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 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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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金枝》作者:林起笙 文案: 昭陽公主初沅,出身高貴,知書達禮,又生得一副清麗芙蕖般的好相貌。 一顰一笑間,便能令無數(shù)郎君拜倒在裙下。 她似皎皎玉蘭般,不染纖塵。 卻無人知—— 她幼時遭人調(diào)換,本該嬌生慣養(yǎng)的帝女,卻在外流落十五載,長于煙花之地,是一朵人人都能采擷的嬌花。 命不由己之時,她更是淪為玩物,被獻到了那人跟前。 自此,成了他耳鬢廝磨的枕邊人。 … 好在帝后對她極為疼愛,不僅瞞住了她的過往,還為她說了門極好的親事。 相看未來駙馬的那日,初沅本該是躲在涼亭里邊,挑簾偷覷的,但那光風(fēng)霽月的青年竟輕易發(fā)覺了她蹤跡。 被撞破的羞窘令她紅了臉,忙倒退著往里躲。 冷不防撞上一堵人墻。 男人單手扣住她的腰肢,薄唇貼到她耳后,輕嗤出聲:“先前勾我腰帶時,怎么就不見你紅了臉?” *釣系美人x純情紈绔(并不) *1v1,sc *正敘(也就是從女主還在青樓時開始寫?。?/br> *非女強 *非完美主角 內(nèi)容標簽: 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甜文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初沅,謝言岐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正文完)他折下了金枝。 立意:前途似錦,來日方長。 第一章 承平十五年,仲夏六月。 適逢望日,月滿中天。 圣人在曲江南面的紫云樓開宴賞月,時值亥時一刻,傍水的臺榭仍是燈火通明,絲竹管弦之音不絕。 今夜應(yīng)邀赴宴的人,除了朝中重臣,更多的,還是適齡的世家子弟、新科進士。 席間賓客如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正當(dāng)酒酣耳熱之際。 然,高坐上位的圣人卻是目光清明,全無醉意。他笑看了一圈底下的人,低聲問身邊的宦官桓頌:“桓頌?zāi)阏f說,這里邊,有沒有配得上初沅的?” 昭陽公主李妧,小字初沅,出身正統(tǒng),玉葉金柯—— 其母是清河崔氏正房嫡女,艷冠后宮的當(dāng)今皇后;其兄是圣人唯一的嫡子,天資粹美,文武雙全,是最有資格繼承大統(tǒng)的人。 她不僅身份尊貴,而且還隨了帝后的好相貌,冰為肌,玉為骨,仙姿佚貌,其色傾城。 此等身份,此等姿容,自該是眾星捧月,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而帝后對她的嬌縱偏寵,也顯然是宮中罕見的獨一份兒。 藩國進獻的稀世珍寶,四方入貢的奇服秘玩,時興的珠翠釵鈿、綺羅錦緞……那都是得了吩咐,要頭先送到昭陽公主宮中的。 再瞧瞧眼前這繁盛的夜宴,名為賞月,實際也是天子為了給她擇婿,大費周章開設(shè)的宴會。 帝后對她,那可真謂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偏寵到了一定的地步。 可饒是如此,旁人亦不敢道半句不是,說帝后有失偏頗。 因為帝后對她的寵愛,分明還帶著疼惜和補償?shù)囊馑肌?/br> 昭陽公主出世那年,新朝始立,社稷動蕩。 佞臣宋頤擁兵自重,意圖謀反,于是他留守京中身懷六甲的夫人,便成為今上手中唯一的人質(zhì),被接入了宮中軟禁。巧的是,彼時的皇后也有了喜脈,而且就只比宋夫人小了一個月份。 然,宋頤那類無情無義之輩,又怎會將妻兒的性命放在心上?幾個月以后,他終是不顧夫妻之情、君臣之義,在邊境起兵叛變。 亂臣賊子罪不容誅,而宋夫人既為宋頤家眷,自是不能再留。 宋夫人自知命不久矣,便想著為腹中孩子謀一條生路,鋌而走險,于是她在皇后的膳食中,趁機下了味催生的藥。 那日正是七夕,宮人們望月乞巧,忙于慶賀。 任是誰也想不到,原本該八月臨盆的皇后,竟然會提前一整個月分娩,在這日和宋夫人同時生產(chǎn)。 事情發(fā)生得過于突然,還未籌備周全的宮人們,不免手忙腳亂,錯漏百出…… 于是那晚,先后降生的兩個嬰孩,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宋夫人和她的內(nèi)應(yīng),交換了身份、交換了人生—— 罪臣之女,叛徒余孽,搖身變成了千嬌百寵的長寧公主;而真正的金枝玉葉則流落在外,直到十五年之后,方才因為當(dāng)年的事情敗露,被人從道觀中找回。 對于這個離散多年的親生女兒,帝后自然是存了彌補的心思,要星星不給月亮,生怕委屈了她。 所以圣人的這番話,看似是讓桓頌來幫忙考量,但實際立在他心中的那桿秤,根本就無人能撼動。 他要給初沅選的駙馬,絕非是旁人的三兩句話就能敲定的。 桓頌勾了勾唇角,垂眼道:“陛下,公主的終身大事,還是得看她自己的意思,不是嗎?” 