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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得見 第101節(jié)

    門紫打完電話回來后,臉色比之前好看了一點,她重新坐回林微夏身邊,加入大家的游戲。

    施離托著下巴看著班盛,似乎也很期待他的答案。班盛俯身,后背脊線拉直,找了支黑色的水性筆,薄唇咬開筆帽,在上面寫了一個龍飛鳳舞的答案,然后扔進玻璃罐里。

    班盛的答案,在場很多人都喝了酒選擇要看,施離是第一個喝酒的,她有些緊張地打開紙條,在看到答案的那一刻唇角勉強牽出一個弧度,表情不明。

    門紫也把面前的酒喝光,看了班盛寫的答案,然后發(fā)出清晰的一聲“嘖”。

    蔣珩也看了。

    林微夏坐在沙發(fā)上,她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無意間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

    班盛迅速強硬地把她的視線捕捉,全方面將人網(wǎng)住。

    燈光昏暗,林微夏在他眼里看多了太多隱晦不明的東西,又想起剛才撞見他跟施離從樓上下來,他鎖骨旁邊鮮明的紅印。

    狼狽地移開視線。

    又是一輪接一輪的游戲,林微夏多喝了幾杯精釀,人喝得有點醉,低著頭,又抽了一輪,抽卡的手有些抖,放到桌上。

    眾人俯身看過去,皆一致的沉默下來,氣氛詭異得不行。

    邱明華倒吸了一口涼氣,感嘆道:“我cao,這個玩得比我班爺?shù)倪€大?!?/br>
    “微夏,我都替你擔(dān)心了?!?/br>
    她有些疲倦地揉搓了一下眼皮,也沒有去看,猜測是什么跟男生要號碼或者表白的戲碼,問道:

    “什么?”

    “跟你微信列表最近聯(lián)系人里的第一個男生,含冰塊接吻?!遍T紫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冰塊呢!快去拿冰箱拿冰塊!”有人興奮地喊道。

    “一會兒接吻可以拍照的嗎?我怎么這么緊張。”

    “拍你個頭啦,尊重一下別人的隱私好不好。”

    “不對,先給我們看看你的微信最近第一個聯(lián)系的男生是誰?萬一不在場呢?!?/br>
    林微夏心底咯噔了一聲,人都是蒙的,她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想問這游戲能不能不玩,但很快有人把桌子上一臉亢奮地把冰格“啪”的一聲甩到桌上,所有人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把林微夏架在那里了。

    林微夏別無他法,交出手機,放在桌上,眾人齊看過去,她最近的第一位男生聯(lián)系人是高航,是林微夏弟弟。

    而在林微夏置頂?shù)牧奶烊酥兄挥幸粋€,那個黑色的頭像大家分外熟悉——

    竟然是班盛。

    一群人“哦”了起來,林微夏沒有表現(xiàn)不好意思,漆黑的眼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都在打鬧起哄,班盛窩在沙發(fā)上,臉上的鋒芒感消失,他眼底黑暗的情緒如巨浪翻涌,燈光轉(zhuǎn)過來的時候又急速消失不見。

    眾人中只有施離表現(xiàn)出不滿,她一臉狐疑地問道:“不會是你臨時置頂?shù)陌?。?/br>
    林微夏很少甩人臉色,在人前她從來時都是疏離冷淡,不爭不搶的模樣,俯身收回自己的手機,嘴角泛出一絲冷笑,正要開口時——

    一道聲音打斷了眾人,班盛俯身喝了一口酒:

    “我置頂?shù)??!?/br>
    從高中時期,班盛在追林微夏,對她一向很有耐心,打持久戰(zhàn),什么都愿意為她做。每晚送她回家,兩人確認(rèn)一起考大學(xué)那天,男生搶過她的手機霸道地把自己設(shè)置為置頂聯(lián)系人。

    而這三年來,林微夏一直沒有動過那個置頂聯(lián)系人的位置。

    好像兩人從來沒有分開過。

    一旁的蔣珩眼神黯淡下去,他還沒有主動出擊就已經(jīng)輸了。施離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被氣得不行。

    “快點快點,接吻!接吻!”

