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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熱度和烈焰都灼燒在了他的身上,衣衫粘附著血rou不斷發(fā)出「滋滋滋」聲! 榮蟒大吃一驚,他立刻收了手中的法術…… 當火焰褪盡,錢衛(wèi)身上已經(jīng)傷痕累累,他伸展著雙手,阻攔在了倒在地上的男孩面前。 榮蟒的法術被阻,他連連后退了兩步站定,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向錢衛(wèi):“你在做什么?你瘋了?” “剛才他救了我?!卞X衛(wèi)道。 “他救了你你就要救他?他害了那么多人!他殺了我們那么多采伐隊的隊員你看不到嗎?!” “所以我沒有阻止你?!卞X衛(wèi)緩緩站起身,他伸展的手臂沒有收回,而是就這樣護在身后的男孩跟前,“我只是在保護他。就像剛才他也保護過我?!?/br> 地面上,鮮血淋淋的男孩緩緩抬起了頭。 從前他喜歡站在高的地方看人,因為自己年幼,個子矮小,如果不站在高處,會被人看不起,會矮別人一頭。 可是這一次,錢衛(wèi)立在他的身前,他是那么高,身軀比自己偉岸很多,他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是魔修?。 ?/br> 那個要殺他的人還在怒吼著。 “我知道。” “你救一個魔修……你知道他們有多骯臟多低賤嗎?!魔修拆人骨吃人rou,靠著奪取別人的修為修煉!即使是這樣,你也要救他嗎?!” 是啊,為什么要救他呢? 他是一個魔修,是被眾人嫌棄厭惡,是從誕生開始就注定充滿了污穢和黑暗的魔修。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世界否定了魔修,否定了像他這樣存在的所有人…… 所以他是那么怨恨,那么憎惡,就算全世界毀滅都沒有關系,就算殺掉再多人也沒有關系…… 因為這個世界對他而言,根本就沒有什么存在的價值…… 就像他的出生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一樣…… “是不是魔修,我根本不在乎?!?/br> 有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男孩掙扎著朝著上方看去。 他聽到那個人說—— “我只知道這個人,剛才救過我!” 有那么一刻,就好像深埋在地底原本被黑暗包裹的心臟,微微裂開了一條縫。 遮住的滿目天明投射下溫和的光芒,映照進來,讓他心口某一處地方,變得溫暖起來。 男孩怔怔看著,看著擋在身前的那道身影…… 他在這個黑暗的世界里待得太久了,久到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是光,久到連一絲絕望都感覺不到,他就像一只卷縮在殼里的蟲子,等待有一天被人捏成碎末,然后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今天有一個人,出現(xiàn)了。 他托起了他的殼,將他舉到了天空下……舉到了陽光中…… 眼眶有些潮濕,他就是那么憔悴狼狽的趴著,可是心頭翻騰涌起的卻是炙熱。 居然,手邊有石子微微顫動,就像是有什么感知從地底傳遞而來,延伸到了他的耳朵中。 幾乎是在頃刻間,他不顧全身的傷痕拔地躍起,伸出鮮血淋淋的手一把將眼前那個人推了開去:“小心——” 一條沙魔蟲從地底沖了出來,血盆大口撕咬住了他的手、他的腳、他的脖頸、他的后背……劇烈的疼痛鋪天蓋地涌來,血腥味已經(jīng)遍布了全身…… “喂!!” 錢衛(wèi)整個人跌出了地面的泥圈。 晏塵仙尊躍前兩步將他從地上撈起,他拼命掙扎朝著身后看去,只見貓耳男孩已經(jīng)被沙魔蟲咬進了口器里,鮮血從圈赤里溢出,連一絲慘叫的聲音都沒有。 不,不—— 錢衛(wèi)開始劇烈掙扎,他想去救他,可是沙魔蟲已經(jīng)重新鉆進了泥地里,濺起百米高的塵土。 他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只知道他長著一對貓耳朵…… 錢衛(wèi)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喉嚨里有些嗚咽,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只是絕望的壓抑著。 那個男孩死了,為了救他死的。 晏塵仙尊已經(jīng)帶他躍到了冰宮的屋檐,冰宮四周設有陣眼和結界,沙魔蟲不容易闖進來。 他松開手,錢衛(wèi)就這樣跌坐在了地上,他只覺得腦??湛帐幨?,身上的傷口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只有胸口像是被撕裂了,無論怎么敲擊,都無法緩解里面的痛楚。 如果他的存在,就是要被毀滅的話,那從一開始就不要讓他來到這個世界……為什么要讓別人來替他犧牲…… “大道漫長,升階之路中會遇到許多人,也會有許多人離開。事已至此,多想無意?!标虊m仙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錢衛(wèi)耷拉著頭,不發(fā)一言。 冰宮正殿,寒霜玲已經(jīng)回到了域主的寶座,他重新得回了力量,原本身上的封印也解除了。 強大的靈力和威壓釋放在了鋒冰城的上空,絕大多數(shù)魔修都感知到了他的存在,甚至是更遙遠的每一個被驅逐在寒冰地界的人,都感覺到了域主的靈力。 “域主回來了?!?/br> “域主終于回來了,域主沒有死?!?/br> “我們可以離開寒冰地界了!” 有許多束縛印記早已到時間的修仙者,因為鋒冰城被魔修控制,導致無法離開,他們一直眼巴巴的等著這一天。 如今域主歸位,普天同慶。 錢衛(wèi)如同死魚一般跟著晏塵仙尊進了正殿,正前方臺階上的冰座,一個俊美桀驁的男子高坐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