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會起風(fēng)嗎 第18節(jié)
陳綏邊說邊笑,隨意地靠坐在單人沙發(fā)上,渾身猖狂桀驁的氣質(zh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仿佛這個家沒有任何人值得他為之收斂自己的戾氣。 “為什么要道歉呢?是因為我年紀(jì)小,出生晚,所以就得給她道歉?” 陳望cao起手邊的茶杯砸了過去。 陳綏只是微微一側(cè)身就躲開,上好的陶瓷茶杯砸在地上,“啪”地一聲,碎出金錢的味道。 “看來您今天請我來也并沒什么重要的事要說,既然如此——” 陳綏拍拍腿起身,挑眉:“那我就不打擾二位白日宣.yin了?!?/br> 話落,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身后陳望大喊大叫地讓他站住,他也渾然不理,茶杯花瓶不斷地在地上砸碎,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脆響。 從陳家別墅出來,接到朋友韓子文的電話:“喂,綏哥,剛剛陪個meimei往泰元城這邊來看電影,碰見陳宜了。今天心情怎么樣,要不過來玩會兒?我給你盯著人?” “行,盯著?!标惤椪辛溯v車坐進去,“泰元城?!?/br> 韓子文掛斷電話就一直盯著陳宜,見他帶著一群人進了泰元城,先去各種店里消費了一番,最后去了樓上的飲品店。 陳綏很快到了泰元城,韓子文在樓上看見他,立即打電話過去報地址:“快點哥,他剛坐下,我聽見他又?jǐn)R那兒罵你呢?!?/br> 陳綏坐電梯上樓,到了飲品店外面,隔著整面透明玻璃墻,正好看見聞喜之端著一杯咖啡從陳宜的頭上倒下去。 韓子文本來迫不及待地要帶著陳綏進去,轉(zhuǎn)眼看見這一幕也有點呆滯:“我靠……這是什么情況?” “該不會,這陳宜狗東西把人meimei拋棄了,meimei擱這兒報復(fù)他呢?” 又覺得不太對勁:“咦,這meimei好像在哪兒見過……??!是不是那天你帶進極光的meimei?聞珩他姐?” “我靠,不愧是聞珩他姐,真他娘的霸氣!” 假期的飲品店人有些多,在那個垃圾男大罵“你他媽瞎啊”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這邊。 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看見一個身高體壯的男生氣勢凌人地欺負一個單純無辜的小女生。 聞喜之的長相十分具有欺騙性,看上去完全就是那種弱不禁風(fēng)的小白花,不認(rèn)識她的人絕不會想到她是散打七段青龍選手。 而這個“青龍”稱號,還是因為曾經(jīng)在西北“英雄救美”一打三救了一個女生上了報得到的。 并且,那是三個西北男人。 錢多多沒想到聞喜之會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 剛剛她忘了說,陳綏他哥叫陳宜,在學(xué)校里雖然不如陳綏名頭那么大,但也是個不好惹的人。 這不好惹跟陳綏不一樣。 陳綏是人狠話不多的類型,別人不惹他就沒事。 而陳宜,這人是個實實在在的紈绔子弟,從頭到腳都是。 仗著有個有錢的老爹,根本沒有私生子要低調(diào)這個想法,在學(xué)校里橫行霸道,別人不找他麻煩,他卻會主動找別人麻煩。 眼見著陳宜滿頭滿身都流淌著聞喜之倒的冰咖啡,錢多多心跳得比誰都快,也顧不得想后果,急忙沖上前將聞喜之護在身后。 周靜和馮怡然見狀雖然也害怕,卻也跟著站到了兩人旁邊,頗有種要給聞喜之壯膽的意思。 陳宜原本沒看清人,只想不管不顧地發(fā)泄怒氣將人打一頓。 只是旁邊女生遞來紙,他擦干凈眼皮上往下淌的咖啡后,才看清,面前“不小心”倒了他一身咖啡的女生,長了一張好美的臉。 視線下移,淺藍色的無袖連衣裙,露出胸口小片白得晃眼的肌膚,弧線優(yōu)美的鎖骨,纖長白皙的胳膊和又細又長筆直的一雙腿。 呼吸時,胸口欺負的弧度叫人也跟著變得口干舌燥起來。 怒氣在這一瞬間消散,陳宜轉(zhuǎn)而換了張臉:“噢,不小心嗎?沒事,meimei你是哪個學(xué)校的?讀幾年級?叫什么名字?能不能交個朋友?” 聞喜之把護在她身前的錢多多和周靜馮怡然都扒拉到自己后面,要打架的心已經(jīng)蠢蠢欲動,面上卻帶著無害的笑:“我?。课沂恰?/br> “這么漂亮的meimei,一定是我們南華一中的對不對?”陳宜說著要伸手過來抓她,“巧了,我應(yīng)該是你學(xué)長,你——” 話音未落,伸到半空中要抓聞喜之的那只手忽然在半路被人截住。 聞喜之轉(zhuǎn)頭看。 是陳綏,從天而降一般,忽然出現(xiàn),輕而易舉地截住了陳宜那只猥瑣的咸豬手。 