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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小說搞救贖[快穿] 第60節(jié)

    “聽聞您那出了事,從城外就驅(qū)車趕來了,連子彈都還沒來得及取出來。怕被您發(fā)現(xiàn),只是草草地止了血,換了身衣服。”

    這番話一出,齊璨哪里還能怨他,鼻尖泛著酸,小心地拿帕子擦掉他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冷汗。

    陸明笙這人,哪里是原書里說的天生性格情感淡漠,分明是遇著被自己納入保護圈的人后,連命都能交出去。明明自己身上還帶著傷,卻非要逞能抱自己下樓進車,就是怕受了驚的自己還沒緩過來。

    到了陸家公館,請來的幾位西洋醫(yī)生,匆匆跑過來,拿來擔(dān)架把陸明笙給抬了進去,腳踝在牢里輕崴了下的齊璨被杜若參攙扶著,進了陸明笙的房間。

    齊璨看著他胸口往下的子彈口,還有那沾滿血紅的右肩,手里被陸明笙冷汗浸濕的帕子被她絞作亂糟糟的一團。

    染成暗紅的彈頭被醫(yī)生手中的鑷子取出,扔到了銅盤里,發(fā)出清脆一聲響,將望著陸明笙蒼白面容出神的齊璨驚醒,再一回神才發(fā)現(xiàn)陸明笙房中已經(jīng)沒了人,傷口都被包扎好了。

    人在虛弱的時候,唇瓣的顏色也是極其淺淡的,更何況陸明笙的唇色本就是偏淺的。

    齊璨拿干凈的錦帕沾了溫?zé)岬牟杷?xì)細(xì)的濕潤著他的唇。

    還纏著白布條受傷的右手陡然被輕輕握住,力道十分的輕。

    “寧兒?!标懨黧衔罩氖郑柚ψ鹕韥砜吭诹舜仓?,目光落在她那擦傷泛紅的指節(jié)上,柔聲說道“對不起。”

    溫柔矜貴的陸家大少爺?shù)狼笇嵲谑羌∑媸?,若是像往常一樣,齊璨指定得好好地取笑鬧他一番。

    可如今的情況和氛圍,齊璨的喉嚨就好像被一團沾了水的棉花堵住了一般,哽咽得生疼。

    人在受了委屈的時候,最不能經(jīng)受這種溫柔如同春風(fēng)般的詢問和歉意,因為那泛酸的淚意會止不住地刺激人的眼眶,齊璨如今就是這個狀況。

    觀察力極其敏銳的陸明笙看到了她旗袍上搖搖欲墜的盤扣,瞇了瞇眼睛,純黑墨色的眸子被殺意裹挾住“這段時間就呆在公館里好不好?”

    眼眶含淚的齊璨抬頭,正要拒絕,卻被陡然湊上來的陸明笙堵住了話。

    微涼的舌尖卷去了她眼尾的淚珠,在口中彌漫開一陣咸和苦澀,陸明笙不由得輕皺了眉頭,目露嫌棄,顯然是不喜歡這種滋味“往后不許哭,難吃死了?!?/br>
    本來還有淚意的齊璨“.......”

    不愧是你,破壞氣氛小能手陸明笙。

    齊璨那股淚意瞬間被陸明笙這句話毀的一干二凈了。

    明明被他那嫌棄的神情逗得想笑,但一想到這家伙這么不怕死,又讓齊璨覺得心酸。

    看把人哄開心了的陸明笙輕哼了一聲,捏了她那滑嫩的臉蛋一把,神情漸漸嚴(yán)肅起來,聲音也沉下來“無論如何,有些事我今日都得和你說清楚了。日后那功德譜犧牲的名單,只能寫上我陸明笙的名字,而絕不是孫姝寧三個字,你明白嗎?”

    “你喜歡寫文章,我便能夠讓你安全地寫,但我更想要你好好活著。最近平城要亂起來了,陸公館都是我的人,你待在這,杜爺會把每日的報紙送來的,聽話好嗎?”

