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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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命面前,已經沒有什么教養(yǎng)規(guī)矩了。 阮小梨被推的撞在墻上,知道自己詢問恐怕是沒結果了,只好張嘴朝著人群喊:“爺?侯爺?你在哪?” 她看不清人,因為整個船艙里沒有幾盞燈火還亮著,所有人都只剩了一個模糊的剪影,甚至連聲音都因為恐懼而變了調。 不知道哪里起了火,有濃煙飄過來,阮小梨被嗆得不??人?,不得不抬手捂住口鼻,這讓本就不好的視線變得越發(fā)糟糕。 踩踏事件變得更頻繁起來,阮小梨眼睜睜看著一個瘦小的影子被推倒在地,然后人群蜂擁而過,那個人開始在還掙扎,后面就沒了動靜。 阮小梨吞了下口水,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跌倒了,她會和這個人一個下場。 這個聯(lián)想讓她又恐懼又無助,整個人都死死貼在船艙上:“侯爺……你在哪啊?!?/br> 她盡量縮小自己,逆著人群往里走,邊走邊喊。 但不知道是自己因為恐懼所以聲音太小,還是周圍太吵,所有人都在喊,于是淹沒了她的聲音,她竟然有些聽不清自己喊了些什么,只好盡力加大聲音,直到嗓子又疼又啞起來。 “去哪里了……沒聽見嗎?侯爺……賀燼……” 她抬眼往前看去,然后看見了通往頂樓的樓梯,賀燼會在上面嗎?要不要去看看? 念頭剛落下,一聲慘叫驟然響起,一個人從樓梯上咕嚕嚕滾下來,撲倒在她腳下。 她一僵,連忙去看這人是誰,但周圍太黑,她費了些力氣才認出來這不是賀燼,幾道穿著黑衣的人影從頂樓追下來,這時候阮小梨才想起來要跑。 這些人顯然就是造成龍船混亂的罪魁禍首,因為他們一出現(xiàn),周圍的尖叫聲頓時此起彼伏,十分凄厲刺耳。 阮小梨渾身一抖,挾裹在人群里往前跑,黑衣人就緊緊跟在身后見人就殺,毫不留情。 阮小梨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她想自己可能會死在這里,然后跟這艘船一起,沉進河里去。 她渾身冰涼,手腳都麻木起來,可她不敢停下,知道會死是一回事,等死就是另一回事了,就算只是因為恐懼她也得繼續(xù)往前跑。 何況,她還得去找賀燼,如果他沒出事,那只要找到他,自己就安全了。 想到這里她忽然一頓,賀燼不在,那寒江和云水呢?他們會不會還在船上? 她心里有了點希望,路上偷偷換了方向往下人房去,就算寒江云水都不在,可侯府的護衛(wèi)也都住在那里,說不定運氣好能遇見他們。 她想著,腳步越來越快,腳步聲也越來越急,一下一下像是敲擊在她心口,聽的她心慌意亂,不自覺停了下來。 太安靜了,下人房太安靜了…… 聽起來,活像是沒有人在一樣。 阮小梨不自覺吞了下口水,輕輕搖了搖頭,不可能人都走了吧? 她放輕腳步,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看過去,眼睛逐漸暗了下去,真的沒有人,不止沒有護衛(wèi),也沒有車夫小廝,他們可能早就跑了。 希望落空,阮小梨有些提不起力氣來,靠在船艙上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沒事沒事,不在就不在,找到了他們也不一定會保護我的……靠自己肯定也能出去的……” 她努力在心里安撫自己,離開下人房的時候,忽然想起來白郁寧也在,出了這么大的亂子,她怎么樣了?不會出事了吧? 她猶豫了一下,轉身往下人房另一側走去。 “不能死了吧……小桃翡煙都在,應該會保護她吧……” 她一邊嘀咕著給自己壯膽,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前,但越走,她心里越驚,因為這里也很安靜,和另一側的下人房一樣。 一邊沒人還能理解,可兩邊都沒人…… 阮小梨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個很不好的聯(lián)想,這個聯(lián)想讓她心口發(fā)涼,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會不會……賀燼已經把人全都接…… 她猛地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如果人全都接走了,為什么沒有人理會自己? 下人房離著賀燼的屋子只有幾步路而已,怎么可能單獨撇下她?就算她是妾,可也是侯府的人…… 她努力安撫自己,但心里卻仍舊有一股名為絕望的情緒蔓延上來,身上的力氣也有些xiele,她癱坐在地上,臉色一寸寸白起來。 “……彩雀說的對,攤上這位白姑娘,就沒好事……” 可惜她那時候就拿彩雀的話當笑話聽,要是肯認真一些,當出來的時候裝病或者撒潑耍賴不來就好了…… 外頭響起了腳步聲,聲音很輕,但在不斷靠近,阮小梨心里一緊,她屏住呼吸,就算是被丟下了,她也不能就這么認命。 她用盡手段從百花樓跑出來,是為了和正常人一樣過日子,而不是不明不白死在這里的。 只是下人房陳設十分簡單,想躲都沒地方躲,她慌亂的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窗戶上,從這里跳下去,就會掉進運河里。 這種天氣,說不定會因為凍僵了身體而淹死,也說不定就直接凍死了。 可現(xiàn)在沒有別的選擇。 阮小梨咬了咬牙,推開窗戶爬了上去,身后的門被一腳踢開,對方提著刀走進來,冷冷笑了一聲:“還有個漏網之魚?!?/br> 他提著刀就砍,阮小梨一抖,就從窗臺上摔了下去,龍船很高,她覺得自己下墜了很久才碰到水,然后就被嗆了一口,她艱難的露出頭來,張嘴呼吸。 她水性不是很好,但總比等死強,而且周圍有不少人落水,船上有人扔了很多東西下來,她艱難的抓住了一片木板,看起來像是窗戶或者門板被踢壞了飛出來的,勉強穩(wěn)住了身體。 只是水的確還是很冷的,阮小梨只泡了一會兒,就覺得手腳要僵了,好在船昨天并沒有啟程,雖然顧忌著擱淺沒有靠在碼頭,但離岸邊并不遠。 阮小梨撲騰著手腳,十分狼狽的爬上了岸,這里也已經是一片狼藉,周圍的百姓早就跑了,阮小梨躲在樹后擰了擰衣服上的水,然后看著混亂的龍船,心里充滿了恐懼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