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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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轉(zhuǎn)了圈,謝瑛看出他在找東西,遂開口問道:“陛下,找什么?” “觀音像呢?” “放柜子底下了?!敝x瑛說完,起身走過去抱出那兩個紅漆匣子,“陛下是要求子嗎?” 周瑄瞥了眼,見她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不禁有些生氣:“自然是要求子,求朕與你的孩子?!?/br> 謝瑛不惱,反而追問他:“陛下喜歡皇子還是公主?” “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歡?!?/br> “那我給陛下生個孩子吧?!?/br> 她眨了眨眼睛,極其認(rèn)真地看著他,“陛下高興嗎?” 周瑄愣住,反應(yīng)過來后捏住瓷盞,抬頭:“為什么?” “為了讓陛下高興。” 謝瑛回答的坦誠,周瑄立時拉下臉來,冷哼道:“不必?!?/br> “朕與你都還年輕,不急在一時?!?/br> “且孩子天生麻煩,會將你纏的無暇分身,朕也沒想要那么早,此事不要再提?!?/br> 謝瑛點(diǎn)頭,指著觀音像問:“那還擺出來嗎?” 周瑄嗤了聲:“放回柜子里吧?!?/br> 大年初二下了雪,崔氏和秦菀?guī)еx臨進(jìn)宮。 崔氏拂去披風(fēng)上 的雪沫,站在暖閣外往遠(yuǎn)處瞪了眼,明麗的眸子閃過憎恨:“二娘到底錯付真心,澹奕那混賬東西,竟連自己妻子都保全不住,廢物一個!” 她聲音壓得低,怕叫來往的宮人聽去看笑話。 又咬牙切齒的恨,啐了聲,呼吸劇烈起伏。 秦菀給謝臨撣了撣銀灰色小袍,將圓帽拿下擦去雪,余光瞥到攆車駛來,正想細(xì)看,聽崔氏冷笑著譏嘲。 “如今十一娘算是騎在咱們頭上,作威作福都她一人說了算,她過得錦衣玉食,奴仆成群,卻也不管咱們四個老的老,小的小,搭把手都不肯。 原是最小的,家中也沒用到過她,慣成這么一副自私任性的樣子?!?/br> 秦菀停了手中動作,有些無奈:“阿娘,若沒有十一娘,咱們謝家哪有現(xiàn)下的安穩(wěn),除夕夜又怎會有人愿意登門拜訪?!?/br> 崔氏不以為然:“別替她說好話,那是四郎的功勞。” “郎君又靠著誰,你我心知肚明。”秦菀實(shí)在不愿聽崔氏絮叨,尤其在謝宏闊流放后,崔氏變得更加刻薄自私,稍有不順心便覺得旁人都是忤逆,是瞧不起她。 臨哥兒也不愛找她,寧可一人蹲在墻根逗蟻蟲,也不要崔氏抱他去看花燈。 “眼看著都來頂撞我,你很好,知道有人給你撐腰,便不把長輩放在眼里,別忘了,十一娘是我生的,我跟她比你跟她要親很多。 不知道的,還當(dāng)你是她阿姊,你...” 崔氏忙閉上嘴,她不知謝瑛聽到多少,可看她不悅的眼神,便知今日敘舊不順。 果然,謝瑛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她,逗臨哥兒說了會兒話,又跟秦菀坐在軟塌對面,湊在一塊兒不知說了什么,時而嘆氣,時而輕笑。 崔氏心中不是滋味,起身過去尋存在感。 “你嫂嫂沒說剛才我們見著誰了吧。” 秦菀偷偷拽她衣角,崔氏不理會,挑眉說道:“澹奕那混賬要來見你,被我罵走了,什么玩意兒,護(hù)不住二娘,還有臉活著?!?