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兒佳婦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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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尊卑等級(jí)分明,冒犯主母乃是大罪。黛青垂下頭,暗自吞了口淚水,靜待謝靈玄將她拉出去打板子。 沒想到謝靈玄卻只輕描淡寫地瞧了她一眼,“不是故意的吧?給夫人請(qǐng)個(gè)罪,便算了?!?/br> 黛青很敷衍地道歉。 溫初弦不悅,卻也沒發(fā)作起來。謝靈玄亦不再追究此事,這茬兒便沒找起來。 三人用罷了膳,溫初弦仍不愛說話,仿佛耿耿于懷方才的事,謝靈玄卻也沒安慰她。 黛青聽見謝靈玄對(duì)自己說,“今晚我歇在你處?!?/br> 黛青怦然。半晌,又渾身慌冷。 她是干爹供養(yǎng)大的,效忠干爹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可這么多年來,她更愛慕的人是公子。即便他變得喜怒無常,對(duì)她冷情,不聞不問,他還是那個(gè)溫文有禮的翩翩君子,永遠(yuǎn)不會(huì)逼她做什么??筛傻鶇s會(huì)。 夜晚雪色一清,云開月朗,耿耿殘燈黯人影。 謝靈玄歇在她處,抱她在身上,仍如前日一般急切又激動(dòng)。 黛青淌下淚,在他的心口上一圈圈地吻著。前日他們剛剛歡好時(shí),郎情妾意,甜蜜無限,如今她卻心事重重,再也不能專注其中。 “公子,公子?!?/br> 她不停地呼喚他。 謝靈玄仿佛比她更急切,牽了她的手心來,又鍥而不舍地寫字。 黛青煩躁地收回自己的手,什么怪癖,都到這時(shí)候了,他為何還要這般惺惺作態(tài)? 他方才和溫初弦談笑風(fēng)生,此刻對(duì)她,卻連張口說一句話都不愿么? 謝靈玄見她縮手,空落落的,露出無辜又悲痛的神色,在月影下很是模糊。 他緊接著又莫名其妙起來,恨然捶墻,喉嚨里發(fā)出呃呃呃的聲音,像是天牢某些被毒啞的犯人一樣。 黛青微悔,再次將他的下巴吻住,安慰道,“公子,您到底想說什么?” 謝靈玄的胡子茬兒很短很硬,可黛青明明記得方才他用膳時(shí)下巴光潔,是不蓄胡須的。 他真是奇怪,滅了燈就像變成截然不同的兩個(gè)人,行為古怪至極。 謝靈玄忘情地將她抱住,像是想告訴她什么,不斷敲擊她的后背。 黛青忽然有種很熟悉的感覺,覺得以前那個(gè)溫和近人、寵愛她和云渺的公子,乍然間又回來了。 公子,他真的很令人看不透…… 辰時(shí),天剛蒙蒙亮,黛青醒來就見枕畔的謝靈玄已經(jīng)不見了。 她抱緊被子,傻傻地吮吸了他的氣息一會(huì)兒,昨夜的溫存還縈繞著她。 她悵然若失。 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害公子,也不想跟溫初弦作對(duì)。日子就這么過下去,多好,可惜她的命不由自己。 今日,她必須要害到溫初弦。 她已經(jīng)想好了。湖面剛剛結(jié)冰,凍得還不結(jié)實(shí),她拉著溫初弦一塊跳湖。 運(yùn)氣好的話,她在黃泉路上找到個(gè)作伴的。運(yùn)氣不好,溫初弦被救上去,她殞身冰湖,也算完成了干爹交予的任務(wù)。 此舉定會(huì)引起轟然大-波,招來謝府的很多人。到時(shí)她留下一封血書,控訴溫初弦專橫虐妾,一定可以如干爹所愿毀了佳兒佳婦的名聲。 只是,這么做太對(duì)不起公子了…… 別人她倒不在乎,主要是公子。昨晚她還和公子好事成雙,今日就這般構(gòu)害他,實(shí)在是良心過不去。 當(dāng)下房中無人,黛青推開臥房的小門,卻猛然見謝靈玄還沒走,就閑閑淡淡地坐在外堂內(nèi),啜著一杯又冷又釅的茶。 昨夜的他情深義重,此刻天亮了,他又恢復(fù)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黛青過去,“公子,您這么早就起了?怎么也不叫醒奴婢……奴婢馬上為您換了熱茶來?!?/br> 謝靈玄卻止住了她。 他雪白的衣袖,如山巔的白月。 他若有所思地問,“黛青。你說,干父母和親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孰輕孰重?” 黛青略有些失態(tài),“公子問這些做什么?” 謝靈玄放下手中的釅茶,“夫妻之恩和主仆之誼比來,又是哪一方更讓你看重?” 黛青懵了,腦袋像熱乎乎的醬子,糊成一團(tuán)。 她與干爹之間是主仆之誼,她和謝靈玄之間是夫妻之恩。 所以,公子想問她什么? 黛青結(jié)舌道,“奴婢……” 謝靈玄打斷,“我昨夜對(duì)你不好么?你愛不愛慕我?” 他眸光清寒,一句親近之語,聽來挺像例行公事的拷問。 黛青呆呆答,“奴婢自然愛慕公子?!?/br> 謝靈玄繼續(xù),“那這么說,就是夫妻之恩更重些了?” 黛青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冒出冷汗來。 