圣人笑道:“那你倒是讓人去問問,她究竟是個什么想法?朕看啊,恐怕又是一句‘無意’!” 初沅回宮時已近十六,受盡了顛沛流離之苦,皇后舐犢情深,便想著要多留她一陣,以填上過去那些年的空缺,所以忙前忙后,就是沒忙著為她議親。 如此耽擱了兩年,眼看著初沅下月就滿十八,皇后終于記起了這茬兒,開始對她的婚事上心,著手張羅起各種相看的宴會來。 可不論是驚才絕艷的探花郎,還是英姿勃發(fā)的小將軍,都沒能入了她的眼。問起她的想法時,她也總是微笑著搖頭,溫溫柔柔地說道:“他們都很好,只是,初沅對他們無意?!?/br> 到現(xiàn)在,帝后都快將長安城翻個底朝天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才能和了她的眼緣。 不過,事關(guān)終身的婚姻大事,小心謹慎點兒,也不算什么壞事。 帝后也樂得為她留意。 在圣人的開懷笑聲中,桓頌眼神微動,看向了候立一旁的內(nèi)侍。那人得了暗示,忙是躬身退下,往臺榭旁的一條羊腸小道離去。 他前腳剛走,緊接著便有一人匆匆來報,對著圣人附耳低聲道:“陛下,大理寺少卿謝言岐求見,說是有在逃的犯人,誤入了紫云樓。” 紫云樓并非宮闈之中的金樓玉殿,而是筑于城南曲江的水岸,這一片,除了紫云樓是皇家禁地之外,其余地方都是與民同游。 按理說,擅闖紫云樓的人,自有金吾衛(wèi)抓獲。可謝言岐這位浩氣凜然的大理寺少卿倒是氣剛,寧愿擾了圣人的雅興,也要親自來抓人。 不過也沒辦法,誰讓這位謝大人不僅是大理寺少卿,而且還是貴妃娘娘的親侄子、鎮(zhèn)國公府的世子爺。 要知道,那位鎮(zhèn)國公可是在戰(zhàn)場上和圣人交過命的兄弟、功名赫赫的開國功臣。身為忠臣良將之后,顯然,這位世子也不是什么空殼子,身份矜貴不說,年紀輕輕的,就憑自己的雷霆手段坐到了四品京官的位置,是圣人最為看好和倚重的后輩。 所以,若是圣人沒有發(fā)話,還真沒人敢攔下這位桀驁不羈的謝少卿。 圣人稍微板起臉,拍了拍扶手,笑罵道:“哼,又是謝言岐這個臭小子!” “那就讓他進來吧,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樣逃犯膽子這么大,敢闖入這紫云樓來!” *** 另一邊,趨步而行的內(nèi)侍走過彎彎繞繞的石道,最后,止步于紫云樓西邊的一座闕亭前。 這座闕亭傍水而建,半隱于蒼翠蕉桐之間。 從這兒往外看去,恰能將紫云樓里的情景盡收眼底。但,身處臺榭的人卻礙于亭前掩映的樹蔭,難以看清這邊的狀況。 內(nèi)侍對著亭內(nèi)的人,躬身行了個禮,道:“殿下,圣人讓奴婢過來問問,這其中可有讓公主中意的人?” 其時,初沅正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手中團扇,憑欄而望——像是在看臺榭那邊的夜宴,又像是在怔怔出神。 聽到聲音,她慢半拍地回過頭,對著內(nèi)侍的方向,笑著搖了搖頭,語調(diào)溫柔:“暫時還沒有?!?/br> 月華如霰似的落在她身上,浮起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她整個人就像是在月下靜靜綻放的曇花,綽約窈窕,仙姿玉色,渾不似真人。 站在階下的內(nèi)侍不免呼吸一滯,下意識地將頭垂到了胸前。他不敢再多看一眼,就怕這卑微的窺伺,會冒犯到跌落人間的九天神女。 他秉著呼吸慌亂道:“是,那奴婢……奴婢這就去給陛下回話?!?/br> 待那內(nèi)侍匆匆遠去,站在一旁的宮婢流螢終是沒忍住問道:“那殿下……究竟是喜歡怎樣的男子呢?” 沒等初沅回答,她又自顧自地接了話:“嗯……那肯定得是個謫仙似的人物!畢竟,也就只有這樣的人,才勉強能和殿下相配!” 聽了這話,初沅把玩團扇的動作不經(jīng)一頓。她捏著團扇,無奈失笑:“這又如何能強求呢?” 她能有今日,便已是上天垂憐。 至于姻緣…… 旁人以為她長于道觀清白無暇,卻不知,她流落在外的那十五年里,其實都是在揚州的花樓里游媚徼歡,早已被消磨殆盡了少女情懷。 所以,她并不是對長安的才俊們無意,她只是,對成婚無意罷了。 忽然間,一陣喧雜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初沅循聲望去,正瞧見闕亭和臺榭之間的青石小道上,一行腰配陌刀、手持火把的官吏,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 為首之人身著緋色官服,腰束玉帶,官樣幞頭之下,是一張被明昧火光映照的如玉臉龐。 他在官吏們的簇擁下,大步流星地走過,從始至終,都不曾側(cè)眸,往初沅這邊飄來半點眼神。 像是徹徹底底的,忽視了沿途這座闕亭。 初沅看著他們匆匆經(jīng)過,平靜的心湖像是被風(fēng)撥動,波瀾乍起,不復(fù)安寧。 她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扇柄,聲音中透著幾分愣然:“……流螢,你去幫我問問,那邊是出了什么事兒?” ——他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中,等待顯得格外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