    “啊啊啊啊,想看?!?/br>
    林微夏坐在那里遲遲未動,班盛重新靠回沙發(fā)上,一臉的事不關(guān)己,他甚至在隔岸觀火,等著林微夏會怎么做。

    像是獵手主動等動物親自送上門一樣。

    起哄聲和期待的眼神不斷,門紫想幫她解圍,但說出來的話瞬間被這些發(fā)瘋的觀眾所淹沒。

    “喝酒可以嗎?三倍?!绷治⑾脑谝槐娖鸷迓曋欣潇o開口。

    氣氛忽然安靜下來,林微夏不去看那人的眼神,端起眼前的酒,一杯接一杯,仰起頭,喉嚨燒得厲害,仍堅持把杯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眾人紛紛叫好,自然也就放過了她。

    下一輪游戲開始,林微夏待了十分左右,感覺喉嚨一陣反胃,趁著昏暗的燈光悄悄離席。林微夏穿過大廳來到后院的衛(wèi)生間,外面風(fēng)聲呼嘯,她抱著馬桶吐了一會兒,難受得生理性的眼淚倒流出來。

    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捧涼水,漱口,然后關(guān)緊。

    林微夏打開洗手間的門,聲控?zé)袅亮似饋?,班盛倚在門前,危險氣息襲來,她下意識想關(guān)門,修長的手臂橫了過來,輕松抵住,人強勢地插了進來。

    修長挺拔的身影逼近,他身上鋒利的危險感明顯,林微夏直覺后退想躲開,“咔噠”一聲,門被反鎖住??諝獗曝?,沒關(guān)緊的水龍頭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就這么想避開我?”班盛眼睛緊鎖著她。

    “是?!绷治⑾闹苯映姓J(rèn)。

    “那你想跟誰接吻?”班盛看著她緩緩出聲。

    “反正不是跟你——”

    林微夏話還沒有說完,冰涼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男人俯身把嘴唇壓了下來,呼吸被掠奪,不由得睜大眼,最后一個音節(jié)被悉數(shù)吞進喉嚨里。

    班盛抬手拖住她的后腦勺往他這邊壓。舌尖有些霸道地攪了進來,他的嘴唇?jīng)]有像之前那邊冰冷,反而變得guntang起來,班盛舔了一下她的嘴唇,又步步為營,反客為主。

    他身上冷洌的煙味很重,她清晰地看到了班盛臉頰靠近鼻梁那粒黑色的痣,一顆心怦怦直跳,快要躥到嗓子眼。

    兩只手抵在男生寬闊的胸膛上,班盛胸前的黑色衛(wèi)衣領(lǐng)被一只纖白的手扯得變形。林微夏有些生氣,嗚嗚嗚地張嘴,結(jié)果舌尖相碰,班盛含著一塊快要融化的冰塊推到她嘴里。

    然后輕輕含住,林微夏似乎聽到了他喉結(jié)滾動,把交纏過的冰水咽了下去的聲音,林微夏渾身像被電擊一般,耳根直發(fā)燙,繃緊腳趾,冰水順著兩人相碰的嘴角吧嗒吧嗒掉在班盛的鎖骨上,正中那個燕尾蝶紋身上,透著一抹禁色和旖旎。

    寬大的手掌不輕不重地揉搓著她的脖頸,林微夏抖了一下,一種戰(zhàn)栗的奇怪的感覺從心底涌起,她想要伸手推開他,卻渾身無力,白皙的手搭在寬大的手指上,指甲摳了一下他骨節(jié)上戴著的戒指。

    林微夏渾身熱得出了一層汗。

    水槽里的水持續(xù)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音,班盛在她頸邊喘氣,聲音喑?。?/br>
    “我快嫉妒瘋了?!?/br>
    這兩天,蔣珩時不時看向林微夏的眼神,兩人低聲說話,視線交匯,他幫伸手幫她撣去衣領(lǐng)上的雪。每一件事都讓班盛嫉妒得發(fā)狂,失去理智。

    地下兩道影子依然糾纏在一起。

    冰塊在兩人的嘴唇里不斷融化,沿著嘴唇滴落在兩人胸前,把衣服染成深色,林微夏被親得喘息聲加重,缺氧感越來越重,腦子也無法思考,正當(dāng)她沉浸在眼前這個人給的錯覺時。

    林微夏腦子里忽然想起這段時間發(fā)生的種種,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東西還沒解決,一個激靈推開班盛,然后逃開。

    在她轉(zhuǎn)身那一刻,耳邊還想起班盛低喘的聲音,然后是緩慢地嚼著舌尖僅剩的一點冰塊,然后吞下腹。

    他的表情意猶未盡。

    林微夏匆忙跑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整個人趴在床上,把臉埋在枕頭里,平復(fù)著至今還過快不一的心跳。

    親昵之后又有些茫然,他們在干什么?