    陸明笙平日里都是帶笑的溫潤模樣,不得不說這樣面無表情肅然的樣子,還是令人有些害怕的。

    齊璨撇了撇嘴“知道了,但誰要你犧牲了?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墳給掘了?!?/br>
    嘴上不饒人的話,把陸明笙也是一噎,然后無奈地笑著應(yīng)下了。

    目光透過窗戶,看向了那高聳入云的鐘樓,晦暗不明。

    平城的統(tǒng)帥,是時候換一個了。

    陸公館周圍都是安靜的很,但離這遠(yuǎn)些,就能聽到此起彼伏的炮彈聲和子彈沒入身體的悶響。

    幾個躲在溝壕里的駐兵剛想起身,瞬間被子彈貫穿身體,一隊由軍統(tǒng)領(lǐng)著準(zhǔn)備撤退的士兵正以汽車為掩體,準(zhǔn)備逃離。

    沒想到兩廳重機m34驟然掃射過來,汽車瞬間被那重炮火力壓制給打穿,眼見上峰局座都被掃中了,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被領(lǐng)著的警衛(wèi)兵拔腿就想跑,火藥味的子彈頭在他們露頭的一瞬間,就將幾人掃成了一堆殘骸。

    劉家的小別院里,換上了一襲白綢衫和黑褲的陸明笙,指尖捻著佛珠,踏過門檻,慢悠悠地走到了劉長如面前。

    黑袍黑帽的陸家人指向了劉長如的妻兒,陸明笙抬手示意“給他們十五銀元,讓他們走罷。”

    “明白了,少爺。”為首的領(lǐng)隊從懷中摸出銀元,遞到了那瑟瑟發(fā)抖的婦人手中,面無表情的臉上在看到那含著淚不敢哭出聲的小女孩時,想要扯出個笑容,卻反而把這女孩嚇得哇哇大哭。

    領(lǐng)隊瞬間收斂了笑容,把兩人推出了劉家。

    陸明笙轉(zhuǎn)頭,笑瞇瞇地看向了兩個膝蓋中彈,在地上艱難爬動的劉長如,好整以暇地蹲下身,欣賞他臉上驚恐的表情。

    “劉長官,好久不見啊。”

    面上一片血污的劉長如聞聲,抬頭去看,正對上陸明笙那不帶分毫溫度的笑容,心下寒涼卻對自己的處境了然了。

    直到此刻,他才清晰意識到張參謀那天那席話的含義。

    陸明笙這人面若冠玉,嘴里嘆著慈悲,腕間帶著佛珠,手上干的卻盡是屠戮浴血之事。

    黑黢黢的子彈膛口對上了劉長如的眉心。

    陸明笙收起了淺淡溫柔的笑意,薄唇輕抿,淡淡道“劉長官,下輩子可得仔細(xì)著些,尤其是這雙手啊。”

    砰!