下一瞬,很輕的一聲“咔擦”脆響,飲品店里充斥著陳宜劇烈的慘叫:“啊——” “世風(fēng)日下,大男人對個小姑娘耍流氓,竟也沒個人幫忙?!标惤棾榱藦埣?,低頭慢條斯理地擦著手,“那就我來。” 錢多多跟周靜馮怡然都看呆了。 她們一向只聽說過陳綏可怕,卻還是第一次見他做這樣的事。 竟然,就這么輕松地將人手腕掰折了,而他還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那么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 相較于她們,聞喜之的反應(yīng)就淡定許多。 先觀察陳宜。 他發(fā)出那聲尖叫后,好像就疼得站不穩(wěn),一手抓住那只手腕折了的胳膊,面色猙獰痛苦。 他身邊的幾個朋友畏懼地看了眼陳綏,猶豫著瑟瑟發(fā)抖地過去扶著他。 再觀察陳綏。 他已經(jīng)擦完手,那紙隨即砸到陳宜臉上:“賞你了?!?/br> 好囂張,好狂,簡直目中無人。 陳宜額頭上疼出冷汗,用恨不得殺了人的眼神惡狠狠地瞪著陳綏,張口卻只能:“你、你、你……” 斷斷續(xù)續(xù),字不成句。 陳綏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抬腳踩在他坐著的木制長條凳上,輕輕拍拍他臉。 明明笑著,眼里卻沒有任何溫度,像來自地獄的惡魔般低語—— “說沒說過,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還沒記住啊。” 他的聲音很輕,離得遠幾乎聽不見,聞喜之卻聽得一清二楚。 這話熟悉得讓她心里打了個冷顫。 原本她不信陳綏會像傳聞中的惡魔那么可怕,如今親眼所見,才恍然間驚覺,自己竟然一直在他雷區(qū)蹦迪。 他沒真的對她動手,已經(jīng)是紳士至極。 “陳綏……”扶著陳宜的那個女生不知什么時候哭了起來,聲音里帶著顫抖,“讓他去看看醫(yī)生吧,不然他的手會廢掉的。” “???”陳綏挑眉,很疑惑的表情,“我不讓他去了嗎?” 視線下移,落到陳宜顫抖不停的腿上,忽地一聲輕笑:“是該去了,不然這么大人還尿褲子,挺丟人的?!?/br> 說完,陳綏又抽了張紙擦了擦剛剛拍陳宜臉的手,團成一團,朝陳宜敞著的領(lǐng)口丟進去。 拍拍手,直起身,看也懶得看他一眼:“趕緊滾?!?/br> 幾人迅速收了東西帶著陳宜離開,陳綏環(huán)視了一圈飲品店里的人,大家紛紛迅速收回視線不敢再朝這邊看。 陳綏轉(zhuǎn)過身,對上聞喜之看他的眼神。 好半晌,忽地笑了:“看我干嘛?” “……” 他怎么這會兒笑起來看著如此溫柔。 聞喜之別開眼不看他:“就是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br> “是么?!标惤椘沉搜鬯掷锬弥目湛Х缺?,“我也沒想到,你能往人頭上倒咖啡呢?!?/br> “還挺牛。” “……” 還能更牛。 韓子文興致勃勃地湊近問:“美女,你剛剛為什么往那東西頭上倒咖啡?。磕銈冋J(rèn)識?該不會是他渣了你吧?” “渣了我?”聞喜之皺緊眉頭,“我好像,沒那么瞎吧,能看上這種人?” “哈哈哈好像也是。”韓子文笑個不停,“但是看起來真是酷斃了,你也不怕他打你???” “……還是有點怕?!?/br> 畢竟,看陳綏碰他一次就擦一次手的樣子,應(yīng)該挺臟的。 打他真是臟自己的手。 韓子文豎了豎大拇指:“你怕還敢那樣,夠猛!” 陳綏踢了他一腳:“閉上你的嘴,不是要去看電影?” “噢噢噢對!”韓子文轉(zhuǎn)身帶著他帶來的meimei離開,“我們?nèi)タ措娪?,不打擾你們了?!?/br> 聞喜之也轉(zhuǎn)身去拿自己的東西:“多多,今天就到這兒,我先走了,有什么問題可以發(fā)微信問我。” 一路背著包進電梯,陳綏都跟在旁邊。 他不說話,聞喜之也不主動問他,就當(dāng)陌生人。 電梯里不停有人進來,聞喜之被擠到角落里站著。 不知陳綏被誰推了一下,上身往前踉蹌著傾斜,一手撐在電梯墻上穩(wěn)住身體,一條熱熱的胳膊擦過她的,扶在了她腰后橫著的不銹鋼扶手上。 聞喜之抬眼一看,她被陳綏無形中圈了起來。 狹窄的空間里,周圍人在討論著家長里短財經(jīng)八卦,吵鬧的雜音背景。 聞喜之出神得什么都沒聽進去,只聞到一陣很淡很淡的海鹽薄荷香氣。 陳綏透過電梯的玻璃墻看向外面城市街景,而她,看見他干凈利落的側(cè)臉下頜線。 不知誰又?jǐn)D了一下,陳綏扶在她腰后那條橫著的扶手上的手臂被撞得貼上了她垂落身側(cè)的胳膊。 熱熱的,好像能感受到他的脈搏跳動。 聞喜之沒再敢看他,低著頭,看見他們被擠得挨在一起的腳。 都是白色的鞋子,一大一小,面對面地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