    剛才抽到卡片寫答案的時候,其實眾人都在猜林微夏腦子里上一秒想的是誰,覺得不是蔣珩就是班盛。

    林微夏寫的是自己,因為她當(dāng)時在想如何找借口推掉這個游戲。

    林微夏獨自在房間里待了很久,一個小時后,門把發(fā)出轉(zhuǎn)動的聲音,門被打開,門紫輕輕地走了進來。

    “你們結(jié)束了?”林微夏依然把臉埋在床上,臉頰仍燙得厲害,甕聲甕氣地問道。

    “對呀?!?/br>
    門紫把行李箱橫放在地上,打開,找了一套睡衣準(zhǔn)備去洗漱的時候,想起什么,走到床邊把東西給了過去,說道:

    “給你?!?/br>
    沒一會兒門紫去了洗澡,浴室傳來嘩嘩的洗澡聲,林微夏把臉從枕頭上起來,看到的是門紫給她的真心話卡片以及一張紙條。

    卡片上寫著——這些年,你接過吻的女生一共有幾個?

    心臟不受控制地縮了一下。

    林微夏打開那張紙條,上面有一道冷峻的字跡:

    僅有林微夏一個。

    第80章 天光

    林微夏把那張紙條折好放進口袋里, 臨睡前,她有些頭痛,蹲下身在行李袋找來找去, 也沒找到一粒止痛藥,只好放棄,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

    興是上一周的過度勞累, 加上今天的舟車勞頓,林微夏很快沉沉睡去,一覺醒來, 摸出枕頭里的手機,掃了一眼, 整個人嚇一跳,她竟然睡到了中午一點。

    林微夏急忙起床, 隨意披上外套,趿拉著白色的棉拖下樓, 發(fā)現(xiàn)四處空無一人,靜悄悄地,只有落地窗下稀薄的陽光照了進來。

    她正要打電話,無意間瞥見餐桌上有一張紙條, 林微夏走過去拿起來一看:

    寶貝,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我們就沒吵醒你。我們先出發(fā)去霧凇漂流啦, 廚房里溫著你的早餐,你吃完坐接駁車過來找我們。

    ——門紫[飛吻]

    林微夏把紙條折好,上樓洗牙洗臉, 然后回到一樓餐桌上默默地吃早餐, 她吃了一個水煮雞蛋半碗粥后就吃不太下了。

    頭還是隱隱作痛, 林微夏猛灌了一杯熱水, 喝下去多少舒服了一些。

    林微夏上樓換衣服,看了一眼外面的陽光,好像天氣還不錯。收拾好一切,她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對著鏡子涂完唇膏后出了門。

    沒一會兒,林微夏坐上接駁車,跟著大隊人馬出發(fā)。車子搖搖晃晃開了四十多分鐘后,在霧凇漂流景區(qū)停了下來。

    一下車,林微夏看了一眼眼前的紅色招牌,在閘口處出示自己的身份證,又亮出手機二維碼買了票。

    林微夏順著人流進去,景區(qū)里面很多人,密密麻麻的,各自扎堆。她發(fā)現(xiàn)進來后,溫度急速下降,冷風(fēng)無孔不入地鉆進袖口里,衣領(lǐng)里,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林微夏按照著志愿者的指示,坐上綠色小火車一路觀光進去,車窗兩邊是一望無際的湖泊,泛著銀白色,像魚兒的肚皮,神奇的是明明是零下10攝氏度的天氣,湖面竟然沒有結(jié)冰。

    綠皮小火車沿著軌道晃晃悠悠往前走,外面的風(fēng)景由湖泊切成兩排高大的結(jié)了冰的霧凇,在日光底下閃著亮光。

    像是圣誕樹。

    天和地好像連成了一片,是純凈的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