/br> 謝瑛往外瞧,果真遠(yuǎn)遠(yuǎn)看見澹奕的身影,他前后來過好幾回,頹敗的像快死了一樣,他要見她,而謝瑛根本不想搭理。 崔氏掃到謝瑛的不悅,更加侃侃:“照我說,你該求了陛下,將澹奕三刀六個洞,捅死算了,再不濟(jì),判他流放殺頭,凌遲也行,看到他我便來氣,我便想我可憐的二娘?!?/br> 她抬手拭了拭眼淚,“二娘命不好啊,但凡能有你一星半點(diǎn)的運(yùn)氣,她也不至于落得此等下場?!?/br> 謝瑛根本不想聽她意有所指的傾訴,故而即便崔氏說的聲情并茂,她也不接話,沒多久,崔氏便尷尬的收住話匣,轉(zhuǎn)而端起茶盞漱口潤嗓。 “阿娘想說什么,也不用拐彎抹角?!敝x瑛不愿讓謝臨聽見這些腌臜,便讓宮婢將他帶出去玩耍。 崔氏哼了聲,慢慢開口:“二娘尸首至今沒有下葬,你準(zhǔn)備把她葬在何處?!?/br> “謝家祖墳?!?/br> “她都嫁給澹奕了,哪里能葬回去,你這不是胡來嗎。”崔氏指責(zé),面露不悅。 “阿娘是要把阿姊葬入澹家?”謝瑛怒極反笑。 “不然呢,我也恨他,可他畢竟是二娘的夫郎,葬在澹家理所應(yīng)當(dāng),你別任性,叫人看咱們的笑話?!?/br> “看的還少嗎?”謝瑛冷冷撇下一句,又抬頭去看秦菀,“阿娘若能坦誠點(diǎn),告訴我真實(shí)原因,或許我另當(dāng)別論,咱們母女,何必打著官腔作勢,虛與委蛇?!?/br> 崔氏眼看瞞不住,索性將擔(dān)憂脫口道出。 謝瑛聽完,只覺荒謬可笑,悲哀可嘆。 崔氏這般急迫的阻止她,原是為了無中生有的占卜,道阿姊若葬回謝家,便會給謝家?guī)須鞙绲氐挠绊?,牽連謝家從此走上沒落。 “不是我不想二娘回來,而是她不吉,不吉之人不可污了祖墳,否則不單是四郎,連帶著你都得走霉運(yùn),阿娘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你們兄妹二人考慮。 十一娘,你不好拿前程做賭?。 ?/br> 謝瑛渾身冰冷,如墜病嬌。 她看著打扮明麗的崔氏,甚至每一個指甲都涂抹蔻丹,這哪里是喪女的母親,這分明是沒心沒肺的怪物。 她以為崔氏不喜自己,卻沒想到崔氏待阿姊也不過如此。 謝瑛平復(fù)下來,沉聲道:“等到春暖花開時,我會求陛下將阿姊風(fēng)光大葬,葬入謝家祖墳,你若再敢占卜阻撓,別怪我翻臉無情?!?/br> “十一娘,你瘋了!”崔氏尖細(xì)著嗓音,“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兄妹,難不成還是為了自己?!” “我管你為了誰,總之,日后我不想再見你。” 謝瑛走向秦菀,緩和語氣道:“嫂嫂,照顧好自己和阿兄,若有急事,你自己進(jìn)宮來尋我,只一條,再不要帶她同來?!?/br> “孽障!” 崔氏抬手想打她,謝瑛不避,迎面冷冷瞥來一眼。 凌空的手像被扎到,崔氏心慌的避開,她怎么就忘了,眼前這位,再不是任打任罵的十一娘,再不是隨意便能關(guān)到佛堂恐嚇威脅的小娘子了。 連她這個母親,都要仰其鼻息,看其臉色。 其實(shí)她沒完全說實(shí)話,占卜的那位仙人說,二娘葬回祖墳,于族中長輩無益,尤其是女性長輩,那不就是克她嗎? 這一通鬧得不愉,周瑄很快得到信,連氅衣都沒穿,自宣政殿騎馬過來,看見院里跟幾個小丫頭剪花枝。 寒冬臘月,也只梅樹可供修剪,紅的白的,鮮少有幾株綠色。 