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會起風嗎 第178節(jié)
明天還得趕回金江去處理這事兒,今天已經(jīng)很晚了,陳綏什么也沒做,開著空調(diào)蓋著棉被抱著聞喜之純睡覺。 半夜里聞喜之做了噩夢,迷迷糊糊地往他懷里鉆,把他整個人雙手雙腳地鎖緊了。 她倒又繼續(xù)睡了過去,弄得他一晚上欲.火.焚.身沒睡著。 次日一早,簡單吃過早飯,陳綏開聞喜之的車去金江,這次聞喜之沒再讓他一個人走,跟了過去。 陳綏邊開車邊笑:“你一天天也不怕折騰?!?/br> “開你的車?!?/br> 路況還算好,到了金江后陳綏直接開車去了昨晚陳宜他們被帶去的醫(yī)院。 有警察守著,倆人醒了,傷口已經(jīng)被包扎好,不算很嚴重。 應(yīng)該是聯(lián)系過了家屬,他們剛到不久,陳望跟鄭淑媚也趕了過來。 陳宜來金江,鄭淑媚事先并不知情。 她比陳宜聰明也更沉得住氣,最主要是足夠小心謹慎,如果知道陳宜要來,是絕對會攔住他的。 事實上,在陳宜來之前,她就不放心地叮囑了不下十遍,叫他千萬不要過來,千萬不要露面,就在南華指揮就好。 陳宜也一再跟她保證不會來,她才因此而放松警惕。 可她沒想到,陳宜還是來了。 一到病房里,鄭淑媚看見病床上躺著的陳宜,看見她此生唯一的心肝寶貝兒全身上下都被包扎,一條腿還吊著,心疼得眼淚立馬就滾了下來。 哭著喊著沖到了病床邊,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傷勢,整個人哭得不像樣。 相比之下,陳望就淡定鎮(zhèn)靜許多。 擔心是擔心的,但面上的情緒很淡,只在一旁問了幾句,隨即便看向一旁的警察和陳綏。 片刻后,視線落到了聞喜之身上。 聞喜之沒想到有一天會跟陳綏的父親在這樣的場合正式碰面,并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只是感覺到陳綏握著她的手收緊了,把她往他身邊拉了一點。 因為陳宜目前情況特殊,警察一直守著沒離開,鄭淑媚心知肚明他們?yōu)槭裁闯霈F(xiàn)在這兒,卻只能裝作不知情地趴在陳宜病床邊哭。 陳望倒是不知情的,還以為是飆車導(dǎo)致現(xiàn)在的情況,只是看見陳綏和聞喜之出現(xiàn)在這兒,又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他沒直接詢問警察,而是叫了陳綏出去,跟他了解情況。 陳綏將事情簡單說了下,并沒有提及錄音和之前蘇黎世的那場車禍。 果然,不出他所料,聽完他的話,陳望皺眉:“是不是這里面有什么誤會?” 陳綏眼神瞬間更冷了,笑得沒有溫度:“是嗎?那怎么會這么巧呢?” 陳望一時半會兒找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解釋,只能暫且作罷。 陳宜跟那男人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了院,這事兒只能先這么拖著。 陳綏讓聞喜之先回去上班,叫了自己的律師過來跟進。 到了七月底,陳宜已經(jīng)不能再裝病,被警察局以嫌疑犯為由帶回了警局審問盤查。 事發(fā)之前,鄭淑媚就一直跟他講,如果哪天東窗事發(fā),一定不要承認這件事跟他有關(guān)系,要死死咬住自己不知情。 陳宜記得很牢,也確實這么做了,無論警察怎么盤問,他都死不承認,說自己只是路過,忽然被那輛保時捷卡宴攔住了去路,因此才有了后來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 聞喜之請了假,前往金江配合警方調(diào)查。 關(guān)于那晚的事實,她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那天她來找自己的男朋友陳綏,得知他被人開車追著撞,所以急切地趕了過來。 從斜地里沖出來攔住陳宜的車,是因為陳宜違反了交通規(guī)則逆行,他本應(yīng)該從圓形轉(zhuǎn)盤的另一端開過去,卻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車道上。 而她只是因為受到驚嚇,避免車禍發(fā)生才緊急剎車停下。 至于后來追著陳宜的車,逼迫他倒退,她也是在交通規(guī)則之內(nèi)行進,并沒有故意要撞上去。 反而是陳宜,不僅不避讓,倒退一段路后開車朝她沖撞過來,她緊急打轉(zhuǎn)方向盤轉(zhuǎn)向才險險避開。 因為他行跡詭異,又試圖撞擊自己的車,后來聽見警車鳴笛,怕他是逃犯逃逸,才一直追著他。 最后兩輛面包車相撞,也是他逃跑心虛,逆行才會發(fā)生的意外。 那晚的監(jiān)控視頻早已經(jīng)被調(diào)出來保存,視頻顯示她確實從頭到尾都沒違反交通規(guī)則,就連緊急避讓以及調(diào)頭追擊都在交通規(guī)則之內(nèi)。 