    血霧炸裂開來,陸明笙微微側(cè)身躲開,不想惹上這等臟污。

    手上拿了一方素白帕子,緩慢地擦過槍口。

    而在陸公館里百無聊賴的齊璨聽著那外頭不絕于耳,隱隱約約的炮彈聲,再結(jié)合一下這些日子不見蹤影的陸明笙,怎么可能還不明白這家伙干嘛去了。

    這些日子送進來的報紙,即使經(jīng)過陸明笙的篩選,也能隱約窺見發(fā)生了什么。

    畢竟前天《文報》的頭條新聞,就是馬主編回到了報社。

    齊璨把手里的鋼筆蓋好帽子,放進了筆筒里。

    卷發(fā)隨意梳了個辮子,落在肩頭,齊璨靠坐在紅木欄桿上,一身杏色的旗袍憑欄遙望,時不時扔兩顆魚食到池塘里。

    池塘上的清風(fēng)穿過荷葉而動,拂動少女盤扣邊別著的玉穗流蘇,擦過發(fā)辮。

    前幾天,天天早出晚歸的陸明笙這家伙看她實在無聊,居然能忍著醋味請來月樓的柳恨雪,給自己唱一出游園驚夢。

    估計是看了她圈出來的舊報紙內(nèi)容,去年吳家的七姨太太被逼瘋了。

    那七姨太是花匯廳本來比原身還要富有盛名的歌女,但被那吳老爺瞧上后,像金絲雀一樣被養(yǎng)在了吳家公館。

    報上的照片就是一位容顏姣好的女子眼神空洞地坐在凳子上,左手指尖的繡花針還刺在繡好的綢布牡丹花上,但那無力的手腕就像她本人一樣毫無生氣,而右手抓起了一把剪刀,正要劃破那布匹,毀掉自己精心繡好的繡品,以發(fā)泄自己的癲狂情緒。

    聽了一出游園驚夢,陸明笙見她笑了。

    堂堂一位民國少爺居然自己辦成了個旦角,在晚間戲臺子上唱著游園驚夢的婉轉(zhuǎn)曲調(diào)。

    素白梨花面,纖纖翠柳腰。

    兩彎水袖收放自如,倒真有宛若游龍翩若驚鴻的意味了,身段風(fēng)姿都是一絕。

    可見這陸明笙怕她悶悶不樂,真是下了苦功夫了,明明白天還得忙著奪權(quán)處理戰(zhàn)事,晚上還去柳恨雪那琢磨唱戲。

    臺上的俊俏旦角,一身莊重打扮,扇面打開遮去容顏三分,眸光似水地望著臺下出神的女郎。

    本就身段優(yōu)雅的陸明笙唱起游園驚夢來,余音繞梁,韻味十足。

    喂好了鯉魚的齊璨坐到了閣樓的窗前,看向街上青春洋溢的女學(xué)生,胳膊撐在窗臺上,笑著哼出了《晚風(fēng)》這首成名曲子來。

    若是陸明笙管著這平城,想來那些文人一定能寫出更加震撼人心的文章來,激起青年人學(xué)生們的血性。

    換了身干凈衣裳回來的陸明笙進了公館,就聽到杜若參說孫小姐一個人坐在閣樓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嚇得陸明笙一撩長袍,就急匆匆地走上樓梯爬上了閣樓。

    走到閣樓木門前時,耳畔聽到了那柔柔的哼唱曲子的聲音,陸明笙的心下頓時安定下來,打開了木門,腳步極其輕緩地到了齊璨身后。

    清冽的氣息裹住了齊璨,齊璨握上了那只圈住自己的手,骨節(jié)分明,帶著剛用井水洗過的涼意“你回來啦?”

    陸明笙的目光看向了那街上梳著兩條油光發(fā)亮的黑發(fā)辮子,上穿蘇藍(lán)色盤扣衣衫,下著藏青色棉布裙的女學(xué)生們,笑道“寧兒想上學(xué)了?明天就可以出去了,我趕明兒送你去學(xué)校?!?/br>
    齊璨被他給逗笑了,拍了他手背一下,嫌棄道“哪有我這么大的姑娘去上私塾學(xué)校的?!?/br>
    誰知道下午,陸明笙就給她買了一套女學(xué)生的衣裙,親手給她換上后,還拿來了頭油,說是要給她梳頭發(fā)扎辮子。

    齊璨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任由陸明笙手忙腳亂地給自己梳了兩個不對稱的發(fā)辮。

    習(xí)慣了別人伺候的陸明笙大少爺,此刻興起要給人梳頭,但他哪有經(jīng)驗,結(jié)果還是齊璨引著他的手,磨蹭了半天才梳好頭發(fā)。

    裝扮好的齊璨站起來,在陸明笙新買的西洋鏡前轉(zhuǎn)了個圈,明眸微亮,臉上也是素凈純粹,沒有涂在花匯廳時的脂粉,看起來乖巧可人。

    齊璨眉眼彎彎地沖陸明笙笑著說:“我娘要是還活著,看到我這身打扮,肯定得把我當(dāng)成哪個學(xué)校的女學(xué)生,指不定得多開心呢!”