白露打簾,他闊步進(jìn)門,甫一打眼,謝瑛正在擺弄一雙泥人,走近些,才見是一男一女,筆力極好,勾出的神態(tài)怡然自得。 他俯下神,湊到謝瑛耳邊一同觀摩。 謝瑛想讓開,被他抄手抱起來,擱在膝上,“哪來的?” 不是宮內(nèi)之物,看模樣應(yīng)是坊間買的,這些日子攤販不少賣此類物件的,為著新鮮有趣,也為著添添年味。 謝瑛放到他面前,問:“好看嗎?” 周瑄笑:“冷冰冰的泥人,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br> “他們從外頭帶進(jìn)來的,正巧被我瞧見,覺得模樣俏皮生動,便拿來霸占著了?!?/br> 周瑄親她的手指,道:“你若喜歡,朕給你買十箱八箱的?!?/br> 廝磨一番,謝瑛氣息微喘,揪著周瑄的衣領(lǐng)說道:“陛下,我想給阿姊求個恩典” 周瑄嗯了聲,手指依舊把玩她的青絲。 “請賜阿姊郡主稱號,讓她入春風(fēng)光大葬?!?/br> 她從那膝蓋滑下,順勢便要行大禮,被周瑄一把攥住腕子扯進(jìn)懷里,“朕允了。” 馬上便是上元節(jié),周瑄打算帶謝瑛出宮走走,看花燈,坐畫舫,感受世間煙火氣,這想法很早便有了,年少時總想與她一起過上元節(jié),但身份有別,兩人又都避著外人,故而從未在上元單獨(dú)待過 有件事,在西涼王求娶之時,他該與謝瑛說的。 如今,斷然是不能再拖下去,尚衣局的女官織好了衣裳,他去看過,很美,謝瑛穿上會更美。 等謝蓉的喪儀一過,他便與禮部商量日子。 喜歡她以后,做夢都想娶她,被旁人捷足先登,不打緊,最后還是他的。 三清殿冷冷清清,只有兩個小道在那打掃。 謝瑛從清思殿坐車趕去,繞過太液池,于西北角下車。 她將手抄的經(jīng)文奉在供案,默默念著過往,想起與謝蓉的點(diǎn)滴,愈發(fā)傷懷,便跪在蒲團(tuán)上許久,起身時,雙腿有些疼。 謝瑛從內(nèi)將門打開,看見一身穿黑甲的侍衛(wèi),身量峻拔挺立,手握長矛,一雙桃花眼盡是風(fēng)流神韻,在看見自己時,眼眸彎起,沖她笑著低下頭來。 “鶯鶯,想死九爺了?!?/br> 第64章 修羅場(一)◎ 大朝會前, 諸國使臣陸續(xù)覲見,自正月初三周瑄便忙碌異常,除去白日召見議事,夜間更是時常設(shè)宴歌舞, 待耳畔清凈, 往往更深夜闌,他便不宜再回清思殿安歇。 除去宋清手底下的暗衛(wèi), 禁衛(wèi)軍中亦調(diào)撥不少前去守衛(wèi), 他不放心謝瑛,卻也不好將人看的太牢, 此番她回來,周瑄已然撤了半數(shù)暗衛(wèi), 然上次珠鏡殿大火, 燒的周瑄得了心病, 說到底, 他怕謝瑛再跑。 漆黑的眼眸含著笑,俊白的皮膚比女子還要細(xì)膩, 顧九章歪著頭,好看的面龐一點(diǎn)點(diǎn)往前靠近。 謝瑛怔愣間,他伸手落在她頭頂, 一瞬便挪開。 “鶯鶯,怎么瘦了?” “九爺?”謝瑛用力眨了眨眼,恍若夢中一般。 顧九章高興的咧嘴, “九爺是不是又好看了?” “是,可是你——”謝瑛下意識去看周圍, 發(fā)現(xiàn)三清殿里靜謐無人, 原先守在殿外的禁衛(wèi)軍業(yè)已調(diào)出大門, 參天銀杏樹下,依稀可見黑甲蹤影,“你怎么會在宮里?” “爺升職了!”他指著黑甲,露出潔白的牙齒,“爺往后就在宮中巡視,你要是覺得悶,爺就去陪你說話。 對了,爺給你帶了小禮?!?/br> 他從懷里往外掏,目光卻一直盯著謝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