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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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的街徑上人煙寥寥,謝言岐掠過晨風(fēng),順著初沅所指的方向,將她放在了碧桐院外。 擔(dān)心歸來的動靜會驚擾到同院的芮珠,初沅勾著謝言岐的脖頸緩緩放下腳,連落地的聲音都顯得極其輕微。 看著她亭亭立于跟前,謝言岐也不欲多留。 他在刺史府待的時間已經(jīng)夠久了,光是在她的身上,就已耽擱了兩個多時辰。 倘若他繼續(xù)在此逗留,外邊恐會生事。 再者,他們二人不過是露水姻緣,素昧平生,也沒有什么可以多說的。 可就在他轉(zhuǎn)身離開之際,一道極輕的力量,驀地絆住了他的腳步。 初沅用細(xì)白的小指,輕輕勾住他的,抬眸望向他的目光,溫柔而又篤定。 就像是靜湖漾起了秋波,盈盈顧盼。 她柔聲低語,道: “我信公子?!?/br> “您一定會回來的,對嗎?” 謝言岐一眼跌入她眸中柔波,難得的,失了聲。 沒有回答。 *** 等謝言岐再次回到水云居,已是卯時一刻。 湢室內(nèi),朦朧的水霧彌散開來,熱意騰騰升起。 他靠在浴斛邊沿,微闔了雙眸。 哪怕已經(jīng)沐浴過,可隱隱約約間,似乎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始終浮動于鼻端。 是昨晚一直牽纏著他,撩撥他心弦的那個味道。 意識到這點,謝言岐扯了下唇角,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笑。 謝言岐啊謝言岐,沒想到你的定力,也不過如此。 守了二十二年的清白之身,就這樣沒了。 看來,馬上就要有麻煩,找上門來了。 謝言岐從水中緩緩起身,帶起一圈波瀾。 擦凈水漬后,他一邊更衣,一邊從湢室走出。 堂屋中,奚平正在待命。 見謝言岐慢步向他走來,他忙是頷首回稟道:“世子,這次暗探刺史府,我們的人找到了近三年以來,揚州賦稅的所有賬簿,核算之后,發(fā)現(xiàn)里邊確實有些問題,其中有一大筆錢都不知所蹤,既未上交朝廷,亦未作他用,就像是不翼而飛了似的?!?/br> 對這個結(jié)果,謝言岐并不意外。 他撩起衣袍坐在茶幾旁,倒了盞熱茶慢品,道:“不是說……龐延洪有異心么?” 既然如此,那他這筆錢自然得藏起來。 軍餉糧秣,樣樣都是吞金獸。 但目前看來,有些細(xì)枝末節(jié),并沒有表面所示的那么簡單。 謝言岐向后靠了靠,慢聲問起其他:“那些死去的宦官身上,可有查到些什么?” 奚平道:“屬下派人去打聽過了,這些遇難的宦官統(tǒng)共十一人,他們……像是宮中來的花鳥使,一直在弦歌坊找尋美人,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什么動作了?!?/br> 謝言岐忽地嗤了一聲:“花鳥使到煙花之地挑人……” 還真是聞所未聞。 他敲了敲桌面,問:“查明死因了嗎?” “一刀斃命,或是溺水而亡。” “溺水而亡……”謝言岐抓取這個詞,低聲念了一遍,隨后,抬眸看向奚平,低聲笑道,“揚州水路縱橫交錯,你說,有沒有人借此逃出生天呢?” 只要水性夠好,及時躲到了岸上,再動動腦子想些辦法,成功逃脫了追殺,也不是不可能。 意識到這點,奚平豁然開朗,忙是拱手應(yīng)道:“是,屬下這就去打探消息?!?/br> 待他走后,屋內(nèi)復(fù)歸于寂靜。 謝言岐手抵下頜,唇畔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來。 宮中來的花鳥使,竟然無緣無故地,就招來了殺身之禍。 看來揚州這趟渾水,還真是深得很吶。 作者有話說: 嗚嗚上一章沒有精力再改了,我明天繼續(xù)弄。 但跳過那章的閱讀應(yīng)該是不影響劇情的連貫性的,影響到大家的閱讀體驗,果咩納塞orz 如果晚上再不解鎖的話,社恐就去給客服打個電話問問好了嗚嗚 另外,這章涉及了前文還沒來得及改的一個bug,這些宦官都是龐延洪在上頭的指示下殺的(雖然我感覺這個劇情好像并不是很重要orz 第十八章 晨光熹微,繚繞的薄霧中沁著涼意。 初沅手扶鵝頸欄桿,步履艱難地走在冗長回廊中,被風(fēng)撩起的雪緞寢衣下,細(xì)瘦的腳踝不住打顫。 好幾次,她都差點沒站穩(wěn),要無力地摔倒在長廊上。 就在這時,簌簌的風(fēng)忽然靜止,她的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 只見不遠(yuǎn)處,裹著石榴裙的女子被曦光勾勒得身姿曼妙,正慵懶地舉起手打呵欠。 然后下一刻,她動作頓住,轉(zhuǎn)過頭,朝初沅的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盡管在密室的時候,初沅就已經(jīng)簡單收拾過了,但她凌亂的鬢發(fā)、遍布褶皺的寢衣,卻無處不透露著端倪。 