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下意識咬了下唇，有關這首歌的記憶猶如大海撈針，她索性打開軟件搜索界面，手指上下滑動，這才從零星斑駁的記憶里大體拼湊出些許的片段。

    校車，旅途，并排，聽歌。

    以及，他為什么會這么說。

    只是隨意播放出的音樂，默認忘關的單曲循環(huán)模式，他卻能夠過目不忘，將這個細致入微的小細節(jié)一直記到了現(xiàn)在。

    “怎么了？”見季夏一時不語，他定定看著她。

    季夏思緒歸攏，低頭點開播放界面，“嗯，我在聽?！?/br>
    李居言抬手固定了下耳機，忽然回憶到了什么，流暢下頜微動，“原本是打算在畢業(yè)那天給你唱這首歌的?！?/br>
    “唱這首歌？”

    他輕笑了下，陷入了回憶，語氣幾分慵懶，“后來那天早晨上學前卻遲遲沒有拿起吉他的念頭，因為這首歌和我表達的意思并不沾邊，所以干脆還是親口說了。”

    季夏聽著他的陳述短暫失神，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合攏。

    一次又一次，都不是他一貫的風格。

    季夏想起他的告白。

    本以為只是少年慣有的心性，信手拈來的情話如同注定跟隨季節(jié)更迭注定墜落的銀杏，始終摻雜不了多少的堅定真心。

    于是她從一開始，就篤定般預判了注定的結束。

    所以她自始至終，毫無負擔地選擇和他交往下去。

    而對于真心，她從不奢求。

    因為總有喊停的時候。

    “這首歌確實不錯，我最近又聽到好幾首不錯的歌，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推薦你?！?/br>
    面對對方倉促明顯的轉(zhuǎn)移話題，李居言看了她一眼，最終也沒再說什么，只移開目光，斂目聆聽著，“不用特意推薦，一個個放出來聽就好了?！?/br>
    “好。”

    —

    晚上辭別李居言后回到家，一進門家里便是不尋常的熱鬧，季夏看了眼玄關處多出來的拖鞋，還沒來得及邁步，就聽到林母的聲音從不遠處遙遙傳來。

    她正幫忙熨燙著衣服，從她的方向剛好能夠一眼看過來。

    “季夏，這都快八點了，怎么這么晚才回來?！?/br>
    季妙妙抱著薯片臥坐在后面的沙發(fā)刷著手機，聞言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巴，“在外面廝混的樂不思蜀了唄。”

    林母聞言神色深了幾分，似乎心底更加篤定了什么，“這樣可不行，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哪能這樣?。考境?，你看這不是第一次了吧，你也不管管?！?/br>
    季成：“主意大了，哪還能管住。”

    林母嘆氣，意有所指，“果然……”

    季夏充耳不聞地低頭換好鞋，直直往里面走。

    廚房里的林思合上冰箱，剛好看到季夏，“季夏，你吃飯了嗎？”

    “嗯?！?/br>
    林思見狀也不再多言。

    默契地停了話題，季夏往房間的方向走。

    季妙妙想到什么，把手中的薯片扔到面前紅木茶幾上，塑料袋猛然摩擦著干脆的膨化食品，引得旁邊兩人齊齊看她。

    她不理，穿上拖鞋起身跟上季夏。

    季夏的手短暫停在臥室門把手，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她索性將手放下，直接轉(zhuǎn)過身。

    她冷淡發(fā)問，“什么事?！?/br>
    季妙妙：“你今天和李居言出去了？”

    “嗯?！?/br>
    “季夏，你這么喜歡倒貼啊，你知不知道好多人都在等著看你的笑話?！?/br>
    季夏的表情毫無波瀾，“那耐心地等吧，我無所謂。”

    她轉(zhuǎn)過身開門。

    “李居言高一的時候，曾經(jīng)和一個女生走的很近，他對你的那一星半點的好就是施舍罷了，他對許梨才算是真的好，細致入微，呵護周到?！?/br>
    “那個女生和你天差地別，她樣樣都出眾，兩人幾乎天造地設?！?/br>
    “只是她高一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就去了美國，很多人都說，他這次出國，就是為了去找她?！?/br>
    “季夏，你拿什么和她比？”

    季夏開門的動作頓住，話盡數(shù)落在耳邊，外加一個陌生的名字，她回頭反問她，“為什么要和她比？”

    “你都說了，我們天差地別，所以應該也沒有可比的必要。與其在這里人云亦云，不如直接問問本人的想法吧?！?/br>
    她手指夾著手機懸空輕擺，認真提議，“要不要我打電話親口問問李居言？”

    季妙妙看著她行云流水的動作，面對季夏的不按常理出牌，她慌亂一瞬，伸手意圖躲走她的手機，“問這些做什么，這有什么好問的？”

    季夏輕易躲開，本就不欲周旋，語氣帶著幾分疲倦，“行了，別來招惹我了?！?/br>
    她將手機收回口袋，字字清晰，“你說的那些話對我來說無痛無癢，我一點也不在乎?！?/br>
    季妙妙緊緊盯著她，生怕錯過對方任何一個表情，有個震驚到不可思議的念頭忽然心底發(fā)芽。

    “畢竟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可能不會和他在一起。”

    第三十六章

    高考成績公布時, 季夏正在家教對方的小區(qū)樓下便利店買水。

    初次安排的兩小時家教還算順利，季夏提前制定了教學計劃，大致有條不紊地運行著。

    余遙本人性格開朗跳脫, 心情都在臉上，她對英語這個學科好似深惡痛疾一般，起初百般不配合，故意開起小差，以此作著無聲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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