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會起風(fēng)嗎 第93節(jié)
陳綏并不意外他會認(rèn)識陳望,但卻不明白,他提起陳望做什么。 他沒接話,等著聞潤星說下一句。 “以后打算做什么?”聞潤星的語氣算得上溫柔,這溫柔甚至連聞珩都沒得到過,“繼承家業(yè)?自己創(chuàng)業(yè)?什么方向?” 一連幾個問題,仿佛他在面試未來女婿。 他似乎總是這么出人意料。 陳瑞以為,他會直接讓他不要再跟聞喜之有任何交集,卻沒想到他的問題方向跟自己所想相差甚遠。 只做了簡單的順序整理,甚至用時不到五秒,陳綏條理清晰地回答他的問題—— “會爭取家業(yè)。” “已經(jīng)創(chuàng)業(yè)有兩年,一個是臺球廳,一個是自己的男性首飾品牌?!?/br> “未來想要從事的行業(yè)之一,是海洋環(huán)境保護?!?/br> 從來都沒有,不務(wù)正業(yè)過。 所以,可不可以,再給點時間。 “挺好的?!甭劃櫺翘裘?,喝了口茶,“你這個年紀(jì),規(guī)劃如此清晰,很難得?!?/br> 他仿佛真的只是來找陳綏隨便聊聊,并不提聞喜之的名字,問完他的職業(yè)規(guī)劃后,又根據(jù)他的職業(yè)規(guī)劃聊了些相關(guān)問題。 陳綏一一回答,表現(xiàn)淡定沉穩(wěn),絲毫瞧不出平時那股懶痞勁。 聞喜之在湖邊逗留完,最終沒有選擇去極光。 準(zhǔn)備離開時,意外見到聞潤星跟陳綏從廣場那頭的茶樓出來。 陳綏依舊是平時那身黑色打扮,比聞潤星高一些,微微落他身后一點距離,沒有越過他前面。 兩人不知道在聊什么,陳綏一直在認(rèn)真地側(cè)耳傾聽,看上去很和諧。 聞喜之卻因為這個畫面而屏住了呼吸。 她以為,那件事到那天晚上就算結(jié)束了,卻沒想到她爸會來找陳綏。 這意思,分明就是,他根本沒有相信那晚陳綏所說的話。 至少,沒有全信。 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場面,聞喜之下意識選擇逃離,背著書包轉(zhuǎn)身就想跑掉。 剛跑出去幾步,聞潤星在身后喊:“之之?!?/br> 本想裝作沒聽見,卻沒那個膽子,腳下不由自主停了,轉(zhuǎn)過身往他身邊去,頭卻心虛地低著。 “爸爸,您怎么在這兒啊?!?/br> “來找小陳聊聊天。”聞潤星實話實說,“你放學(xué)了?” “嗯?!?/br> “地上有什么寶貝,頭都不抬?” “……”聞喜之慢吞吞地抬頭,眼神卻偷偷往陳綏身上飄,“風(fēng)吹眼睛?!?/br> “到我身邊來?!?/br> 聞喜之乖乖站到他右手邊,一句話都不敢說。 聞潤星轉(zhuǎn)頭看陳綏:“就到這兒吧?!?/br> 又叫聞喜之:“之之,同學(xué)見面連個招呼都不打?” “……” 聞喜之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心虛的表現(xiàn),看上去才是真的有鬼。 但該怎么打招呼才正常? 想了想,很傻氣地揮揮手:“嗨。” “那叔叔您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我先回家了?!?/br> 陳綏禮貌道了別,看了眼聞喜之,轉(zhuǎn)身離開。 “他也沒跟我打招呼啊。”聞喜之欲蓋彌彰地補一句,“沒我禮貌。” 聞潤星垂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去開車。 