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熱衷于給我捧場 第32節(jié)
何相知與君問天先后落地。 小沙彌打量他們片刻,拿出一個金色的木魚敲了敲,無形結(jié)界上便裂開了僅容單人通過的縫隙。 “兩位請進?!彼纳ひ舸啻嗬世?,帶著一絲未脫的稚氣。 君問天笑著打了聲招呼,說道,“你便是尋常大師?” “啊,不敢當(dāng),問天施主喊我尋常就好?!毙∩硰洿蟊犞劬ν蚝蜗嘀?,眼里閃爍著好奇的光芒,“不知這位施主如何稱呼?” 君問天給兩人做了介紹。 何相知禮貌行禮。 尋常露出恍然之色:“啊,原來就是你……” 話音卻戛然而止,他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捂住嘴巴。 何相知看在眼里,心中閃過一絲困惑。 但還沒待她多問,另一道更為溫厚純和的男聲如春風(fēng)般拂來,落在三人耳畔:“尋常,請帶客人過來罷?!?/br> 尋常重重點頭,對兩人說:“師父如今就在大殿誦經(jīng),你們跟我來!” 在日光映照下,他的光頭就像是另一顆小小的太陽,領(lǐng)著兩人穿梭于樹林之間。 約摸半刻鐘后,他們來到一處氣勢恢宏的廟宇前,里面有陣陣誦經(jīng)聲傳出,莊嚴肅穆,令人心靜祥和。 何相知卻感到有點不太舒服。 她不太確定是否與自己識??臻g之中的梵文封印有關(guān),只不過當(dāng)那誦經(jīng)聲停歇以后,不適感確實迅速緩解。 視線看向旁邊,她發(fā)現(xiàn)君問天的狀況與自己截然相反,整張臉都透出一種容光煥發(fā)的精氣神,眼里似乎還涌動著躍躍欲試的光。 “……師兄?” “怎么了師妹?” “我看你好像有點激動?!?/br> “哦!可能是因為我算是半個俗家弟子,聽起來難免親切,也想加入進去念誦幾句?!?/br> 何相知:“……” 何相知心想,若是讓素來嚴苛古板的莫師伯聽見這話,不知會不會氣到想要打斷大師兄的腿。 殿內(nèi)的僧人魚貫而出。 然后便是那道溫厚的聲音,從容不迫道:“請進來罷?!?/br> 君問天很識趣地說:“我到周圍耍耍,你們慢聊……哎,尋常大師,你給我介紹介紹唄!” 他帶著小沙彌走了。 何相知進入到大殿之中,見到了白岳西口中的苦燈僧人,一時有些愣怔。 大師半邊身體如常,另外半邊卻像是遭到天火焚燒般,漆黑得如同焦炭。 “施主莫非是嚇到了?”苦燈微微一笑。 何相知猛然回神,垂首道:“抱歉?!?/br> “無需道歉,此乃人之常情?!甭晕⑼nD,苦燈說道,“我知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何相知張了張嘴。 苦燈的眼神有些復(fù)雜:“可惜我?guī)筒涣四恪!?/br> 第三十三章 太衍仙門。 柳扶鶴獨坐在屋里, 凝視那面曾經(jīng)將何相知送到混沌海的靈鏡法器,旁邊的燭臺幽火飄搖,仿佛有靈性的小獸般,頻繁向著他的指尖卷去。 這是他從云深秘境帶回的影魂。 影魂極其珍稀, 只誕生于地脈核心內(nèi)部, 有著任何生命都無法比擬的感知敏銳度,可以憑借十分微弱的殘留氣息, 追蹤到那人所在的位置。 柳扶鶴想找出令何相知誤入陷阱的元兇。 他堅信那不是意外。 然而此時的結(jié)果卻像是在表明, 這面鏡子上只有他的真元氣息。 柳扶鶴沉默片刻, 忽然道:“你在害怕?” 幽火不動了,直接裝死。 柳扶鶴大概明白了,鏡子不是沒有其他人的氣息, 只不過那氣息可能過于強大, 令影魂產(chǎn)生本能的畏懼。 “大致方位如何?”他又道。 幽火依然裝死。 柳扶鶴不再追問,視線越過窗臺望向南方,動了去越神谷一趟的心思。 作為全修仙界當(dāng)之無愧的器修大宗,越神谷走在創(chuàng)新研究前沿,將越來越多的奇妙功用通過陣法固定在特殊器物之中, 當(dāng)中必定有能夠追蹤氣息的。 也許不如影魂靈敏, 起碼不至于會害怕。 唯一的問題是,太衍仙門與越神谷數(shù)日前才剛不歡而散。 似乎是因為在仙府之中發(fā)生的矛盾,越神谷的弟子情緒十分激動,當(dāng)時幾乎差點打了起來。 柳扶鶴盡管不是當(dāng)事人, 可畢竟出身太衍仙門,在如今這樣的時間找上門, 可能會吃力不討好, 更有損師門威嚴。 就在他猶豫不定的時候, 白堯的傳訊突然而至,召他過去。 盡管沒有解釋原因,言語之間卻透著嚴肅和凝重,似乎有什么麻煩的狀況發(fā)生了。 柳扶鶴微微凝眉,將鏡子收起。 等他趕到白堯洞府,果然看見對方的臉色很不好看。 “西北沙海惡妖現(xiàn)世,接連禍害多個村莊,此事你可有耳聞?” 柳扶鶴:“有所聽聞,據(jù)說流云派安排了一隊弟子前往,皆是金丹修士,應(yīng)該能夠妥善解決事態(tài)?!?/br> 白堯搖頭:“都全軍覆沒了,他們先前預(yù)判有誤,那只惡妖很可能已經(jīng)半步大乘?!?/br> 柳扶鶴微微一震,隨即意識到了什么。 如他所預(yù)料,白堯深深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流云派即將安排另一只隊伍奔赴西北沙海,為師要你與他們同行,助他們滅敵。” 柳扶鶴沉默了。 倘若是放在以往的時候,他必定二話不說領(lǐng)命而去,可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計劃著前往越神谷,希望揪出在靈鏡法器上動手腳的幕后黑手。 白堯茶覺到了他的異常:“可有難處?” 柳扶鶴:“弟子……” 話才開了個頭,卻無法繼續(xù)下去。 他從小到大都不擅長說謊,可若是實話實說,則必定要牽涉到越神谷和何相知——他很確信,這些都不會是白堯愿意聽到的。 白堯見他欲言又止,便解釋道:“因著仙府之中發(fā)生的某些事情,如今諸派對我門頗有些詞,為師希望你能修補這些裂隙?!?/br> “扶鶴徒兒,你遲早要繼承為師的位置,成為太衍仙門之主。你身上肩負著巨大的責(zé)任,某種程度上更是已經(jīng)成為我門行走于世的形象,所以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去做的?!?/br> 柳扶鶴:“……” 柳扶鶴:“弟子明白了?!?/br> 他不再猶豫,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是受到這樣的教育,白堯的理念早就融入到他的行事原則之中,更何況他歷來最尊師重道,對于師傅的要求鮮少有拒絕。 等到回來以后再去越神谷,應(yīng)該也是來得及的……他這樣想著,內(nèi)心深處最后一絲沒來由的不安也徹底消散。 白堯點頭:“那你去罷?!?/br> 柳扶鶴拱手行禮,正要轉(zhuǎn)身離開時,突然又聽對方問道:“你與何相知見過面了?” “……是的?!?/br> “還記得為師說過什么吧?你們二人道不同,命格相沖,無論是為了她好還是為你好,此后都不宜有更多接觸?!?/br> “……”柳扶鶴抿了抿唇,斂去眼底驟然涌現(xiàn)的痛苦,勉力平靜道,“弟子明白?!?/br> ***** 何相知愣了愣,心想大師不愧是大師,自己都還沒說上兩句,苦燈便已經(jīng)將這個話題結(jié)束了。 她顯然不愿意就此打住,問道:“大師如何得知我此行目的?” 除了師父以外,她應(yīng)該沒有同任何人詳細說起過此事才對,就連君問天也只知道自家?guī)熋糜星笥谔煲凰碌闹鞒稚耍瑓s不清楚究竟所求何事。 苦燈仿佛看出了她內(nèi)心所想,說道:“正是你師父告訴我的?!?/br> 何相知意外極了:“您二位認識?” 聽到這話,苦燈冷冷心想,何止是認識?簡直就是孽債!他如今只希望自己從來沒見過相廬一,否則也不至于落得半邊身子焦黑的下場。 可當(dāng)他看向何相知時,目光卻溫和依舊,沒有半分怨責(zé)與后悔。 無論如何,這都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能救下一道年輕的生命,便勝過常伴青燈古佛百年。 “很遺憾,若是四十年前還未跌落境界的我,應(yīng)是能夠助你的。可我如今只有大乘修為,無法解開由渡劫期修士所設(shè)下的封印?!?/br> 出于某些考慮,苦燈并沒有告訴何相知,他就是當(dāng)年留下梵文封印的人。 何相知有些失望,又問:“那您知道還有誰能幫我嗎?” 苦燈搖頭:“不清楚。” 頓了頓,他又說:“只是我雖無法破解,卻也能感知到這封印并無惡意,恰恰相反,它更像是在鎮(zhèn)壓著某種極其兇戾之物?!?/br> 何相知想了想:“好像也是。” 苦燈:“既然如此,何不就此放棄,解開封印或許對你并無益處,甚至可能危害性命。” 這一次,何相知思考了更長時間,才終于緩緩開口:“大師有大師的道理,可我終究并不是想茍活一世。” “封印的解除確實可能伴隨著未知危險,卻也意味著往上走的可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