    陸明笙想到了之前杜若參調(diào)查的消息,五歲母親病逝,被吸煙的父親賣了,斂去眸中的思緒,輕笑道“我看著高興就不行嗎?”

    心情頗好的齊璨一躍,像只樹袋熊一樣勾住了陸明笙“肯定行呀?!?/br>
    “不過,你這些日子忙的怎么樣了?”從欣喜的心情中出來的齊璨站定,忍不住摸了下他受過傷的肩頭。

    陸明笙按住她的手“明日起,平城的統(tǒng)領(lǐng)就該姓陸了?!?/br>
    “噗?!饼R璨笑出了聲,取笑他叫道“陸長官好!”

    陸明笙擁她入懷,這段時間的疲憊仿佛都被她的笑聲給驅(qū)散了。

    第65章 佛面殺心貴少爺17

    ◎什么叫制服啊◎

    次日晨間, 在駐兵軍團里換好衣服的陸明笙穿過公館的回廊,正要去書房取文件時,一眼便看到園子里的青草地上, 穿了一襲黑色小洋裝的女郎,席地坐在那兒,手指上停駐著之前他怕呆在陸公館無聊,特地給她買的紅嘴翠鳥。

    因為是坐在草地上, 她連黑色的小皮鞋都不樂意穿, 潔白的小腿從設(shè)計精致的蕾絲花邊裙擺下伸出來,陸明笙的目光落在她那泛著粉意的膝蓋。

    側(cè)過來的腳踝在晨日陽光的照耀下, 白得有些剔透晶瑩, 彎彎的如同月牙的指甲圓潤。

    那雙與戰(zhàn)火仿佛毫無干系的清亮的眼眸,正專心地注視著手上乖巧的翠鳥,拿鳥食逗它。

    女郎的柳腰被小洋裙的蝴蝶結(jié)束起, 半張沐浴在陽光中的臉龐,潔凈美麗,整個人正如她手中小巧秀致的鳥,停駐在人的手中, 與這動蕩飄搖的戰(zhàn)火硝煙格格不入。

    陸明笙忽而將手中的佛珠攥的很緊, 略硬的質(zhì)感有點硌手,但他似乎沒有在意。

    如同羽扇般的睫毛輕掩,若是可以,他情愿這雀兒一輩子養(yǎng)在這公館中,不必去沾染亂世的不安與危險, 去經(jīng)歷炮火的殘酷洗禮。

    但是陸明笙清楚地明白, 他怎么可能關(guān)得住她, 更不愿意將那些對敵人的殘忍手段用在她身上, 她合該翱翔在平和的年代里,不能成為籠中剪了羽翅的鳥雀。

    心神漸定,陸明笙斂去眸中的所有思緒,黑皮的軍筒靴碾過回廊中的葉子,發(fā)出些許微弱的脆響,挺拔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消失在回廊盡頭。

    “孫小姐,陸少爺回來了?!必?fù)責(zé)看顧齊璨安危的杜若參,早在少爺?shù)能囃5焦^門口時就得了消息,想到最近少爺?shù)拿β岛推v,他不由得上前多嘴了一句。

    想來若是少爺看到孫小姐,心情都會好上不少。

    齊璨站起來,穿好小皮鞋,把手中的翠鳥放上了枝頭“是嗎?我現(xiàn)在就去看看他。”

    烏黑锃亮的皮鞋敲擊過石頭階梯,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可想而知鞋子的主人此刻心情有多么輕快。

    齊璨推開書房的木門,一眼就看見陸明笙雙腿交迭,坐在紅木桌前,一手細(xì)細(xì)品飲著清茶,另一手正握著最新傳來的電報仔細(xì)翻閱。

    多了重身份的陸明笙今日換上了一套深黑色的軍服,那鎏金的銅制紐扣嶄新锃亮,直溜的領(lǐng)口被扣子扣到了最上方,將他微突的喉結(jié)都遮蓋住了,墨黑的領(lǐng)口襯得他那線條流暢的下頜肌膚白皙,因為讀電報,臉上佩了一節(jié)半框金絲邊的眼鏡,十足的溫潤儒雅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