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
舒玉隱在衣袖中的手掌慢慢握緊成拳,覺得這些凡人真是礙眼,多年不見,能力武力不見漲,膽子倒是大上不少,居然敢覬覦他的小鳥。 他嗓音低沉:“昀昀是不是有些害怕?要不要換個地方?” 紀星昀興奮都來不及,怎么可能害怕? 但舒玉的話總感覺透著些若有若無的危險的氣息,讓他頭頂上的呆毛瞬間立了起來。 紀星昀在對舒玉情緒變化這一方面向來很是敏感,一點點細微的差別都會讓他警惕心大起。 舒玉平時對他寵溺又溫柔,心情好的時候就昀昀真乖,昀昀好棒,最喜歡昀昀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 紀星昀的毛毛一炸,又想起被大狐貍困在掌心又親又擼的恐懼。 自從舒玉親過他一次后,就像是打開了什么了不得的開關,總要來親他,親他頭毛都濕漉漉的,恨不得把那塊絨毛都揪下來! 盡管不理解這人好端端的為什么又心情不好,但是撒嬌賣萌總沒錯。 紀星昀用最柔軟的絨毛蹭了一下舒玉的脖頸,察覺到男人周身的氣場又平和起來后,悄悄的舒了口氣。 能趴在肩膀上看風景,才不要回到黑漆漆的衣袖或者背兜里。 舒玉被紀星昀撒嬌撒得什么氣都煙消云散,把小鳥困在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看見的地方的想法也弱了不少。 雖然他仍不喜周圍的人直勾勾的盯著獨屬于他的小鳥,但看在紀星昀玩得還算開心的份上,他可以不多加以計較。 平靜的人群忽然爆發(fā)出一陣喧嘩之聲,街道中央的人紛紛向道路兩旁靠去,讓出一道寬闊的通道來。 順著襲來的微風,紀星昀忽地聞到一股很是濃烈的鐵腥氣,透著冰冷的硝煙味道,嗆得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正午的午后,正是炎熱的時節(jié),周圍的溫度仿佛在剎那間驟然降下來,就連輕柔的和風都跟著凜冽許多。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舒玉并未動作。 他仿佛沒有感覺到異常似的,依然在街道中央不緊不慢的悠閑散步。 紀星昀有些訝異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人群怎么忽然如此慌亂無錯。 他在舒玉肩上微踮起腳尖,但他還是太矮,什么都看不見。 紀星昀撲凌著翅膀,踩住舒玉的頭發(fā)慢慢爬到他的頭頂,終于有了一覽眾山小的傲然。 遠方街道處煙塵四起,帶起灰蒙蒙一片塵埃,似乎是一隊騎兵。 舒玉也是寵他,任由他把自己的頭發(fā)抓得亂蓬蓬的,還要時時刻刻警惕著這只磨人的小鳥不要一腳踩空,掉下來。 那隊騎兵速度很快,但最快的還是為首之人,轉眼越過數百米距離,幾欲來到面前。 而只顧著紀星昀安全的舒玉顯然沒有留意到危險的來臨,仍將滿腔心神都放在不安分的小鳥身上。 或者,注意到了,也并沒有放在心上。 眼見著這隊氣勢洶洶的騎兵就快來到眼前,紀星昀眼神一凝,喊道:“阿玉,快閃開?。 ?/br>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見馬聲嘶鳴,馬上之人狠狠握住韁繩,馬蹄高高揚起,萬分驚險的落到舒玉身側。 來人攜帶著一身肅殺,順著慣性從馬上跳下,對著身后做了停止的手勢。 一時之間,嘶鳴聲不斷。 訓練有素的騎兵紛紛扼住狂躁的馬匹,停得果斷又迅速。 紀星昀心有余悸的大喘了兩口氣,差點被驚的從舒玉頭上掉下去,正平復砰砰砰直蹦的心跳時,忽然對上了對面男人若有所思的視線。 男人看起來很是英俊,面部輪廓流暢卻冷酷,一雙宛如沉淀著無盡黑暗的幽深眼眸極具冷淡的看著他。 他身著冰冷的鐵色鎧甲,上面還殘存著的清晰的血色,像是剛從沙場上下來的將軍,渾身的血腥氣還未來得及清洗干凈,就急著回皇城復命。 落在身上的視線宛如來自豺狼虎豹,沒有半分屬于人類的情感波動。 紀星昀被男人強大森冷的氣場嚇到,頓時大氣也不敢出。 好可怕的威壓! 舒玉察覺到紀星昀正在瑟瑟發(fā)抖,有些心疼的將他抓下來,放下手心中順著毛細心安撫。 他的眸色瞬息變換,掩蓋住眸底深深的怒火,他冷著語氣道:“當街縱馬,按本朝律令,仗二十?!?/br> “哈,哪里來得鄉(xiāng)巴佬,還拿著幾十年前的律法說事,難道不知道咱們北嵬軍,可以無視這一律令嗎?” “當街阻攔北嵬軍歸朝,誤了面見圣上的吉時,你又該當何罪?” 面前的男人并未多說什么,身邊看熱鬧的群眾卻像是被舒玉這番話激怒了,忍不住出口指責譏諷。 附和應和之聲不絕于耳,大多都是斥責舒玉不讓路,還強詞奪理,如此小人行徑,就算被撞死也是活該。 舒玉輕輕一笑,“看來我離開的時日確實有些久了,不知何時居然出現了這樣的規(guī)矩,北嵬軍可以無視律令,當街縱馬?” 舒玉沒別的意思,是真的覺得好笑。 大概百八十年前,他也是本朝的將軍,拖著內憂外患的朝廷,生生逼退北方進犯的蠻狄,再次挽救半死不活的朝廷于危難之中。 授封異姓親王后他住在京城里,因煩躁來往的馬蹄聲嘈雜,特意請當時的帝王下達了這一法律。 在那個時候無論王孫貴族,是一概不許在內城騎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