    “出市了？”蘇袖問。

    “嗯?！毙扉_寒說，“我們?nèi)タ春??！?/br>
    看海。

    蘇袖一怔，心臟不知為何漏跳了兩拍。

    他拿出手機，想打發(fā)時間，但不知為什么，一打開短視頻APP，第一個視頻就是關(guān)于海的。

    “這個夏天，和喜歡的人一起去看海吧！”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讓蘇袖根本沒來得及阻止，等他按下暫停時，徐開寒已經(jīng)聽見了。

    車子里陷入沉默，只剩下外面時不時響起的鳴笛聲。

    蘇袖面無表情地把視頻選為不感興趣，退出短視頻，沒了打發(fā)時間的興趣。

    徐開寒倏然笑了一聲。

    這聲笑很短暫，卻可以分辨出是極為愉悅輕松的。

    蘇袖低聲問：“徐先生笑難道是因為這個視頻說對了嗎？”

    這算是他第一次發(fā)出明確的詢問。

    但徐開寒并未明說，只是把這個問題拋還給他：“你覺得對了嗎？”

    蘇袖抿唇，看向窗外，過了片刻才說：“不對，徐先生只是一時想看海，所以帶我來了?！?/br>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車內(nèi)溫度驟然降低，氛圍變得詭異壓抑起來。

    車子停下，蘇袖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正在等綠燈。

    余光瞥見男人神色很淡，沒了剛剛的愉悅，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著，恢復了平日那種疏離難以捉摸的模樣。

    “噠噠噠”的敲擊聲讓蘇袖脖頸僵直，有些難以呼吸。

    “那你說錯了?！绷季茫腥瞬糯蚱凭o繃無比的氛圍，慢悠悠地說出意味不明的話。

    只說錯了，卻不說正確的是什么。

    蘇袖聰明地選擇結(jié)束掉這個話題，打開車窗，讓風吹了進來。

    車子在半小時后停下，深藍色的海水和在天空盤旋的海鷗瞬間映入眼簾。

    蘇袖走下車，站在海邊。

    微風夾雜著淡淡的咸味拂過臉頰，他在這一刻放松到了極致，唇角出現(xiàn)了自己也沒察覺的笑意。

    徐開寒買了一塊面包遞給蘇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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