只要看見她的人稍微上點兒心,便不難覺察出些什么。 初沅不知道芮珠是何時醒來的,更不確定,她是否瞧見了謝言岐的身影。 四目相對之時,初沅的心跳也隨著錯漏了半拍,她握緊欄桿,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可芮珠明顯還處于迷離的困意中,睡眼惺忪,看向她的目光也略微有些失焦。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遲疑地喚了聲:“初沅?” 這下,是不能視若無睹了。 初沅緩緩撒開緊握的欄桿,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子。 她嘴唇翕動,在倉皇無措之中,慢慢找回了自己近乎沙啞的聲音,道:“……芮珠jiejie?!?/br> 芮珠秀眉微蹙,問:“你不是還病著嗎?怎么大清早的,就跑到這外面來了?” 初沅掐了下手心,試圖冷靜出聲:“……我屋里沒水了,所以,就想出來問問?!?/br> 芮珠和初沅同住一院,所以對昨夜的那點兒動靜,自然是一清二楚。 這些錦衣玉食的主子,或許會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瞬間念起了你,所以,就順帶施舍你一些好處。但若是有一天,突然涉及到了他們自身的利益,他們又哪還會管你們這些人的死活。 瞧瞧,瞧瞧她們這位捉摸不定的主子,昨夜還興師動眾地要為初沅診治,可這一天都還沒過去呢,人家小姑娘就已孤立無援,竟是連口水都沒得喝,到最后,還要自己拖著病軀自己出來找。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初沅那個身著單薄寢衣的怯弱模樣,一時間,不禁軟了心腸,嘆道:“先進(jìn)屋等著吧,我去給你燒些熱水來?!?/br> 趁芮珠轉(zhuǎn)身離去之際,初沅又以指為梳,重新順了遍鬢發(fā)。 很快,芮珠就將熱釅釅的杯盞,遞到了她的手中。 初沅低聲道了句謝,隨后便捧著杯中的水,小口小口地抿了起來,動作慢條斯理,熱霧中小臉微微泛紅,像極了啄食的小動物,透著幾分嬌憨。 芮珠垂眸一笑間,視線下落,無意覷見了她藏在衣袖中的手臂。 那截半遮半掩的細(xì)腕上,儼然布著青紫的掐痕,被玉白的膚色一襯,格外的觸目驚心。 有了這樣一個開端,她自然而然地,就注意到了初沅衣物上的端倪,以及,藏在她發(fā)間的凌亂。 見此,芮珠嘴角的笑意微凝,再抬首看向她的目光中,不免就帶了幾分詫異的審視。 她并非是不經(jīng)人事的小姑娘,這樣曖.昧的痕跡,她可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但他們不是說……初沅在出閣前夕這種特殊的時候被接到府中,是因為龐大人想拉攏梁府,所以特意留給梁府那位公子,讓他來開.苞的嗎? 明明梁公子昨夜并未前來,怎么、怎么這就……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旁邊的初沅就已輕放下杯盞,溫溫柔柔地朝她望來,再次出聲言謝:“芮珠jiejie,今天真是多虧有你了?!?/br> 芮珠一時失語,在短暫的愣怔之后,她無所謂地笑笑:“不就是一口水的事兒嗎?這有什么值得再三強調(diào)的。” 初沅卻溫柔凝著她,一字一句認(rèn)真道:“或許于jiejie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對我來說,卻是恩同山岳,要一直記在心里的?!?/br> 芮珠望進(jìn)她那雙澄澈空濛的眼眸,一時間,心弦被撩弄,有種難以言說的柔軟觸動。 ——畢竟,被她這樣珍而重之地藏在心中,又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呢? 方才那些糾結(jié)和疑惑,忽然就如煙云散去,芮珠輕輕笑了聲,道:“好啊,那我就等著,等著哪天你用涌泉,來報答我今日的滴水之恩了!” 聽了這話,初沅只是安靜地彎唇淺笑。 就在這個時候,似乎有一陣喧然的sao動,從屋外傳了進(jìn)來。 于是芮珠起身去看,可人還沒走到門口,她就聽到身后“砰”的一聲——上一刻還和她好好說話的初沅,下一刻就人事不省地暈倒趴在桌案上了。 整個事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芮珠甚至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這其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她忙是上前去扶,無意間,手便碰到了初沅guntang的身子。 這異乎尋常的溫度,著實令芮珠訝然咋舌。 她沒有料到,短短的一兩日,初沅就已病成了這樣,而她從始至終,竟然都不曾察覺! 屋內(nèi)沒有服侍的婢女,芮珠一個人,不免有些手忙腳亂,一時的不慎,就扯開了初沅松垮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