謝靈玄指腹輕輕捻了下,無足輕重地道,“你為了你干爹背叛我,原無可厚非。但那兩位老人家生養(yǎng)的大恩,你也不管不顧了?” 黛青一驚,隱隱約約明白了他的意思,忽陷入絕望的煎熬中。 她噗通地跪在地上,扒住謝靈玄的長靴。 “公子!求您手下留情!他們二老是無辜的,一切皆是奴婢的錯(cuò),是奴婢被逼無奈,才背叛了公子!奴婢的父母如今已是耄耋之年,求公子高抬貴手,饒過他們吧!” 她那一雙父母,現(xiàn)還在城外難民巷子住著,常常生病。 謝靈玄異常平靜。 “說說,你今日打算做些什么?” 他用靴尖輕碾黛青的手指,不緊不慢盤詰道,“商老爺握了你重要的東西,我就沒有么?” 十指連心,黛青鉆骨地疼。 急淚噴涌而出,她慌怯地想和謝靈玄求饒,說自己不再幫商賢做事了……卻猛然想起自己已吃了紅螺花,進(jìn)亦死,退亦死。 謝靈玄嗤笑,起身涼薄而去。 黛青緊跟了幾步,泣不成聲地嘶吼。 “公子。如果我如了您的愿,您會(huì)放過我的父母,讓他們不受商府的迫害么?” 謝靈玄微一滯,側(cè)眸睥向她。 他不清不楚地說,“黛青,你跟了我數(shù)日,該曉得我是疼你的?!?/br> 黛青淚水縱橫地揪住他的衣角,追憶著昨日的溫情。 可憐她生而為婢,太渺小,渺小得跟螻蟻一樣,根本就看不清孰真孰假,亦不知道這幾夜與她歡合的另有其人——那個(gè)人的確曾經(jīng)嬌寵過她和云渺,但如今被毒啞了嗓子,幾夜來曾用手心寫字、敲打、呃呃叫等各種方式,試圖透露自己的身份,向她求救,卻都被她糊里糊涂地錯(cuò)過去了。 白天夜里,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gè)人,對(duì)她的態(tài)度當(dāng)然也南轅北轍。 謝靈玄走了。 黛青如死水般在地上跪坐了一會(huì)兒,忽然凄然一笑。 罷了。她這一生,也就這樣吧。 來世,卻不要再生在貧賤之家了。 …… 午后云渺收拾床鋪時(shí),發(fā)現(xiàn)黛姨娘吞金自盡,差點(diǎn)當(dāng)場嚇暈過去。 公爺?shù)纳竭€沒過去多久,長公主見不得這些個(gè)臟東西,便叫人速速處理掉。 豪族府邸家大人多,常有丫鬟小廝身故之事。 謝府中,知道黛青是謝靈玄姨娘的人并不多,也就是常在水云居服侍的那幾個(gè)下人。 二喜的嘴巴一等一的嚴(yán),其他人如崔mama、汐月、樂桃等,也皆是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精,自不會(huì)不合時(shí)宜地宣揚(yáng)喪事,惹主人家心煩。 一個(gè)姨娘死了,主家是沒必要掛白幡大辦喪事的。像長公主這般賜了一口厚棺,又給黛青家里送米送糧,已是仁厚的主人家了。 倒是溫初弦聞此事后,郁郁不樂,頗有感傷之意。 她怎想到好端端的一個(gè)人說沒就沒了? 昨日黛青還在謝靈玄面前賣乖,故意弄臟她的衣衫,與她作對(duì)……今日卻就變成了一具尸身。 汐月提醒她道,“夫人一時(shí)接受不了黛姨娘的死沒關(guān)系,可千萬別在公子面前露出傷心模樣來。公子不喜歡黛姨娘是真的,冷冰冰沒看尸身一眼,連口棺材都沒叫給,棺材還是長公主善心賞的。您可莫要在這節(jié)骨眼觸公子的霉頭。” 溫初弦漫不經(jīng)心地諷刺說,“他昨夜還與黛姨娘翻云覆雨,今日就連看她尸首一眼都不愿,如此冷血無情,他究竟是什么東西變的?!?/br> 汐月惶恐,哪里敢接這話,只叫溫初弦別再多言。 這一頭,商賢秘密得知黛青已死的消息后,急盼著謝府能生出什么丑聞來,說主母虐欺妾室,主君冷漠無情之類的話……然等了許久,卻只得知黛姨娘是由于突發(fā)惡疾而殞命的。 本朝中,男子納妾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即便再恩愛的夫妻,男子有一兩個(gè)通房也像用膳要使筷子一樣天經(jīng)地義。沒有虐欺妾室這一條,根本無法撼動(dòng)謝靈玄近來積攢的好名聲。 商賢不知道黛青怎么搞的,居然會(huì)把此事搞砸? 莫不成,她真對(duì)那謝靈玄動(dòng)了情? 可無論如何,黛青一死,他在謝府再?zèng)]眼線了。 偌大的一座謝府,原來如透明般掌握在商賢手中。如今那根傀儡線驟然被掐斷,謝府如覆了一層厚厚的迷霧,神秘又黑暗,再也讓人看不清了。 謝靈玄,或者說披著謝靈玄皮囊的這一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商賢入宮,卻不意間與冤家不期而遇,彼時(shí)謝靈玄正要上馬車離宮。 商賢寒暄,“聽聞貴府上新死了妾室,您這是著急回去奔喪呢?” 謝靈玄道,“確實(shí)出了點(diǎn)事,說來也甚是惋惜?!?/br> 商賢不依不饒,夾槍帶棒地說,“謝相前幾日才新得了愛妾,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半開玩笑,“莫不是家中大婦逼得太緊,鬧出人命來了吧?” 謝靈玄不露痕跡,“那倒不是。仵作說她是中了一種毒,才突發(fā)惡疾故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