翌日中秋,孟佩之做月餅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件事,問難得在家待著的聞珩:“今年獼猴桃味的月餅還做嗎?” “不做了?!甭勭裆裆⒄?,“她畢業(yè)了?!?/br> “啊?是學(xué)長?” “嗯……”聞珩含糊不清地糊弄過去,“今年中秋買點煙花來放放吧,怪無聊的?!?/br> “什么時候?qū)熁ǜ信d趣了?” 聞珩起身出去:“就現(xiàn)在,我去買。” 聞喜之吃過午飯就一直在學(xué)習(xí),學(xué)到晚飯時間才下樓。 聞珩在花園的草坪里擺弄他買回來的煙花,她跑過去看,煙花已經(jīng)被擺成了一字型。 “你買這么多?。俊?/br> “想買就買了唄?!?/br> 聞珩轉(zhuǎn)身看她,不知想到什么,叫她拿手機出來:“拍一個吧。” “什么?” “煙花。” “拍這干嘛?” “發(fā)給想發(fā)的人?!?/br> “!” 聞喜之下意識轉(zhuǎn)頭看身后有沒有其他人聽見,小聲否認(rèn):“我哪有想發(fā)的人。” “那你拍了發(fā)給我?!?/br> 聞珩并不在意,掏出打火機試著點了幾下火,偏頭看她:“明白?” 他這樣,聞喜之不懂什么意思。 總覺得,他好像意有所指。 但不管怎樣,她還是拿出了手機準(zhǔn)備拍攝:“那你點火吧?!?/br> “嗯?!?/br> 一簇一簇的煙花在頭頂?shù)奶炜照ㄩ_,絢爛耀眼卻又短暫,轉(zhuǎn)瞬即逝,又有新的花火綻開。 天空并不是純粹的黑色,像稀釋過后的藍墨色,水墨丹青畫涂抹的一筆。 底色如此素雅,煙花更顯得燦爛。 聞喜之瞬間想起除夕夜那晚,在陳綏身邊,他們一同看的那場煙火秀。 今年,他們還能一起看嗎? 聞珩買的煙花足夠多,放了半小時都沒放完,孟佩之催吃晚飯,他拍拍手說:“吃完繼續(xù)。” 聞喜之“嗯”了聲:“我把視頻發(fā)你?!?/br> “選好看一點的?!?/br> “都好看?!?/br> “那就清晰一點的?!?/br> “你好麻煩?!?/br> “喜歡不怕麻煩?!?/br> 聞喜之剪輯視頻的手一頓,抬眼看,聞珩大步走在前,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不知為什么,總覺得,他今晚看上去格外奇怪。 平時那副不著調(diào)的樣子全被收斂起來,添了幾分深沉,說話總是像藏了幾層意思,要叫人細細去想。 晚飯后聞珩當(dāng)真繼續(xù)出去放煙花,聞喜之沒再跟著出去,在二樓對著花園的陽臺看。 手機里的視頻剪輯成了幾段,她全都給陳綏發(fā)了過去。 想了想,又在里面挑出一段自己最喜歡的—— 跟除夕夜那晚有一段的煙花花樣一樣的。 猶豫幾秒,發(fā)給陳綏。 馮姨泡了幾壺茶,說就月餅喝。 聞喜之端了一小壺上樓,擱在小圓幾上,手里抓著一塊孟佩之考的五仁月餅小口小口吃。 大家都說五仁月餅難吃,叫五仁月餅滾出月餅界,但她就是喜歡。 就只喜歡這一個口味。 即便,別人都不喜歡。 煙花還在頭頂?shù)奶炜站`放,炮聲一聲接一聲,陳綏的消息在這時候回過來—— cs:【中秋快樂?!?/br> 聞喜之端著茶杯喝了一小口,把舌尖那股甜膩壓下,食指戳著屏幕回他:【你吃月餅了嗎?】 cs:【沒?!?/br> 芝芝莓莓:【v你五十,去買個月餅吃吃?!?/br> cs:【好?!?/br> 意外好說話。 聞喜之想了想,又問:【煙花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