陳宜還試圖狡辯,并且矢口否認自己并不是心虛,是因為受到了驚嚇才如此。 他還狡辯稱自己前來金江是為了替陳綏慶祝,所以才會出現(xiàn)在機場路。 除此之外,鄭淑媚大力周旋,試圖將他撈出來,并且聲淚俱下連哭帶求地讓陳望出手。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這么些年也一直在身邊陪著,雖然不怎么優(yōu)秀,但好歹也是有些感情的。 陳望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并且試圖從陳綏這里下手,讓他幫忙。 陳綏反手就讓leon做自己的代理人,協(xié)同他的代理律師將陳宜告上了法庭。 新仇舊恨,此次將一并了了。 證據(jù)早已經(jīng)全部備好,就連證人也都是齊全的,除了收集錄音的女傭包括當初在蘇黎世被他買通開車撞陳綏的倆人。 那條錄音的來源,女傭稱那段時間她在學習英語,會錄下自己的口語反復(fù)糾正練習。 錄音器當天晚上發(fā)現(xiàn)丟失,睡覺前一直沒找到,第二天去打掃衛(wèi)生時才發(fā)現(xiàn)是頭一天晚上去送湯掉在了陳宜的房間里。 而那兩個開車撞陳綏的外國男人,則親自指證陳宜,說是他買通了他們制造那場意外。 后來他們一直生活在愧疚中,得知陳綏活了過來,良心受到譴責,不安之下決定告知他真相。 陳綏早就知道真相,卻一直沒有披露出來,是念在手足情誼,想要給陳宜母子二人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卻沒想到他們歹毒至此,想將他趕盡殺絕。 種種證據(jù)呈堂,陳宜再也沒了任何可cao作的空間,連同鄭淑媚一起,以教唆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至此,陳宜跟鄭淑媚只能在森嚴的法律之下認罪伏法,進了監(jiān)獄。 這場官司一直打到八月底,終于落幕。 夏季的尾聲,南華上層圈子都聽說了這事兒,一片嘩然。 塵埃落定那一刻,陳望才有了種恍然如夢的錯覺,像是這些年來,大夢一場。 偌大的別墅,少了從前日夜陪伴的鄭淑媚和陳宜,被鄭淑媚招進來的傭人也紛紛心虛離開,一片凄清悵然。 他坐在書房,這間這么多年唯一沒有任何改變的房間,只有這里,沒有鄭淑媚相關(guān)的東西,只保留著他跟舒桐的回憶。 人生已過大半,回頭望,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這世間留下什么。 若真要說,除了陳氏企業(yè),大概也只剩下負心薄情的罵名,一生無法洗去的罪惡。 陳綏回到別墅時,整座別墅燈火通明,卻不見往日熱鬧情景。 樓下沒有陳望,他便直奔書房。 誰不知道呢,這位“大情種”總是喜歡在書房懷念亡妻。 書房的門并沒有關(guān),只是半掩著,陳綏握住門把手,輕輕推開。 那位總是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人反抗的掌權(quán)者,頹然地坐在書桌前望著那方端硯發(fā)呆。 陳綏將門推開,走進去。 空曠寂靜的書房響起沉穩(wěn)的腳步聲,陳望抬頭看,集齊他跟亡妻所有優(yōu)越長相的青年,逆著光走來。 他年輕、優(yōu)秀、光明磊落,浴在光下,滿是坦蕩,卻十足壓迫。 眼睛仿佛被刺了一下,陳望頹然地笑:“藏這么久,可委屈你了,滿意了?” 青年微微一笑。 “不止于此,父親大人?!?/br> 作者有話說: 沂沂來了,晚上還有一更 這章給大家發(fā)十個紅包呀 第86章 起風 八月底, 近九月,夏天的尾聲。 南華連下了幾場雨,溫度徹底降了下來, 夜晚的空氣透著涼。 書房的窗戶并沒有全部關(guān)緊。 也許是陳望不喜歡沉悶的空氣,書房的窗戶一年四季都會打開一半。 陳綏聽見窗外風吹樹葉的響聲。 如果沒記錯,那是他mama舒桐從前買回來種下的梧桐。 因為剛好靠著書房的窗戶這邊,無論是春夏秋冬的哪個季節(jié), 無論坐在書房的哪個角落, 只要往窗邊望,都能望見那棵梧桐樹。 下午時分, 夕陽將落,梧桐樹會透過窗戶在書房的墻面和地面投下斑駁搖曳的光影。 可能是因為這個,才避免了被鄭淑媚連根拔起丟掉的命運。 陳綏拉開書桌邊的椅子坐下, 翹著腿, 一副隨意又頑劣不堪的模樣,仿佛根本就沒有把對面這個父親看在眼里。 “過來看看您?!彼f,唇角笑意沒有掩藏, “最近過得還好嗎?” 陳望看著他,忽然覺得十分陌生。 雖然, 他似乎從來就沒有看懂過這個兒子。 但隱約間, 好像又覺得他很熟悉。 像他, 又不太像他。 轉(zhuǎn)瞬, 他低著頭, 自嘲地笑了。 也許是他從未將全部的關(guān)愛都放在這個兒子身上, 以至于對他的了解太少, 竟片面又單純地以為他是出了車禍后看透世事有所改變。 可是, 他是舒桐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